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实,破气消积,化痰除痞。]
沈陶陶开车,后备箱里放着给徐晨安准备的行李,他则是坐在副驾驶位上,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沈陶陶能感觉到他长久的注视,而且他还不说话,气氛就有些凝重了。
徐晨安长叹一声:“看不够你。”话里话外,颇有几分幽怨遗憾的意思,实在不符合他的画风。
沈陶陶手一抖,方向盘偏了偏,吓得她连忙将方向正了回来,仍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毕竟是她巴巴地凑上去劝着人家出国的,沈陶陶此刻也不好乱说什么,万一他回错了意,那就成了她赶着他,巴不得他早点走似的。
为了赶国际航班他们还是很有提前量的,到了机场的时候,距离起飞还有四个小时,但算上托运行李、过海关的时间,留给他们相聚的时间其实也不太充裕了。
徐老爷子没过来送行,徐晨安也没有知会其他人,过边检前的这点时间,是完完全全留给沈陶陶一个人的。
离开家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到了这一会儿,站在人来人往的出发大厅里,沈陶陶是真真切切地明白,她舍不得了。
“家里的钥匙你有,平时如果不想住学校公寓了,那就回家住,反正有阿姨打扫卫生的。”徐晨安把她抱在怀里。
“知道啦,我这不是狡兔三窟嘛,随便住在哪里都可以。”沈陶陶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处,声音有些发闷,小脑袋蹭了蹭,直撩得他绷紧了身子。
徐晨安声音发紧,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别乱动了,让我再抱一会。”
沈陶陶依言不再动了,攥着他的一角,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仰起脸来看他:“老公,明明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徐晨安轻笑一声,反手拍了拍自己的双肩包:“结婚证被我放在里面了。”
“你不嫌麻烦呀?就这么随身带着。”沈陶陶错愕地看着他。
徐晨安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柔和得不像话:“怎么会?”
就在前天,徐晨安一大早把她从**叫了起来,看她困得迷迷糊糊的,炸了毛一般地坐在**,神志不清,连眼睛都没睁开。
徐晨安干脆把她抱去了洗手间,底下铺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让她坐在洗手台上,替她打了热水洗脸,有学着她平时的样子,研究着那些瓶瓶罐罐,一样一样地往她的脸上抹。
“陶陶,你这个精华液是什么时候用啊?先用这个还是乳液?面霜呢?”徐晨安翻看着这些,实在是觉得头都大了。这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涂,不会觉得皮肤不透气吗?
沈陶陶困得哼哼唧唧的:“你看着弄吧,随意了,我要睡觉。”她紧闭着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贴在了冰冷的瓷砖墙壁上,反倒是把她自己给冻精神了。
她艰难地掀开眼皮:“你干什么呀?”话还没说完,牙刷就被他塞进了嘴里。
强打精神刷完了牙,沈陶陶站在衣帽间里问他:“我们去哪里呀?”
徐晨安没解释说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给她挑了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一双杏色的低跟鞋,示意她去换上。
想着不跟快要走了的人一般见识,沈陶陶撇撇嘴,还是换上了。很小清新的粉色,她穿着还有些不自在,扯了扯领口,想了想,还是回身去找了一条樱花项链戴上。
她自己弄锁扣不方便,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徐晨安凑过来,从镜子里打量着她,见状想帮忙,却又苦于右手的不方便。最后还是两人合力将链子戴好,手牵着手出门去了。
徐晨安的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制的文件袋,就这么放在了中控台上,惹得沈陶陶一路上都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亲自开车,好心情地开了音响听歌。歌单里的歌早就被沈陶陶自作主张换过一遍了,全是她喜欢听的,甜甜腻腻的小情歌。
她一路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直到车子停稳,被徐晨安招呼着下车去。沈陶陶下车的时候瞄了眼面前的建筑物,惊慌之下,一头就撞上了车顶。
一瞬间就被磕得眼冒金星,沈陶陶等眼前的小星星们都散了,才哆哆嗦嗦地伸手一直巨大的牌匾:“你确定要来这里?”
徐晨安脸上的笑容微收,问她:“怎么,你要反悔?”
