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和离吧
“唉,这都中秋了……”夏妈妈看看窗外,情不自禁叹了一声。几人都明白她的意思,绣儿也和她想到了同一处,却劝道:“妈妈,赵官人走了才一个月零几天呢,小娘子和小官人去一趟汴梁不是花了整整两个月么,再说那边说了要准备聘礼什么的,还早着呢?”
什么零几天啊,都要四十天了,夏妈妈在心里想,却顾着沐景的心情没说出来,只是朝绣儿提醒道:“以后这去汴梁的话就少说了,别让人听到了乱传。”绣儿自知失言,点了点头。转眼看沐景,却见她又看着眼前两盆兰花若有所思。她总是这样,说别的事还好,一说起婚事来就没了话,总是一脸失神模样,那两盆兰花,夏妈妈和绣儿都知道一盆是英霁买的,一盆是赵晔挖的,想和她提了把英霁买的那棵放到后面去算了,眼不见为净,却总是开不了口。
“文杰哥--”
别一边也有孩子抢着说道:“好多东西,不知道是谁家的?”说着未待沐文杰回应就将他拉了出去。tdkz。
几人都朝外看着,随后便是响起一阵洪亮而极其兴奋的声音,“爹,九哥来了,九哥下聘来了?”
这当着众人私下耳语的动作沐广茂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李大郎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赵晔看见了脸上稍稍显出不悦,而就在赵晟身旁的沐文杰却是看到了也听到了,那赵晟说的是“四叔,九哥怎么找了个村姑啊。”
她一直如此以为着,可今天,他却突然来了,那嫁娶之事突然摆了她眼前,告诉她一切存在得真真切切。
沐广茂心中紧张道:“正是大娘。”
随后是个与文杰差不多高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白伫襕衫,那襕衫大袖随风飘着自带着一番斯文气,可相貌举止却并不如此,与文杰一般偏黑的皮肤,很是新鲜地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看到西厢这边看着窗子往外望的她,顿時停下了步子,十分新鲜地朝她打量。
一群人都前前后后将目光投向了西厢这边,夏妈妈心中大叫不好,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关了她的窗子。一声窗棱响,眼前的人影不见,沐景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礼,会不会因此,那位出身皇家的长辈发觉她不堪为宗室妇,当场转身回去呢?
“不是不是,是真的?”绣儿也欢喜着,随后拉了夏妈妈往外走道:“妈妈,我们也去看看。”说着两人就出去。顿時,房中只剩了沐景一人。
虽然夏妈妈日日盼着,虽然父亲准备着,人人都等着赵晔过来,等着她出嫁,可一直一直,她都不曾真正决得自己会嫁他。
除赵博与沐广茂的主人位外,北边为尊,赵晔虽年纪比李大郎小,但身份比他尊贵许多,坐在北边上首也不算什么,但赵晟却是连冠礼都未行的少年,要是也坐在北边而让李大郎坐到南边去显然是不好,所以赵博出声呵斥,赵晟却沉了脸,神色有些不悦。
夏妈妈终于回过神来,终于确定是事实,待要笑,却流出两行泪来,一边拭泪一边连声道:“真的来了,真的来了,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就连一边招待几人的沐广茂也为这定聘之礼而惊叹。
在他们之后,好几个帮工将车上担上的财物往院中搬着,除了两头肥肥壮壮的黑羊、几坛罩了红衣,缠着红丝线的酒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盒子箱子,有一些看上去很重,箱子不大却要两人抬,有人猜着那便是银钱;又有些很轻,一人就能拿动,可帮工却以两手端着极为小心,有人便说这盒子矮,几乎只有一指高,估计是装着首饰,别人却怀疑若是首饰那盒子是不是太多了些,足有三个,那得装多少首饰;直到再看到后面一连从车上抬下来的几十匹锦缎才让人目瞪口呆,相信之前那些就算全是首饰也算不得什么。
赵博仍是不敢和颜悦色,朝李大郎笑道:“大郎多礼了,应天府倒是离开封府近,日后你弟弟与九郎为连襟,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什么?”
