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再次入牢

齐麟主有段时日未曾来到此处, 上次来时还是告知明长苏现在的情况让其权衡利弊做出选择,如今来的匆匆,殿中人显然没想到, 鹤行和陶歌忙着扶人, 李长明闻言一顿, 落在楚肖身上的目光隐隐有深意。

楚肖被他的目光看的极其不适应,但眼下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楚肖跟在陶歌身后, 看着陶歌为明长苏诊脉,就在这期间, 齐麟主已经进来了。

她来去自由,也不管外室没有一人迎接她,自顾自走向内室,绕过屏风便见明长苏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她便意识到方才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陶歌道:“如何了?”

陶歌紧紧皱着眉, 楚肖目光落在他身上,呼吸都轻了几分,陶歌道:“不太行,不过也不会比之前差多少, 只是最近情况有些不稳定罢了。”

言毕他又转向楚肖道:“长苏这几日的药都有好好喝吧?”

楚肖点头道:“一直都有喝, 都是按时的。”

陶歌点点头,李长明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放下折扇上前道:“才一段时日不见, 未曾想他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陶歌看他一眼道:“我早跟你说过了, 长苏现在的情况, 就是全靠一口气吊着命,若是等不到解药,我怕是很难救回来。”

楚肖道:“陶大夫,你不是在研制解药吗?”

“我是在做”陶歌语气顿了顿,又道:“但千疮解的解药也不是一下子能够做成功的,毕竟先前的解药一点都没了,噎没有配方,我也需要一点一点摩挲,目前看来,长苏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楚肖嘴唇抿的发白,陶歌看他一眼道:“而且我明确和长苏说过,他不一定能够救回他的性命,只是他太过执拗了。”

话音一落,殿内静寂无声,楚肖垂落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余光见鹤行的脸色最为难看。方才还在斗嘴的几个人,眼下都安静下来,明长苏的事情给所有人的打击都很大。

陶歌道:“行了,我就不在这里多留了,先回去配药,对了,长苏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性昏迷,倒也没有特别严重,你们不用太担心,他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会偶尔就要这样,要做好心理准备。”

言毕他转身就走,走之前还看了楚肖一眼,楚肖同榻对视,只觉得陶歌欲言又止,但他终究未说些什么。他走后,也带着鹤行走了,鹤行走之前瞪了楚肖两眼,李长明似乎有话想要对鹤行说,但也并未说什么。

他们走后,殿内就剩下三人,楚肖目光落在**的明长苏身上,齐麟主忽然道:“楚公子,借一步说话?”

齐麟主多日未来,一过来便把他叫出去,二人去了外室,齐麟主道:“楚公子,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咱们开门见山,我问你,长苏现在这样样子,你难过吗?”

楚肖嘴唇动了动,齐麟主道:“我也看出来了,你很在乎长苏,甚至不比他在乎你少。那么现在的情况你也知晓,长苏怕是撑不了几日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同我成亲。”

楚肖缓缓抬头,对上齐麟主的视线,他眼睫轻轻颤了颤,道:“齐麟主,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齐麟主道:“我看楚公子应当是个聪明人,我实话说了,我本意无心与你交恶,更无意于楚国交恶,于长苏哥哥的婚事那也是上一代的人定下来的,我无权选择,所以看到长苏哥哥这个样子,我也不乐意。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就这么死去,这也是我不想看到的,他心不在我这里,我也不在乎,我曾经说过,我们成亲,只是一种形式,为他求得解药便好。”

楚肖听了出神许久,他知晓眼前的齐麟主与一般女子不同,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齐麟主时就这么感觉的。没曾想到齐麟主竟把这些事情看的如此通透。

利弊权衡过后,齐麟主的话语十分中肯,也并未掺杂一丝个人情感,从客观角度看,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齐麟主到:“怎么样?楚公子?考虑的如何?若是觉得我说的没问题,那便请你在他醒来后多劝劝他,我想,现在应当只有你的话他能听的进去了。”

楚肖紧紧皱着眉,他道:“齐麟主,您的想法我明白了,能否让我考虑考虑。”

齐麟主闻言点头道:“可以,不过在楚公子未考虑出结果之前,那就请你先回宫内吧。”

楚肖:“为什么?”

齐麟主道:“你也知晓,你呆在长苏哥哥身边不管怎么样,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长苏哥哥的情绪,这是肯定的,所以为了长苏哥哥的安全,你们先分开一段时日吧。”

楚肖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齐麟主的话并不错,不论是之前想要逃出宫外还是后来收了明长苏的玉佩,都从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明长苏的情绪,这是最直观的。

因为很在乎,明长苏很在乎他,所以这种时候,楚肖做什么事情都会给明长苏很大的反应,但是……

见楚肖犹豫,齐麟主又道:“楚公子还在考虑什么?我并未有让你们彻底分开的意思,只是暂时让你自己冷静冷静,我觉得并无不妥,这期间也让陶大夫好好替长苏哥哥看看,等你想清楚了,你们还是可以继续见面。再者,我说的话那是决定,楚公子还望能明白。”

齐麟主的话提醒了楚肖,在这宫内,除了明长苏之外,齐麟主的话语权最大,若是齐麟主想让他走,那他必然留不下来。

齐麟主开口虽是询问,但基本已经给他定下来了,楚肖没法改变,只能答应。

齐麟主虽然一个人进殿,但外面人不少,做出决定后,楚肖便见外头进来一些人,皆是身穿铠甲,进来后不由分说架着楚肖往外走。

他们各个人高马大,架着楚肖时,楚肖堪堪脚尖点地,压根不用走,就这么被拖出去,也省了许多力气。

看着他出去后,齐麟主才收回视线。

她回头,对上李长明的视线,李长明不知何时站在此处,又不知听了多久,对视时,李长明摊开折扇道:“齐麟主还真是好风度啊,不在乎长苏心思在不在你身上。就是不知道你今日这番话说的漂亮,若是等长苏醒来发现你把楚公子迁出去了,他又会如何。”

