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花开彼岸5
秦子书死死地盯着曼珠,仿佛目光穿透了轻纱他就能发现些什么,可那不过是徒劳,他原本对于记忆中的女子容貌便一无所知。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曼珠似乎很淡定,可是夏桑却轻笑起来。
她看了眼章楠:“你说你这朋友从不近女色?你瞧瞧他看人的这个样子,像要把人吃了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咱们曼珠魅力大,隔着面纱都能将人的魂儿勾了去。”
“他是真的不近女色,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章楠干笑着拽了拽秦子书的衣袖。
谁知,他的举动不仅没有阻止对方热切的目光,秦子书反而还朝着曼珠走了过去。他一把抓起曼珠的手,就去撸她的袖子,纱袖被他撸到手肘处,他还得寸进尺地往她的手臂摸了上去。
章楠瞪着眼,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起来:“你小子胆儿肥啊!你看你色眯眯的样子,平时在我面前装清高,第一次见面就跟姑娘动手动脚啊?”
秦子书不理,又对着曼珠问了一句:“你从前有没有见过我?”
章楠嫌弃地叹口气,在他听来,这就是明显的搭讪,而且还是他用得不要了的旧方法。他没想到秦子书是这样的少将军,说好的算帐,要打得她叫爸爸呢?
秦子书横他一眼:“你今儿到底是来帮谁的?”
“我帮理不帮亲。”章楠挺直了腰杆,“其实我就是来看看热闹,顺便看看我家夏桑。”
夏桑哼了一声,像是辣椒里蹦出粒辣椒籽儿,刺激得章楠立马改了口:“我就是特意来看看我家夏桑,顺便看看热闹的。”
“算你嘴甜,”夏桑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将手伸到他鼻子下面给闻了闻,“香不香,我刚做的手,咱们回屋去,让你亲个够。”
秦子书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友团”像条摇尾巴的小狗,搂着夏桑屁颠屁颠地出了房门,门外还传来他的声音:“光亲手可不够,啵!心肝儿你真香……啵!宝贝儿你真美……你几时才肯跟我回家去?”
其实颜一一也早就劝过她,既然中意章楠,就早些嫁了吧。只是夏桑非要等报了仇再嫁,颜一一压力山大,生怕自己做不到,让夏桑等白了头。
秦子书听着门外的动静,默默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颜一一已经平静地放下了衣袖,她当然知道秦子书不是个轻薄之人,他只是想验证她的身份,他在寻找当年她胳膊上那些可怖的虫蛇咬痕。
可是他失望了,她手臂上肤白如雪,只是纹着一朵朵盛开的红色彼岸花。一丝丝一缕缕的花瓣缠绕在她纤细修长的手臂上,看起来惊艳夺目,妖娆无方。
门一关,只剩下两个人。
秦子书看向她的目光依然充满疑惑:“在自己的屋子里还要戴着面纱的人,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长得丑,怕吓到人;另一种是,怕被人认出来,有仇家,或者做了亏心事。你是哪一种?”
轻纱晃动,她的星眸美目眯了一下,应该是在笑。“我是为了……挡蚊子。”
这样的鬼扯一听就是在敷衍,秦子书知道,她不想说的,自己必定问不出来,于是言归正传。
“关于咱俩的传言,是你故意放出去的吧?你想做什么?”来这里之前,秦子书还不敢肯定,但是见到曼珠,他就明白了,这个女子一定不简单。
“秦府的门槛太高,像我这样的身份想要见少将军一面不容易,我不过为了让少将军主动来见一见我罢了。”
秦子书上次来百花楼的时候,刚好陆高远也在,为谨慎起见,颜一一不想露面。然而那之后,秦子书便再没来过,颜一一这样的身份若是前往秦府求见,想必连门都难进。
于是,颜一一便叫百花楼的姑娘们在自己客人跟前吹了几下枕头风,果然,秦子书很快便找上门来了。
如此损招她却说得太过轻巧,秦子书气不过想问问她可想过女子名节?然而再一转念,和百花楼的姑娘谈名节,自己才是迂腐的那一个。
“我现在来了,你想和我说什么?总不会是谈情说爱吧?”
