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准狐疑地停下脚步在脑海里思索一番, 肯定地摇摇头“这两天我没往地里去,光顾着烧炭了,是地里荒草又长起来了?”
听完阿准的话, 原本心存侥幸的沈小茶惊恐地回头看向林子,没有人影, 只有草木跟秋风追逐、嬉闹的声音, 诺大的林子树叶稀稀落落,似乎也不太藏得住人,蔚蓝天空下本寂静的林子,一下子变得诡谲而恐惧。
“有其他人去过田里!”她将自己那天拔菜发现神秘脚印的事儿告知阿准, 阿俊的脚大概穿37-38码的鞋子,那个脚印明显大了一整圈!阿准拧眉拍拍她肩膀,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道“先别慌乱,回去说!”
他们来到烧炭的地方叫上阿俊,阿俊正睡得香, 被阿准推搡醒来眼里弥漫着困意,但见二人表情凝重,便毫不迟疑地跟在身后下山去。
“有人在林子里!”一回到院子里, 沈小茶就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对阿俊道。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人, 沈小茶便将蜂蜜被盗、菜园里出现陌生脚印的事儿跟他说了,“阿姐,你也太别着急了, 是敌是友咱现在还不知道。”
“还记得昨日的声音吗?我怀疑就是那人发出来的, 也不知他们现在有几人......”沈小茶说完,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似乎暗处正有数双眼睛正遥遥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阿姐, 你......说得怪瘆人的。”阿俊拢了拢衣襟, 半晌午的,咋觉得阴嗖嗖的?
沈小茶走到摊晒着橡树果子的地方,选了一个果子,用竹签从尖的那头插进去做成了一个小小的“陀螺”,轻轻一转,小陀螺在桌上转来转去,直看得阿俊眼睛发花、心慌意乱,他索性走到篱笆边仔细查看,却连个脚印都没发现。
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一个、两个疑点还能说不是人为的,但那么多证据摆在这里,现在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而且,最近两只狗子晚上常常狂吠不止,虽然过去偶尔也会这样,但这次它们明显狂躁许多,被呵斥后也止不住,要真是有人在院子周围晃悠,那这人胆子也忒肥了些,如此一想只觉后怕,大概是风平浪静太久了,他们都有些放松警惕了。
沈小茶看着转速变缓的小陀螺,调出淘宝输入“红外线光栅”,但看着那繁杂的设置参数,忍不住暗暗叹气,对一个文科生而言,她向来是宁愿多花钱也不愿平添麻烦去折腾安装这些玩意儿。
但一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人闯入三个人苦心经营许久才完成的小院,她还是把红外线光栅加入了购物车——她得先研究研究,没有WIFI、手机的情况下这监/控神器是否能用,这个淘宝系统没法跟客服沟通,大多数光栅产品详情页一点都不“详情”,还得她自己仔细确认,万一买来不能用岂不亏大了?
毕竟,冬天到了,钱实在不太好挣。
三个人因为藏在暗处的闯入者,都没有什么胃口,吃完晚饭,阿准吩咐沈小茶、阿俊、小黑留在家里,他自己则牵着小白、拿上弓箭跟砍刀往山上去——碳堆得人守着,万一不小心火灭了或者是火星子碰见旁边的干树枝、干草,又是前功尽弃,最关键的,他想冒险试一试......
“你带小黑去吧。”沈小茶看了看已黑透的天,月亮隐在乌云里,几颗星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再加上山里的秋夜格外又凉又渗人,她十分不安。
“听我的,小白比小黑机灵些,放心,我会照顾好它的。”他说完还安抚地摸了摸小白的头,沈小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谁担心小白啊,人家是怕小白怀了孕战斗力不强....
铁憨憨小黑兴奋地想跟着自己媳妇一起走,却被阿准凶了回来,两只够被迫“妻离子散”,阿准走之前还不忘将两个篱笆门好好检查一番才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沈小茶跟阿俊不约而同地一人拿了一把砍刀放在床头,平日里大门是不上门闩的,只堪堪用一把凳子抵住,今晚他们破天荒地拴上了门闩不说,又在门里面抵了一个桌子。
“睡吧,晚上惊醒些。”沈小茶颇为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跟阿俊各自回房歇息,但这种情形下没人能睡得着,饶是平日里沾床就睡的阿俊也失眠了。
风声、秋虫鸣叫声,都牵动着他们的神经,两个人躺在**强迫自己假寐,耳朵却齐齐竖着,生怕漏掉了什么可疑的声音,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让他们紧张不已。
沈小茶睁着眼睛苦熬,索性披衣起床走到门口发呆,阿俊不知何时也起床了,他揉了揉熬得微红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夜深了凉气很重,二人作伴出去搬了些柴禾,在新挖的火塘里燃起一堆篝火,为照明更为壮胆。
阿俊往火堆里添了一支柴后突然道 “阿姐,养鸽子的事儿别忘啦。”
沈小茶有些好奇“有鸡肉、兔肉、鱼肉还不够吗?你还想吃鸽子,那东西肉又不多,养它干嘛?”