面对他的调侃,齐麟主道:“我只是给他自己想的时间,并未彻底分开他们。”

李长明笑道:“原来你知道,不论怎么样,是分不开他们的啊。”

顿了顿他又叹道:“长苏这个人,就是性子太死,看准谁就是谁,怎么都不会松手,他这种脾气,知晓了怕是会跟你犟到底吧。”

齐麟主目光落在屏风上,半晌她道:“我这话只说一次,我无意与他作对,更无意让其因为我丢了性命。”

李长明道:“这话不能这么说,长苏可不是因为你,齐麟主不必这样,不过呢,我倒觉得你这人有趣的很。”

齐麟主抬眼,李长明道:“明明不想惹事生非,更不想结仇,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中立的,但不管怎么样就是会得罪一些人,恕我直言,若是齐麟主真的无心挑拨,那便直白些,免得旁人误会了你的好意,最终弄巧成拙。”

他向前行一礼,道:“李某话说到此处,告辞。”

他走到门口,齐麟主忽然道:“站住。”

李长明脚步一顿,齐麟主道:“李大人匆匆赶来,怕是并未好生歇着吧,来我这里,不妨让我好生招待你。”

李长明道:“不必不必,我就是个小人,哪用得着您来招待我,齐麟主真是客气了。”

齐麟主道:“不客气,既然你能对我说出先前那一番话,那定然对我会有些了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走吧一起叙叙旧。”

言毕她直接上前摁住李长明的肩膀,察觉到李长明身体僵硬,齐麟主嘴角微勾,道:“来人。”

没过一会儿,明长苏所在的殿内空无一人,最后走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几个人架着胳膊直挺挺往外拖,齐麟主走在他们跟前。

李长明无奈道:“真的不用了,齐麟主,不用这么客气。”

齐麟主头也不回道:“这有什么,咱们好歹也算是从小认识,不必那么生疏。”

李长明:“……”

方才还在嘲笑楚肖被人这么毫无尊严拖出去,哪成想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他仰头望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同情楚肖还是同情自己。

殿内,所有人走后,明长苏眼睫颤了颤,他额头满是湿汗,汗水沾湿了额发,紧紧贴在头皮上,慢慢地,他睁开眼,睁开眼后,神色却是空明的,并未有聚焦。

过了一会儿,他嘴唇动了动,忽然开口道:“阿肖……”

同样是被架出去,毫无尊严的,楚肖的待遇却是比李长明差多了,当然他也不知晓后来李长明有了和他相同的待遇,一路被拖过来,已经路过无数人,还好楚肖这些日子以来已经练就了一张极厚的脸皮,被这么看着也不觉得丢脸。

他被丢在大牢之中,楚肖也猜到几分,齐麟主让他好好想想,那必然不会给他很舒适的环境,来到这里也算是意料之中,不过意料之外的是,那群人只是将他扔在牢内,就仿佛扔垃圾一样扔了就走,什么也不做。

楚肖确认了半天,确认只是将他关在这里,又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这个时候,是折磨他的最佳机会,齐麟主却并未这么做。

他知晓齐麟主说的话应当不全是假的,当然这也有一部分是他们二人的考量,说的人是一个意思,听的人听进去的又是另一个意思,全看怎么理解,现在想来,齐麟主可能当真没有其他心思。

楚肖好歹之前有过牢房经历,所以再次来到这里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他从白日待到深夜,牢内漆黑一片,独留一盏幽暗的灯火,还是从门口传来的,相当于他所在的地方根本看不见。

楚肖全靠听,他靠着墙角,听着老鼠跑过动静,循声望去好似看见了一双微微发亮的眸子,他神色一顿,又恢复如常。

不怕不怕就是坐个牢真的没什么的。

不就是换了个地方,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夜熬过去明日照样活着!

很快他就后悔了,若是这样,他还不如先前送他来的那些人打他一顿呢,最好把他打晕过去!

现在的蜀国的牢内他被抓回去就用了酷刑,疼的他皮开肉绽浑身都在颤抖,还是被人扔进牢内的,当晚疼的要死,感觉要在地上打滚的节奏,但因为实在动弹不得只能咬牙扛着。

就因为太疼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上,并未察觉到其他的东西,现在他身上一点异常都没有,坐在牢内只觉得从四面八方幽幽的冷风往他身上扑,吹得他直哆嗦,这更加难受。

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这都是格外痛苦的,楚肖低头盯着脚尖,想到以往明长苏也被扔进来很多次,他就觉得更难过。

怕是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更加心疼明长苏。

他真的好想回去看看明长苏的状况啊!想回去看看明长苏如何了,醒过来了没有。

楚肖搓了搓胳膊,他耳朵动了动,乍一抬头对上一片迎面的漆黑,忽然间他浑身一抖。

他好似看到前方黑暗之中,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楚肖差点当场魂飞天外!这里的牢房之内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

他只能把自己缩的更近,手臂紧紧箍着膝盖,不多时,他察觉到周围的风变了,变得更加快,仿佛有什么东西离他更近。

楚肖紧紧闭着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多时,他感觉身体一轻,有人道:“陛下。”

楚肖骤然睁开眼,不可置信望着来人道:“你是?”

来人道:“陛下可曾记得我?”

楚肖还未从方才的惊恐中缓过来,他深吸口气,全然是劫后余生的狂喜,闻言道:“有些熟悉……你是?”

来人道:“卑职是摄政王身边之人,此次乃是摄政王命我前来带陛下走。”

作者有话说:

楚同学胆子小小……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

来晚了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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