秦子书坏笑了一下,斜飞入鬓的眉轻挑,拨动一汪涟漪,凤眼尾端一抹浅红,又见当年地窖中的魅惑。三年不见,他摆脱了陆高远,变得更加阳光英气,只在不经意的顾盼神飞间泄露出动人心弦的俊美。
颜一一也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我想和你谈个交易。我助你除掉陆高远,另外,我想借你的刀,帮我多杀一个人。”
三年了,颜一一培植了自己的耳目,可是她还缺一把复仇的快刀。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秦子书心内暗惊,她竟然知道他想做未做的事,可见她对他早有足够的了解。
陆高远对于秦子书而言,是一段隐秘而丑陋的记忆,他就像是生生被人揭开了昔日的旧伤疤。
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秦子书冷冷地问:“我为什么要信你?”
“我劝你一句,你不能在兰平杀了陆高远。他是郑国来使,还是来送礼的,如果在兰平出事,赵国必会授人以柄,皇上也会怪罪你。”
颜一一平静地分析着:“可若是等他回了郑国,他是堂堂的北康王,又有江湖势力帮他,你更动不了手。”
看来,她早将他想到的,都想到了。
“可我若执意不肯和你联手呢?”秦子书斜觑着她,看不惯她这个成竹在胸的样子。
她悠悠叹了口气:“那我只有另外找把刀了。譬如说章楠……你也知道,如果夏桑开口,章楠什么都会做的。只不过,你一定不想把自己的朋友卷进这场杀伐中来,而且,我也觉得你这把刀,会更称手。”
幽深的眸子里忍不住冒火,秦子书听出了明显的要挟和利用:“你不怕我带人铲平了百花楼?”
少将军秦子书如今威名远扬,他一怒,郑赵两国的兵士都怕,颜一一又哪能不怕死?她只是赌他报仇心切。
“少将军,等到杀了陆高远和我要杀的人,我这条命,便任凭你处置,是死是活,你说了算。”颜一一此时既诚恳,又楚楚可怜。为了这一世的任务,她死里逃生,又已经蜇伏了三年,只要能完成任务,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世界。
更何况,她记得自己欠他的还没有还。
女子的柔弱往往更容易打动人,秦子书见她说着,水眸中一团氤氲,随时便会潸然泪下。她神情凄楚,惹人怜惜,若非深仇大恨,又怎会押上自己的性命?
“你想杀谁?”
“郑国钟灵门门主——风如雪。”说出这个名字,颜一一仍然能感觉来自于身体的颤栗。沈茉到底有多恨他?这个让她信错了,敬错了,爱错了的男子。
秦子书也感觉到她说出这个名字时的异样,或许就如他对陆高远一样,所有处心积虑的报复背后,都有一段令人心痛的往事。
今日回去,秦子书一定会派人去调查曼珠和风如雪,可是在他了解一切之前,他还是叮嘱她说:“我不会帮你做伤天害理的事,如果违背道义,我们的合作立即终止,并且,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这算答应了。颜一一眉目舒展,嫣然一笑,虽然被面纱遮挡着看不真切,却十足美到惊艳,让秦子书脑子里陡然冒出个词来——一笑倾城。
从百花楼回来的那几晚,秦子书总会做那个无比熟悉的梦。
他被困在阴暗冰冷的地窖里,他在最绝望的困境中见到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可是他觉得她一定很美,不似玉夫人那般令他作呕。
她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不仅为他解了毒,还让他得以逃出了那个炼狱般的地窖。可是她又很坏,她故意扒光玉夫人的衣服,还在仅差一步就能离开王府的时候,把他推下了围墙。
他被密密麻麻的府兵围杀,腹背受敌……
秦子书醒来依然是一身冷汗,三年了,他始终不知道那个一半是仙女一半是魔鬼,又可爱又可恨的女子,到底是谁。
他想到了曼珠,她也戴着面纱,她也对郑国的人和事很清楚,还有百花楼开业的时间那么凑巧……可是,他无法证实她就是他想找的人,其实他也并不知道,如果真的找了,他会对她怎样?是报恩还是报仇?