看着这人阴沉的脸色,饶是借给沈陶陶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现在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
“没,没,就是有点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沈陶陶讪笑着,充分展现了她强烈的求生欲。
“戒指都戴上了,你再临阵脱逃,可就真是说不过去了。”徐晨安沉着脸拽起她的手,牵着人一路拾级而上,进了民政局的大厅。
办手续真的很快,填好表格就去拍照,还没等沈陶陶调整好面部表情,摄像大叔就很是敷衍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证件照就拍好了。
看着红色背景下笑得甜蜜的两个人,徐晨安将多余的照片仔细地放进信封里收好,又领着她回去盖章。
本以为会是像电视剧里一样,有一个很大的宣誓台,他们就站在上面宣读誓言,但现实太残酷,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场地。
倒是有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宣读誓言。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两个人齐声读着,字字铿锵,句句含情,等小红本拿到手的时候,沈陶陶的眼眶都是红的。
徐晨安郑重地接过两个本子,跟工作人员道了谢,借着明亮的天光,对着结婚证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见他要收起手机,沈陶陶连忙将手机从他手里拿过来,调到自拍模式:“拍个合照吧。”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粉底,临时补了下妆:“我眼妆都哭花了,幸好今天用的睫毛膏是防水的,不然怕是要丢死人了。”
徐晨安站在一边给她拎包,笑得露出了整齐的八颗牙齿:“乖,我争取除了在婚礼上,就再不让你哭了。”
他笑得是前所未有的灿烂,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沈陶陶稀奇地多看了他两眼:“我还没问你呢,我的户口本你从哪弄来的?”
“我跟咱爸咱妈说过了,他们拿给我的。”
“呦呵,改口倒是挺快的啊!”沈陶陶笑了笑,却是暗恼他就这么买通了她爸妈,将她骗到了民政局。
“那是爸妈信任我,放心把你交给我。”徐晨安忙不迭地表忠心。
这一天,徐晨安那几乎从来不发私人内容的朋友圈,出现了一条原创内容。
【Xu:娶到她了。[图片][图片][图片]】
配图有三张,一张是两个小红本,一张是他俩在民政局门口的合照,还有一张,是两人交握着的、带着戒指的双手。
两个人坐到车里,没急着开车,沈陶陶正对着好不容易从徐晨安那里抢过来的小红本摆拍呢,冷不丁收到了杜仲发过来消息,是恭喜她新婚快乐的。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去刷新了朋友圈,最上面的就是徐晨安刚刚发的那一条。她弯唇一笑,直接点开大图一一保存,将结婚证还给了他。
一模一样的三张图片,文案略有不同,却是在回应着他。
【陶陶:嗯,嫁了。[图片][图片][图片]】
这天,俩人的微信都炸了。
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当事人却不约而同地关了手机,窝在公寓里庆祝着新婚的日子。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么重要的日子,夜里也是丰富多彩的。
第二天沈陶陶起床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疼得走路都只能横着走,气得她把盘子里她不爱吃的配菜都挑了出来,一股脑地夹到了徐晨安的碗里。
徐晨安倒是神采奕奕,对着她塞过来的吃食来者不拒,丝毫不嫌弃。
“陶陶,以后我不在家了,你可不能再这么挑食了,好不好?”一边吃着,徐大医生还不忘进行批评教育,努力让她吃得营养均衡。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沈陶陶懒得跟他争论,反正他就要卷铺盖走人了,远在大洋彼岸,哪里管得了她这么多。
徐晨安心知她不会往心里去,低叹一声:“记得想我,但也不要特别想我。”
他还担心她会在他走了之后茶不思饭不想,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以至于徐大医生在忙碌的间隙里掏出手机看,许久都盼不来没良心的某人的消息。
“我该走了。”时间不早,机场大屏上已经显示他将要乘坐的航班开始值机了,徐晨安拖着行李箱排在了队尾,对她挥了挥手。
怀抱骤然空了,沈陶陶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片刻之后她又跑了过去,一时没刹住车,扑倒进了徐晨安的怀里。
徐晨安稳住她,不放心地叮嘱着:“你慢点,别毛毛躁躁的。”
“我知道。”沈陶陶喘息未稳,踮起脚尖,一手扯着他的衣领,她今天涂了樱花味的唇膏,便将一个樱花味的吻送给了她。
“老公,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全世界最喜欢你了。”临走之前,她不忘抓紧时间表白。
徐晨安眼底一热,也不管队伍已经往前挪动了不少,搂着她的肩,深深地吻了上去。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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