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雄良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可他根本就没法去回答静娴的话。
“阿娴,爹没什么瞒着你,你是爹的女儿,爹永远都不会骗你的。”
他的眼神是那般的真诚,看着静娴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慈爱,这种对子女的爱意,不是装出来的。
“爹,你应该知道灵筠想害的人是我,可给灵筠毒药想害的人却不是我,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连累整个叶家。”
也许她能从叶雄口中知道一些有关于陆沉渊的事情。
可当她提起时,叶雄却没有丝毫反应。
“爹知道。”叶雄面容苦涩,经过这件事情,已经彻底压垮了这个汉子的脊梁骨。
不过叶雄的嘴巴太严了,根本就问不出来什么。
静娴深思熟虑许久,才说:“过两天我会离开叶家村,再也不回来了。”
叶雄一怔,愣愣地看着她。
“爹说得对,这个地方容不下我,也容不下墨宝。”
更容不下阿渊。
他已经暴露了,所以得尽快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你能想通就好,只要不去昆京,你去哪里爹都支持你。”
“为何不能去昆京?”静娴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叶雄叹了口气,道:“昆京凶险,到处都是吃人的豺狼,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如何生存?”
“如今你有些闲钱,便去个远些的地方,买上一处宅子好好生活吧。”
如此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不比什么都好?
静娴抿唇沉默,好看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来。
就连叶雄也看不透他这个女儿,从前的懦弱如今在她身上消失殆尽。
灵筠说得不无道理,一个人再怎么变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犹如换了个人般。
但叶雄没办法,他要保护静娴,就算她真的被妖魔附身,他也要永远站在静娴身边。
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的使命。
叶雄的话没有丝毫破绽,静娴抓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入了冬,四处都是一片大地色,就连天空也是阴沉沉的。
在回去的路上,静娴总能遇见村子里的人,他们看向静娴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意。
或是探究,或是疑惑。
然而这些都不值一提了。
大黄被绳子桎梏着,绳子的长度让它无法抵达门口。
李穗穗领着一众乡女们很聪明地站在院子角落里,完美避开了大黄狗。
“瞧瞧,这就是叶静娴偷偷养在屋子里的男人,金屋藏娇呢!”
李穗穗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屋子里的男人。
他很安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中拿着静娴给他买来打发时间的书卷。
只是这书卷中的内容,着实让他头疼。
尽是些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也不知阿娴是从何处买来的这些书,还特意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看。
乡女们从前觉得张若风这世上长得最好看最英俊的男人了,可如今瞧这屋子里的,那张若风在他面前,只怕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
“穗穗姐,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是啊,咱们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简直比女人还要好看!”
不仅好看,那周身的气度就跟城里的贵公子似的。
李穗穗专门挑了个静娴不在的时间点儿带着乡女们过来,瞧这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李穗穗心里又恨又嫉。
她咬咬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都能和叶静娴那种人在一起了,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但不论李穗穗说什么,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半点反应,这不禁让李穗穗怀疑这人该不会是个聋子吧。
索性她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推男人。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然而那手还没碰到他的一片衣角,手背上忽然传来痛感,男人手中不知何时捏了一根细长的木条,正好抽在她手上。
陆沉渊没什么不打女人的心思,若是犯了贱,该打还是得打。
李穗穗一阵吃痛,却又不想在乡女们面前吃了亏,只能自己忍着痛。
过来之前,李穗穗特意找了自己只有过年才舍得穿的新衣裳,还梳了一个新发髻,却又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所以开始才会对陆沉渊冷嘲热讽的,实则却是想引起这男人的注意力。
阴沉的光照在他身上,似乎周遭都失去了温度,只剩下一片阴郁。
李穗穗忽然有些害怕,捂着自己的手后退了几步。
陆沉渊合上书,深邃的眼眸落在李穗穗身上,光是被他看一眼,李穗穗就双腿发软,险些站不稳了。
除了阿娴,他并不喜欢别人碰他。
“李姑娘,趁着阿娴没回来,带着她们离开罢。”
若是阿娴回来瞧见了,肯定会不开心的。
李穗穗偏生不信邪,抬脚就往里头走,甚至凑近了陆沉渊了,细看之下,他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雌雄莫辨,精致到近乎完美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略微有些单薄且苍白的唇,让他看上去如同一个扶风弱柳的病美人般。
靠近的刹那间,李穗穗心如擂鼓。
她心里起了邪念,恨不得立马就将这个男人给抢回去藏起来,只给她一个人看!
“这位公子,你怕是不知道你的好阿娴是什么样的人吧?”
李穗穗挺直了腰板,得意扬扬地说:“她呀,在五年前就被一窝土匪给玷污了,就连那个野种,也是跟一群土匪生下来的。”
“她长得不如我漂亮,公子,你要不跟了我吧,我一定会比叶静娴那小蹄子更懂伺候你!”
她终于没忍住,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乡女们都惊呆了,李穗穗这什么操作,竟然就这样去勾搭叶静娴的男人了?
陆沉渊微微眯着眼睛,天光匀了几分在他眸色,显得晦暗莫名。
“李姑娘倒是格外自信,如今也二十有二了吧,却为何迟迟嫁不出去?”
这话可算是戳到了李穗穗的痛处,女子过了二十还未嫁便是大龄了,她爷爷是里正,按理说上门提亲的人应该会有很对。
然而李穗穗泼辣刁钻,十里八乡的竟无一人敢上门说亲。
“李姑娘既然如此懂得伺候男人,又为何不去怡春院,那里多的是男人等着姑娘去伺候。”
陆沉渊这张嘴不可谓不毒。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