秦子书最终听了颜一一的话,不仅没有在兰平对陆高远动手,还让他赵国之行过得相当滋润。陆高远做为郑国来使受到礼遇,还常常会有“久仰大名”之人上门给他送礼,谈天说地。陆高远也没想到自己在赵国会有这么高的声望。
陆高远返回郑国的时候,还有两个消息也从不同的渠道传回了郑国。一是北康王的旧部钱平虽然被抓,但是一直没有被处死,而且受到特殊的优待。二是北康王的女儿清桐郡主美若天仙,即便在赵国也广为人知。
前一条消息,是颜一一让秦子书的人散布出去的,后一条消息,是她自己的人散布出去的。
秦子书当然明白这是条离间计,郑国皇帝对北康王一直就不放心,他和他的人在赵国越是被优待,郑王便越是会起疑。可他不明白曼珠为何要将陆清桐扯进来,他行事光明磊落,他复仇并不想牵连无辜之人。
秦子书又一次气吼吼地冲到了百花楼,想问问曼珠道义何在。偏巧那天,颜一一有事出了房,遇上两个醉酒的客人吵嚷着要揭开她的面纱,看一看她的容貌。
秦子书进门只看见厅里吵吵嚷嚷,也没理会发生了什么事,自顾地攥了颜一一的手说道:“去你屋里,我有话要跟你说。”
两个浑身酒气的客人也是京中官员的亲戚,是认得秦子书的。他们跟上来就叫:“少将军来得正好,快将她的面纱扯下来让我们瞧瞧。这女子刁滑得很,俺们撵不上她。”
秦子书蹙着眉心,见那二人胖得像两只皮球,人没到肚子先到了,这样的身材自然是撵不上。还有他们随时准备向颜一一摸过来的猪手,他看着便觉得不舒服。
秦子书尚未说话,颜一一已经顺着他手臂的方向靠了过来,他的手还攥着她,看起来就像是被他扯进了怀里。
颜一一的手自然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柔若无骨,可是手下的身体明显已经变得僵硬。秦子书努力地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肯泄露内心的紧张,就听见颜一一吐气如兰、千娇百媚地说了句:“夫君,你可算来了。”
对面的两人顿时石化,其中一个胖子用力甩了甩酒醉的脑袋,自嘲地说道:“俺们这眼拙啊,简直就是瞎了!原来这位便是少将军爱慕的曼珠姑娘,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另一个胖子干脆一胳膊勾住了他的脑袋,快速将他扯离了事故现场。
剩下一个石化的人是秦子书,他仿佛已经能够预测自己过不了几天,又将变得一瘸一拐。他悲催哀怨地看了眼颜一一,看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眨呀眨,她的声音轻言细语,带着只有他明白的戏谑:“夫君方才不是还说要去我屋里?”
接下来,不远处暗暗观望的俩胖子就看见少将军秦子书狠狠地拽着曼珠大步向楼上的房间走去,那心情似乎很急切。
秦子书向后一脚关了房门,手上却并没有松开颜一一。他低着头,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他的回她以同样的戏谑:“夫君我也想看看你的脸。”
颜一一敛了笑容:“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个吧。”
“既然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做?”秦子书质问,“我与你说得清清楚楚,复仇归复仇,绝不违背道义。”
他的手像把铁钳,颜一一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带了哭腔地说了声:“疼……”
秦子书心一软,到底还是松了手。
颜一一抚着自己发红的葇荑,远离了这个凶巴巴的男子:“若我说,我没有违背道义,你肯信我么?”
“清桐郡主是无辜的,何必要将她扯进来?”秦子书微微地叹了口气,“我让人打听过了,钟灵门门主风如雪心悦清桐郡主多年。曼珠,你该不会因为恨风如雪,便连他爱慕的女子也不肯放过吧?”
心中的酸楚自发地传来,颜一一知道,曾经为了风如雪,清桐郡主的名字在沈茉的心底就像一枚世间最酸涩的李子,只要碰到,就会让她心酸落泪。
“她无辜吗?”颜一一冷冷地说。
上一世的沈茉因为意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想要逃离北康王府,她被府兵追杀,好容易逃到一处小门,她看见了在那里**秋千的清桐郡主。
陆清桐在秋千上**啊**,美得像一只展翅的蝴蝶,她永远那样美丽高贵,是风如雪眼里心里,最不凡的女子。
沈茉以为这样的女子也会是善良的,于是她跑过去求清桐郡主让她离开。她说自己想起一件急事要办,办完了再回来。
清桐郡主一边吩咐人为她打开小门,一边趁她不备时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地捅进了沈茉的身体。
沈茉在临死前听见陆清桐叫人去拿碗来盛血,然后狞笑着对她说:“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思吗?有了你的血,我才有可能当公主,我怎会轻易放了你?”
