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统和复生登上游艇，游艇便很快驶离海岸。奔向苍茫的大海。

“真对不起，”费统把复生扶上窄窄的床，“给你惹麻烦了。”

“不怪你，是我没有交待清楚土著人的习俗。对可能产生后果的严重性也估计不足。”复生话锋一转说，“人说吃一堑长一智，要干一番事业，哪有一帆风顺的？”

“为了我，把你伤成这样。”

“没事，一点皮外伤。”

“季映恫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复生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微笑，她偏过头望着费统：“你是担心凤晓萧的安全吧？”没等他回答，她肯定地说，“你放心，土著人的‘法律’只针对当事人，不‘珠连九族’。因此她，还有留在那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因为这件事遇到‘安全问题’的。”

“哦，”费统如释重负，目光扫过她仍在往外渗血的胸脯，“让你受罪了。”他转过头望一眼舱门口，“哎，这医生该过来了。”

复生的目光从他的肩头掠过：“瞧，这不来了嘛！”

费统转过头，医生已经进了舱门。他站起身退到一边，让位于医生。女医生把随手带来的医疗箱放在复生的脚边，简单地问了问受伤的经过，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服，望了一眼费统，问复生：“这位是……你不介意吧？”

复生轻轻地摇一摇头：“不介意。”

女医生用盐水洗她的胸，两只**随着女医生手的动作颤颤巍巍，像一对充满活力的小兔子，活奔乱跳，呼之欲岀。血渍被盐水化开，恰似两朵艳丽的花朵盛开在明媚的春光里。

“你过来一下，”女医生清洗完伤口，对费统说。费统走到床边，女医生从医疗箱里拿出一卷绷带，一边往开拆一边说，“请帮帮忙！”费统把手伸进复生的身子下面，轻轻地把她撑起来，并把她的头揽过来放在他的腿上，好让医生包扎绷带。复生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两滴清亮的泪珠从眼框里涌了出来……

晚饭后，复生安祥地睡着了，面带微笑，发出均匀而甜甜的呼吸声。费统坐在另一张**，看着昔日的恋人，心潮难平。船舱里静得出奇，游艇沉闷的马达声和海浪拍击船舷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二日，他俩恢复了元气，在距离最近的一个岛国登上一艘远洋豪华游轮，继续他们的旅程。这是野夫金矿为他俩订的一个双人间。让他欢喜不已的是房间带有一个宽畅的阳台，他可以坐在阳台的沙发上观赏海上的景色，享受海风和阳光，与复生十分惬意地聊天。

复生说：“我们在这游轮上要呆三天，如果身体允许，我陪你到处溜达溜达，这可是座海上城市，要什么有什么。”

“不必了，”费统说，“你安心养伤，至于我，什么都没有陪着你说说话感兴趣。”

“谢谢，”复生叹口气，“人是物非，今非昔比，过去的一切已经成为历史。你还是考虑一下你以后的生活，因为回去以后你要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费统抬手抠了一下眉心，眯起眼，怔怔地盯着她的双眼，仿佛要透过她的双眼，钻进她的大脑，弄清楚她从触电“身亡”以来所有的经历和当下的精神与感情世界。

“我答应过你们，”费统沉着脸，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略带揶揄的口吻说，“你们要我做的事，我可以试试。”

复生摇摇头：“这事不能勉强，老话说捆绑不成夫妻。要你做的事是一项高科技跨学科的严密的创造性工作，如果勉强去做，后果可想而知。”

“既然是科学研究，为什么不寻求与实力雄厚的科研单位合作？”

复生呵呵一笑：“我料到你会问这个问题的，”她欠了欠身，收了笑脸，郑重道，“科学属于全人类，谁都不能垄断，不论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能。”

这是答所非问，但费统仍然竖起大拇指，赞道：“精辟！”

“多谢。”

“不客气，”他话锋一转问，“凤晓萧的‘表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呢？”她反问道，“你觉得精彩吗？”

费统固执地问：“她那高超的‘绝技’是你们给的，是吧？”

“也不全是。”复生长出一口气，站起身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为什么’，老实说我回答不了，回答你你也未必信。好了，该吃饭了，我去叫两份饭来。”

费统也站起身：“还是我去吧，我知道你最爱吃什么。”他从阳台走进房间，拉开舱门就要出去。临出门时转过头，向复生扮个鬼脸，“你是病号，在游轮上的这几天，我来侍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