沐广茂忙介绍道:“这位是与三娘行了定聘之礼的亲家人,应天府李家大郎,今日中秋,代弟弟三郎同李家夫人一起过来的。”
李大郎早已迎了出来,见到赵博一行人的衣饰风采,也知道这几人都是皇室之人,有些紧张却也并没有太失态,含着笑朝赵博拱辑道:“李氏弘业,见过四爷。”
赵博却并没有表现出异样,仍是笑着:“倒是娴静。”沐广茂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朝夏妈妈递去一个警示的眼神才又笑着请赵博进屋去。
门外,传来了沐广茂的声音,“是九郎来了呀。”语气尚算平静,却难掩其中的欢喜。周围有许多赞叹议论声,在那声声惊叹中,隐约能听见赵晔朝沐广茂介绍,“这位是家中四叔,二叔公务在身不得空,这位是二叔家中十一郎晟。”没过一会儿,人群往院中移了过来,当先一人身穿一身青色圆领袍,头上戴着儒巾,四十左右的年纪,一掌长的胡须,不高,却有些圆胖,脸上含着笑,虽挺着身子慢慢踱着步一副官相,看着却十分和蔼。
因为这句话,沐文杰差点当场和他翻脸,却意识到这场合不能乱来,生生忍了下来,随沐广茂的眼色往屋中南边位置上而去。
才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声音,将三人吓了一大跳,转眼看去,只见小六子带着另两个孩子一起冲进屋中来,待到了院中,看见厅堂里坐着陌生人才知道这家里是有客人的,惊了一惊,顿時愣在了那儿。往常一有人来沐广茂总是要拉了沐文杰在一旁的,让他多见些人,多听些话长见识,此次也是,沐文杰自然也和往常一样无精打彩。此時听到人叫,喜不自胜,立刻就在沐广茂不悦的眼神中跑出去。
闻言,李大郎大喜,怎么也没想到自家明明是“低娶”,最后却因这低娶的弟妇而和皇家挨了亲,听到这王爷之子与自己称一家人,心中不知多高兴,连忙点头称是,与沐广茂一起迎赵博一行人进屋。
她们还在大气也不敢喘地看向大门口紧张着,沐广茂早已出了厅堂往院外去看,甚至连正房中说话的方氏也出来了,站在正房门前看向外面。
赵博为人颇为谦和,在沐广茂让他坐上座時还推辞了一番,后来实在拗不过才坐下来,沐广茂则坐在了他右边。赵晔坐在了北边,赵晟在他身旁才要坐下,赵博便说道:“十一,不知礼数,这边来?”一边斥着,一边朝他示向南边。
实在是,没听说这村头还有谁家在议亲啊,那是不是……
小孩子最是喜欢看热闹,他们说得兴奋也大声,整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夏妈妈和绣儿相视一眼,都提了一颗心。
在她心里,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坐在马上,脸上带着漠然之色,垂了眼帘俯视身下的人,她知他身份不凡,知他从汴梁而来,如此而已。她对他并不太有好感,心想他对她应也是如此,他们过去不相识,未来也不会有所交集,人生匆匆一过客而已。哪怕后来他帮了她,哪怕后来他开口说要娶她,而她也答应了。
每逢男家上女家下聘礼,总要牵了活羊,提着酒,带了聘礼过来,而聘礼中必不可少的便是茶果,女家接了茶还会将茶分给邻里或是请邻里到家中吃茶,如今小六子几人说得清清楚楚:吃茶的来了,还牵着羊,那不就是有人牵羊担酒来下聘提亲了,这叫她们如何能不提起一颗心?
厅堂内,沐广茂让几人入座,一直东张西望望了个够的赵晟凑到赵博身旁低声耳语了句什么,赵博将他往旁边推了推,脸上依然含着笑。
赵博笑道:“听闻府上有两位娘子,那位是大娘还是三娘?”
却是沐文杰从外面急冲冲跑了回来,冲到门口扶了沐广茂再次喊道:“爹,是九哥,九哥来了?”随后又跑到沐景窗前,“姐,你快去看啊,他来了?”说罢,也不待几人说话,又跑了出去。
院中一下子变得空旷,外面隐约传来欢笑说话声,一听就是遇了什么热闹事,而她却好像一下子入了梦中一样醒不过来。
为有大和。在她如此想時,外面沐广茂上前解释道:“四爷,小女不知有客人来失了礼数,四爷勿见怪。”
在他之后的赵晔也看了过来,他今天显然是有特意装着一番的,并没有着黑色,而是一身黛色深衣罩衫,往常便能看出的贵气今次加剧。
小六子几人急着拉他到外面,“快点,外面好热闹,有吃茶的来了,牵着羊呢?”
李大郎见情形连忙说道:“这如何使得,十一郎身份尊贵,哪里是我这等草民能比的,自当是十一郎上座。”说着就往沐文杰身边去,赵晟正要心安理得地坐下,却又瞧见赵晔投来的目光。显然他也是不赞同的,且对自己是十分生气,赵晟见了他眼中的怒意,想到自己这一番是千求万求才得以跟来的,便马上蔫了气,往南边的上首而去,未料一直站在那里未落座的沐文杰却看他一眼,先一步在上首左边坐了下来,让赵晟为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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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些哦~~因为要查这个查那个,等会还有一更,却是不知几点,估计六点前能写完吧,要是晚了大家也不要急哦,总是会出的,我一直在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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