没错,那一世的沈茉,是死在清桐郡主的手里,就是这个高贵得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无辜之人”,亲手杀了她。
沈茉死了,她的记忆到此为止,颜一一不知道陆清桐最后有没有放干沈茉的血,可是她知道,她无法向秦子书证实,陆清桐到底是不是无辜。
秦子书看着她那双星河般璀璨的眼睛一时黯然无光,他等了许久,并没有等到她任何的解释,颜一一却转了话题。
“之前的这些,都只是小伎俩,若想让陆高远完全地失去郑王的信任和风如雪的扶持,还差两剂猛药。”
“是什么?”
颜一一在桌边坐下,拿过纸笔,写了些什么,然后将它吹干,递给秦子书。秦子书看了看,只知道是个药方,却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找个稳妥的渠道,让这方子一不小心出现在郑王的面前。这方子能让陆高远摆脱郑王的控制,它的出现,必会让郑王疑心百倍。”
秦子书又惊又疑:“这样隐秘的东西,你为何知道?”
她不仅知道,而且喝过。她没有告诉秦子书,真正能让陆高远摆脱郑王控制的,不是这药,而是喝药之人的血。
她依然沉默,秦子书知道,她不想说的,他问不出来。他不知道这个女子心中藏着多少事,又经历过些什么,她像一个谜,像水中月、镜中花。
秦子书将药方小心地收好:“那么,另一剂猛药是什么?”
颜一一顿了顿,平静地回答:“请少将军……求娶清桐郡主。”
秦子书看了她半天,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半晌,他笑起来,凤目一挑狷狂邪魅:“你可真豁得出去!”
“反正……是把你豁出去,又不是我。”颜一一在他的逼视下也有点心虚。
屋子里一声巨响,少将军发了威,一下将她的桌子给掀了,桌子上纸砚笔墨、水晶花瓶、琉璃摆饰稀里哗啦翻了一地。
秦子书狠狠地戳着她的心:“我根本就不该和你这样的人合作!你把无辜的人扯进来,还变本加厉。你想报复风如雪,就让我来娶清桐郡主,你又当我是什么!”
秦子书摔门而去,脆弱的一扇房门重重地关上又抽风似地弹开,像个重度癫痫病人,几乎要颤抖着从门轴上掉下来。
颜一一并不是真的想让他娶陆清桐,但要从根本上瓦解风如雪和陆高远的联盟,关键就在陆清桐的身上。
颜一一:“统统,你觉不觉得,他比洗洗凶多了?”
系统:“你活该。我觉得他很帅!”
颜一一:“我好心痛啊。”
系统:“心痛为什么不挽留他?”
颜一一:“我是说,我的花瓶打破了……”
“滚!”系统下线声。
“哐”地一下,吸引着颜一一将心疼的目光从破碎的花瓶转回来,她看见——门闩也撞坏了……
创业艰难,当初那么短的时间建立百花楼不容易,银子当然是能省就省,于是颜一一把钱省在了门上。门还是挺好看的,只是门闩不大结实,再就是,不怎么隔音。
只要大门结实,房门便宜点无妨,这下可好,遇到神力少将军,门脆弱得像个花瓶。
好在颜一一的房间在顶楼,周围也清静,平时除了夏桑和梅姨,并没什么人来打扰。颜一一也懒得叫人收拾,晚饭后便用蜂蜜和果泥调了些鲜香可口的纯天然面膜,歪在**敷了一会儿,有点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就听见她的破门颤抖着“吱呀”一声被推开,她警觉地支起身子向外张望。这百花楼秩序一向良好,还从没闹过贼。
昏暗的灯火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进了门,又摸索着直奔床榻而来。等他走近了再看,竟然是秦子书又回来了。
他一身酒气,脸色微红,唇色更是艳得**,暧昧的光线中看起来只觉得俊美无俦。
颜一一也不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不知他去而复返,到底是想做什么。
