季眉书找了个空档离开荣安院，将身边的小丫环打发走了，她左右环顾，见周围没人，她才朝着角门走去。

守门的婆子在屋里打瞌睡，压根没注意到有人开门出去。

“季哥哥，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怕过几天连命都没了。”季眉书泪花盈盈，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你的脸怎么了？”季慕成捧着她的脸颊，眸中全是心疼。

“是阿宝，季哥哥，自从阿宝认回沈家，她哪里还瞧得上我，还嘲笑我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养女。”季眉书哭着说。

“她竟敢这样说你？”季慕成沉下脸。

在他看来，阿宝就是个没见过世面，容易沉迷情情爱爱的土包子。

若不是她的沈家嫡女身份，她简直一无是处，他多看一眼都觉得碍眼。

“季哥哥，如今我勉为其难是个养女，以后还能嫁给你吗？”季眉书心中惶恐。

季慕成将她搂进怀里，“我对你的心意不会轻易改变，你且再忍耐，若是沈家对你不好，我再另外为你寻个出身。”

“季哥哥，我也不一定要嫁给你为正妻，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就算是妾室也是可以的。”季眉书哽咽说。

她瞧着俞氏虽然是沈国公的妾室，过得一点都不比正室夫人差多少，还管着家里中馈呢。

凭着她和季慕成的情意，难道还能让人欺负她。

“不，我要的不仅仅是明媒正娶将你娶进门。”季慕成低声说。

“眉儿，你放心吧，如今还有沈老夫人护着你，她在沈家还是说一不二的。”

季眉书轻轻点头，“季哥哥，我听你的安排。”

“明日我还要跟阿宝去参加书院考试，若是考上，以后我就能去书院上课。”季眉书说。

“京云书院？那很好啊，能进京云书院读书大多出身不平凡，凭你的能力，肯定能考上的，到时候替你赢些名声，对你我都是好事。”季慕成说。

“那阿宝……”季眉书捂着自己的脸颊。

季慕成说，“我会敲打她的，她成了沈国公的女儿又如何，放眼整个上京，谁愿意娶她这样一个只会招摇撞骗的道姑。”

“你与她不同的，不必在意她。”

季眉书这才眉眼带了笑意。

……

……

沈国公前脚离开，谢氏就带着沈宝璋前往谢家了。

谢老太爷昨日就得了消息，专门空出来闲在家中等着。

“父亲，我来给母亲请安。”谢大爷走到上房，看到父亲端坐正堂，忙拱手行礼。

“我这两日不忙，听说母亲昨日夜里睡得不好，特意去御医院拿了安神香。”谢二爷后脚也到了。

两人刚请了安，后面谢三爷就差点撞他们身上。

“阿姐呢，不是说要带外甥女回来？在哪里，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谢老太爷冷哼一声，“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泼猴似的。”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都只生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如今知道外甥女找回来，恨不得立刻就去沈家见上一面。”谢老夫人端着茶，气定神闲地说着。

“咳咳，阿韫这些年因为阿宝丢失，身子不好与咱们来往也少了，难得她回娘家。”谢大爷收敛神色，端出内阁学士的严谨姿态。

“那里是因为阿宝，还不是沈文礼……”谢三爷嗤了一声，语气对沈文礼有怨气。

“好了，不要提外人，扫兴。”谢老太爷沉声道。

“姑奶奶来了。”门外丫环的禀话，让正堂众人神色微变。

谢老夫人更是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直勾勾看着门外。

“父亲，母亲。”谢氏走进正堂，看到翘首以盼的父母，还未开口，泪水已经落下。

“你瞧着气色比前阵子好了不少。”谢老夫人看到女儿脸上气色红润，顿时宽心了不少。

谢氏将身后的沈宝璋牵到身边，“因为阿宝已经回来了，我心结已解，自然身子也就好了。”

“这……就是阿宝！”谢老太爷目光落在沈宝璋的身上。

他向来端严，此时心中却难掩澎湃。

眼前的小姑娘，真是像极他曾经捧在掌心长大的女儿。

“阿宝见过外祖父，外祖母。”沈宝璋跪了下来，重重地行了大礼。

“快起来让外祖母瞧一瞧。”谢老夫人泪盈于睫，扶着沈宝璋仔细端看。

越看越是喜欢。

“像！真是像极了。”谢老夫人说，“跟阿蕴小时候太像了。”

谢老太爷忍着心中酸涩，要不是当年意外，他的外孙女不会流落在外吃苦，他的女儿更不会因此郁结于心，郁郁寡欢。

“好孩子，你在外面吃苦了。”沈老夫人说。

“外祖母，我没吃苦，从小不缺吃也不缺穿，师父对我很好。”沈宝璋甜甜笑着，“您看我不是养得白白胖胖的。”

“哪里就白白胖胖，瞧你瘦得。”谢老夫人心疼坏了。

“诶，母亲，还没见过舅舅呢。”谢三爷迫不及待地说，他们也想跟外甥女说说话啊。

“三爷也忒急了，我们三个舅母还在这儿等着呢。”坐在一旁的妇人笑着开口。

谢大夫人扶着谢氏坐下，“今日是谢家的大喜日子，本来家里那几个小皮猴都想来看妹妹，怕吓着阿宝，便让他们都在屋里了。”

“大嫂。”谢氏感激地看了谢大夫人一眼。

谢大夫人进门的时候，谢氏年纪还小，一直都是跟着谢大夫人学规矩，姑嫂感情极好。

沈宝璋已经对着三位舅舅屈膝行礼，“见过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

“见过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

“小姑娘真好啊，香香软软甜甜的，我看着都喜欢。”谢三夫人稀罕地拉着沈宝璋，她生了三个儿子，现在肚子里又揣着一个，就盼着是个女儿。

谢大夫人笑说，“三弟妹，你可要多看看阿宝，说不定这次能生个小姑娘。”

“那我就承大嫂的吉言了。”谢三夫人喜滋滋地说。

沈宝璋眨了眨眼，“三舅母怀的是双胞胎呢。”

“真的？”谢三夫人眼睛一亮，“两个女儿？”

连谢老太爷都期待地看过来。

谢三爷已经笑咧了嘴，“我也要有女儿了！”

“两个弟弟。”沈宝璋低声说。

“……”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