阿俊摇摇头“当然不是吃啦,我想在这里养几只信鸽,等我出山科考的时候就带去,若有好消息就能第一时间传信回来。”
沈小茶不置可否,她一直不太懂飞鸽传书的原理,如果说鸽子是因为“归巢”飞回它曾长久居住的“故乡”,那么它被迁移至其他地方生活久了有了第二故乡,还会回之前的“故乡”吗?
但她不太忍心把自己的质疑说给阿准听,这里没有WIFI,根本不可能随时联系,哪天他万一出山去科考怕很有可能会多年杳无音讯吧?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伤感。
“外来者闯入想必是难以避免的,也不知这种安稳日子还能享受多久?”她默默叹口气。
但若离开这个世外桃源融入外面的大千世界,她又实在不愿、不舍,人心叵测古今皆如此,她排斥继续在人堆里生活,再说去外面用淘宝也得小心翼翼,万一哪天被人识破,难免被冠上“妖人”“邪术”的罪名,一想到不能用卫生巾、厕纸、冰箱等等现代物品,就让人难以忍受。
“阿姐,你也莫太过忧虑,等我有了一官半职,再靠着你给的种子发家致富后,就将这个地方圈禁成私人禁地,派人严加看守不准外人进入,这样你就能在这里高枕无忧地生活啦......”阿俊很是虔诚地安慰她。
沈小茶感激地笑笑,却不以为意,谁又能知道,如今听起来有些“大放厥词”的梦想,竟然在不久后的将来“梦想成真”了?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唠着嗑儿,阿俊谈到自己看的科举书时说得头头是道,就连沈小茶这个现代人也觉得颇有见地,忍不住暗自感慨阿俊注定要成为福泽九州的父母官吧?
说到最后,倦意清晰地传遍全身,但两个人却睡意全无,只剩疲惫地清醒,公鸡打鸣声响了数次,平日里他们早日习惯这声音,听完继续蒙头大睡,今日听在耳中却莫名有种“悬着的心落了地”的感慨,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但两个人都突然松了口气。
“你还睡得着吗?”沈小茶调出淘宝买了个大号的老式鼎罐铁铸锅、一个很长可以直接悬挂到悬梁上的铁钩子,这看起来笨重的锅可是小时候家家户户的过冬标配啊——熬药、煮汤、烧洗脸洗脚水......
幼时冬季,鼎罐里的水每时每刻都烧得热乎乎的,洗菜、洗衣服随用随取,这样的日子总有种“源源不断”的温暖感和幸福感,让人痴迷又怀念,所以这会儿即便可以买传热更快的水壶,她也宁愿选择儿时的“笨锅”,当洗好的鼎罐被悬挂在火上时,似乎那份熨贴与安心又回来了。
阿俊还是个孩子,终究熬不过,到最后不得不摇摇晃晃回屋歇息去了,回屋前竟还记着磕磕绊绊去闩门,沈小茶叫住他“门不用再闩了,免得你阿准哥哥回来还得敲门,反正也这个时辰了,该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
阿俊回屋后,沈小茶百无聊奈地看着跳跃的火焰,抓了一把栗子、花生埋在火堆里边烧边吃打发时间。
过了许久,鼎罐里的水终于沸腾了,先灌了满满两保温瓶,又在罐子里注水,倒入洗好的红豆慢慢煨煮着,后来,沈小茶也实在扛不住,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咕嘟咕嘟”煮红豆的声音,衬托得这个凌晨分外静寂。
后来,沈小茶是被母鸡下蛋的声音吵醒的,推门一看,天已彻底亮了,她走到阿准房门口试图敲门确认他是否半夜回来了,想了想又放弃了,走到火塘边揭开锅,里面的红豆已经变软了,但要想做红豆沙还差些火候,她干脆出门找了个干净盆舀了大半盆面去外面揉。
面被放在火塘附近的一张矮桌上发酵着,天气太冷了,搁外面发酵的话,怕是早餐就吃不上红豆沙包子喽。
洗漱完后,见两人还是没有起床的迹象,她只好先将红薯粥煮上,一个人枯坐着烤火。
在她差点睡着的时候,“吱呀”一声,对面房门打开了,阿俊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沈小茶示意他去敲敲阿准的门,阿俊刚抬手敲,门就被推开了,**的棉絮叠得好好的,**压根根本没人,阿准一夜未归。
两个人一下子慌了,一起往山上跑去。
却在半路上碰见了手里提着弓/弩的阿准,他自责地道“让那贼人跑了,小白去追了,天太黑,我把它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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