秦子书凑到床边,埋下头来与颜一一大眼瞪小眼,清香的酒气夹着热气尽数喷在她的脸上,然后他嘻嘻地傻笑着说了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
他竟然是挑睡觉的时候,来看看她长什么样子。人在睡觉的时候,当然是不会蒙着面纱的。
原来,秦子书从颜一一这儿出去的时候,正遇见了章楠和夏桑,俩人见他心情不佳,便拉着他一道听曲儿。
夏桑并不知道秦子书的酒量,章楠不过离开了一会儿,秦子书已经被夏桑以嫂子的名义灌了三五杯。秦子书是个讲义气的人,嫂子的面子不能不给。
一边喝,他还一边惦记起一件事来,先前说要看一看曼珠的容貌,她没给看。她不给看,他就偏要看。
酒气上了头,秦子书拿出上战场的勇气就往曼珠的房里闯,章楠和夏桑也不知道秦子书和曼珠如今到底是怎么个关系,一时没敢阻拦。
俩人看见秦子书顺顺当当地进了门,曼珠也没发火,不一会儿,还听见秦子书夸她长得好看。俩人对视了一下,这关系,似乎是有点不简单。
俩人继续趴在门外听墙角,这一听下去,可了不得。
秦子书夸完,还伸手在颜一一的脸上捏了一把,敷着面膜的手感又弹又滑。他感觉到指上有东西,又放到嘴里尝了尝。
“嘻嘻,你好滑,还好甜。”
“你能不能轻点儿?”颜一一捂着被他捏疼的脸。
门外俩人再对视一眼,眼睛已经瞪圆。
秦子书果然不敢再捏,只是傻乎乎地看着她笑,不一会儿,他突然往颜一一的身上一趴,一脑袋扎进她的颈窝里,不动了。
“你要压死我了!”颜一一心中叫苦,换了一世,这人还是这个酒量,说倒就倒。不过,这也再次证明了颜一一的猜测,秦子书和君如洗,一定是有关联的。
颜一一推不动他,秦子书梦里也闻到她脸上的甜香,忍不住伸出舌头,猫儿似地往她脸上舔。
舌尖在脸上制造出酥·麻的感觉,颜一一闻到他属于男子的独特气息,仿佛将他身上那股酒香渲染成了陈年的佳酿,让人不饮自醉。
颜一一暗暗叹气:美·色·诱人,上一世便是这样。
她灵活地侧了身,自己往床内移了移,让秦子书睡在床的外侧。他还有一条腿在床外垂着,颜一一帮他扯上床,嘴里说着:“让你睡,你上来啊。”
话一说完,章楠和夏桑最后对视了一次,不约而同轻手轻脚地离开,非常默契。
第二天,颜一一是被耳边惊雷似的叫声吵醒的。
她条件反射地捂了耳朵,瞥了秦子书一眼:“吵什么吵!屋子隔音可不好,你要把楼里的人全叫来吗?”
“你也知道这些破屋子隔音不好!”秦子书忙着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他晚上一直以为抱的是被子君;腿也收回来,他晚上一直以为自己是只抱树猴……
屋子隔音不好,他想起曾经听过的章楠和夏桑的那个动静,不由得心更慌了:“昨晚,我做了什么?”
颜一一继续闭着眼睛养神:“能做什么?睡觉而已。”
“那你对我做了什么?”秦子书一揭被子发现,自己的外衣脱了,一身中衣也松垮垮的,露肩露胸露腰,比没穿强不了多少。
“能做什么?帮你脱了衣服而已。”
昨晚秦子书睡在床的外侧,颜一一上下床都得从他身上爬过去,实在不方便。她下床清洗了脸上的面膜,还帮他脱了外衣。
“你干嘛脱我衣服?而且,你这儿就没有多的被子吗?你把我脱成这样,还同被而眠,男女肌肤之亲……”完了完了,这下一定不止被打瘸!秦子书抱紧被子,也焐不热拔凉的心。
颜一一慢条斯理地说:“我不帮你把外衣脱了,你今天要穿着皱巴巴的衣服从这儿走出去?还有,你睡的是我的被子,地上那床才是你的。”
秦子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床边地上掉落的被子。
怎么办?这下丢人丢大了。把自己的被子踹床下面去了,然后钻进她的被子里,钻了也就算了,还要像抱树猴一样手脚齐上。原来中衣是被自己折腾垮的,原来非要跟人家肌肤相亲的人是自己……
秦子书自幼家教严,没想到自己竟是这样的人!一逮到机会,便毫不客气地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妈妈呀,这是崩人设!
