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卷（下）

人的思想就是这样，想什么，其实就是在大脑里幻化出形态来，不论这是什么状态下造成的，不论这幻象是好是坏，可思想的确能幻化出物质来，这在修道界，完全不值得奇怪，在修道界还有这么一句话，叫天是有尽头的，但思想是无穷尽的。

就是说物体和物质是有范围可寻的，但精神领域的思想，却是没有边际的，思想在修炼界也很神秘，不过他们认识思想比凡人那是进步太多了。

修道的人也有思想，修炼以后不用多久思想会透出体外，帮助修炼的人发现危险、应对危机、抗拒不可预测灾难的降临，思想早期可以把他单纯的形容成非物质的无形波，修道界把他叫做神念。

神念透过境界的加持可以放大，早期仅仅是探测身边几尺距离，境界修炼上去以后，就能探测极其遥远的距离，甚至神念比天眼也毫不逊色。

凡人也有神念，因为神念就是人的思想吗，只是凡人不大会用，不修炼的人常用神念探察，对大脑伤害是极大的，除非他是修炼的人。

青色古卷还有一个特别的功能，就是能让没有神念的人学会如何使用，当然了，如果是凡人，效果比修道人差很多，不过，这解决了有无的问题。

姜君集就是在类乎昏睡状态下被拉出神念的，他恍惚感觉到眉心有一股自己看不见的无形波动发出，接着，青色古卷上更多跳动也跟了过来，他大脑里的思维仿佛形成了一个固定的运动方式，几秒以后，他的神念已经能够以一种晦涩隐蔽的方式运行了。

姜君集随手拿出一枚补元丹扔嘴里，一股暖融融的舒服感觉充斥全身，他感觉饥饿全无，整个人好似都精神了一些，他有些爱不释手的反复看着古卷，感觉这古卷实在是好，这么舒服的跳动真让人全身放松。

闭上眼睛，他开始分析青卷上的禁制手法和里面记载的形态，虽然不懂如何使用禁制，不过他感觉这个玩意对自己很关键，怎么关键他说不出来，只是隐隐到感觉这个玩意能救命，所以，他分析的很仔细。

这次分析和刚才不同，他因为有了神念，又吃了一粒补元丹，神念稍一能用，就被放大了一些，补元丹本来就有补充精力的作用，虽然不是专职用来补充神念的，可对他这个还不大会用神念的人而言，却是灵丹妙药，补充神念足够。

姜君集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变聪明了，也许一点变化不足以说明问题，可他的确感到和以往不同。以前他看书是相当慢的，可现在就很快，似乎大脑一下子都变得灵活起来。

他有些难以相信，随手拿起其他没看过的古卷，拿到手的时候，他就恍惚的看到了内容，他并没有打开古卷，姜君集一愣，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懵懂，搞不清楚状况。翻开古卷以后，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和刚刚看过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姜君集险些跳起来。他满脸傻眼的看着手上的古卷，这是一本记录海生水系灵物的典籍，可他以前却根本没看过，他看古卷是按照顺序看的，并不是跳着看，前面的都看过，可绝大部分没看过，这里的他更没看过，他有些发呆。

过了好一会，他才恍然般喃喃自语，道：“看来那卷青色古卷的波动有古怪，不然我不会如此，没打开怎么可能看过呢？”他真的开始变聪明了，如果他仔细回想一下，他就能感受到，他以前绝对不是如此，换了是以前，他甚至不能感受到自身变化，可现在已经逐渐变得不同了。

姜君集激动的在原地来回转圈子，瞬间就能看清古卷里面的内容，他激动若狂，接连试了十几次，都非常灵验，只要是文字写的，他根本不用翻开，只要注视一下，立即就能看见里面的内容，这变化险些让他昏过去。

逐渐的，他开始学着适应变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容易适应，好在他天生弱势，对自己的期望相当有限，激动过后也就平复下来。这回他开始有目的的看了，开始找些有特别波动的古卷，虽然找了两排也没找到，这也是对神念的潜修，随着他动用神念次数的增加，神念会越用越好的，道门不缺乏灵气，足够补充他脑力消耗的，对他不构成太大威胁。

黄昏，乙真星的黄昏很美，太空会定时出现大片火烧云，天空映红了云彩，云彩瑰丽绝伦，宁静的晚霞格外吸引人，那宁静是人间无法见到的。

天际间隐隐钟声响起，声音肃穆庄严，充满一股沉稳的大气，让人打心底里生出敬畏凝重的情绪。

姜君集站在竹林精舍外面举目远眺，每天的这个时候他总会走出来，黄昏的晚霞不但极美，一望无际的火烧云更是婀娜多姿，在空中翩翩起舞，美丽之极，天空总会传来隐约韵律，那韵律让人有股出尘的美好感觉，他很喜欢这种道家的宁静。

叹息一声，此刻的姜君集竟然也心生感慨，这两年来他没少看书，似乎懂的越多越寂寞，也许是他弱势性格决定的，也许是逃避的心态，他甚至想人这一辈子，能这么肃静得是多么大的福气呀。

“我还没叹气，你小小年纪如旭日、似朝阳，乃英气勃发的好时节，有什么好叹气的？”话音稍落，木尘子被一朵白云衬托过来。他显得仙气十足，眉宇间流露的意味总那么轻松恬静。

“小子拜见上人。”

姜君集连忙恭身施礼，两年的读书时光却也没白过，虽然一如老年精灵，却也开始懂得些礼数了。

木尘子点头道：“看来这书还是不白读的，呵呵，不错啊。”老道也很满意，至少他不再管他叫老木大哥，这让他多少也能适应一些了。

姜君集恭谨道：“小子天生乃愚笨之人，虽然读了些书，却难蹬大雅之堂，上人见笑了。”

老道眉宇间闪过一丝惊异，他多少感觉到了姜君集心态的变化，那是一种恬静柔和的心态，算是道境的一种，他有些不能相信，一个没有任何修炼的凡人几乎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的。

木尘子解除脚下祥云，落了下来，负手笑道：“看来你的确有进步了，和两年前大不一样。”

姜君集苦笑一声，道：“以前我不明白根基和悟性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这两年我看了不少书，终于明白什么是天生不凡和愚笨了，也许，我命运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能有这份醒悟，你也算不错了。”

姜君集指着天，笑道：“这里的天空总这么美丽吗？”

木尘子一愣，随即道：“看怎么说，这里是道境，你看到的是一种而已，火烧云让人感受沉静，如果你的心很静它很美，心很乱，它从来就没美过，万事万物因心幻化，就这么回事，呵呵。”

“上人的话深奥，我听不明白。”

木尘子叹息道：“是啊，你现在不明白就对了，如果我一说你就明白了，那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啊。”

姜君集稍稍犹豫，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上人方便回答我吗？”

“问吧，知道的一定告诉你。”木尘子以为他想问姜子恒的问题，所以想都没想，随口答复了一句。

姜君集道：“悟性和根基哪个更重要？”

老道一惊，他没想到姜君集是要和他讨论道法，他不禁有些为难，作为高功长老，他是没有权利给别人讲道的，尤其不能和外人讲，一般情况下可以探讨，可要说论道，他还真没这个心里准备。

想了想，老道沉吟着道：“这要看怎么说了。”他有意回避这个话题，不想说太多。

姜君集却穷追不舍的问道：“那就以我的状况说几句，道基和悟性哪个更重要，请上人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