颜一一见他只管默不作声地发呆,薄唇紧抿,凤眼轻垂,安静地窝在被子里,俊脸泛着红。堂堂的少将军,怎么看起来有点软萌?难道是害羞了?
她轻笑着问:“还不起身?”
秦子书的胡思乱想被她打断,乖乖地下床穿衣。颜一一也跟着下了床,极其自然地帮他取了外衣,又叫人送水来梳洗。
她上一世做过洗洗的皇后,如今看着秦子书这张酷似洗洗的俊脸,总有些自来熟。可秦子书却不大习惯,他从未与女子共处一室,心中一直有些惶惶不安。
他草草地洗漱了,颜一一便过来帮他整理腰带。她手上未停,口中问道:“昨夜看见你身上有许多旧日的伤痕,是战场上留下的?”
“不是,是在北康王府留下的。”
秦子书余光扫过,颜一一青葱似的玉指在他的腰带上生生顿了顿。她心中一痛,当初是自己为了求生,将他置于险地,让他九死一生。昨夜他中衣松了,露出那些伤痕触目惊心,原来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己。
颜一一低着头,不敢让他看出异样,只听见头顶的声音,带着磁性,很好听。
“你是在害怕,还是……心疼了?”
她依然未答,她是在内疚、在心虚。她知道秦子书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当年救他又利用他的人,她如何敢承认?
她理好腰带,又帮他扯了扯衣襟,大约是因为心中有愧,手上动作便又温柔了几分。
秦子书平时身边跟着的只有小厮,还是头一回让女子帮他穿衣。她素颜,未佩面纱,眉目清秀温婉,明眸似水,让人看着如饮甘泉。她此时温柔贤惠,满足了他对于女子所有美好的遐想。
他又问:“今日,你还要叫我求娶清桐郡主么?”
颜一一愣了愣,没明白今日与昨日有何不同。“为什么不呢?”
秦子书不语,像是生上了闷气。
其实,颜一一觉得陆清桐根本配不上秦子书,她叫他这样做,不过为了让风如雪和陆高远反目。
清桐郡主远在郑国,却名声在外,远及赵国。加上陆高远和钱平在赵国受到的礼遇,所有人都会怀疑是陆高远有意投靠。
如果风如雪也怀疑陆高远想用女儿来拉拢赵国人,他一定会对陆高远心怀不满。而这个时候,再让那张药方出现,陆高远定会认为是风如雪起了异心,出卖了他。
“你放心,我也并不想真的让你娶她,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就算你真的肯,也自然会有人跳出来,千方百计地阻止你娶她。”
“真的?”秦子书脸上多云转晴,他浅笑着挑了挑眉,眼中光彩流动,无端生出几许明媚,“那我马上去办。”
“等等,”颜一一见他心情好,又忍不住逗他,“你就这么走了?”
秦子书怔忡不定:“那……”
“你没打算负责吗?”颜一一歪着头,认真地问。
秦子书的俊脸蓦地一片绯红。曼珠虽说是百花楼的姑娘,可人人皆知她是不接客的,如今他不管做没做什么,好歹是睡了,若不负责,岂不毁人清白?日后让她如何嫁人?
都怪自己昨晚喝多了还非要看人家的容貌,果然是好奇害死猫。秦子书敢作敢当,可是一想到他爹秦洲那张黑脸,这回闹得大,恐怕不止是致伤致残。
“过几天,我……”
“还要过几天?就今天!”
“这么大的事,你总得容我说服了父母作主……”
“修个门还需要父母作主?”颜一一暗暗憋笑,快要憋成内伤,“今天就去找人来,给我修好,你总不能让我今晚再豁着门睡觉吧。”
“……”
“还有打坏的东西,照价赔偿,去找梅姨把银子付了再走。”
“……”
秦子书瞪眼看着颜一一,怎么感觉不用负责反而有点不舒服?反正睡都睡了,为何昨晚就没干脆做点啥呢?
“没别的了?”
“还能有什么?”颜一一装傻憋笑,憋得肚子直抽抽,秦子书突然大步迈了过来。
“别的都不用负责了是吧?”玉一般温凉的唇瓣出其不意地落了下来,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如花的美唇上霸道地啵了一下,然后像是怕她寻仇似的,转身一溜烟的走了。
迈出门的时候,他还回头说了一句:“这么好看的脸,为何要整日戴着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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