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

重生风云——躲群狼之誓不做羔羊!

月正当空,一片银色铺满大地,皎皎的夜色正浓,一抹幽深的影子飞速闪过高墙回廊,直向一处院落而去。

身穿一袭黑色夜行衣,脸上一块三角形的遮脸布,裴烨煦纵身来到了小桥边,低头细细看了看弯弯河水。

“呵呵,想不到事隔好几年之后,自己再次出宫还得用相同的办法。”果真世事无常啊,边感叹着裴烨煦边轻飘飘落向了水中,不一会就失去了踪迹。

也还好此地无人,要不然准以为这里闹鬼。

………………

宫墙之外,小河边。

静静流淌的河水如一条长长的银河,幽幽闪闪着几许如痴如幻的光芒,勾起了人们心中属于另一面的向往。

默默站在河岸边,眼神似在透过河水看向另一个地方,裴傲煌如玉的脸庞半隐在夜色里,忽明忽暗的眼眸闪烁着哀伤的光,真实而又虚幻。

突然,一丝轻响在不远处响起,神情一顿,缓缓收起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太多的情绪,裴傲煌慢悠悠转过了身。

“出来吧。”淡淡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笑意,想来身后之人是谁裴傲煌心中一定明了。

果然,清朗的声音在下一瞬响起,“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随着草木沙沙作响,一位青衫长袍的男子缓步而出,月色下,男子温文尔雅的笑着,只是眼眸在扫过裴傲煌时会不期然染上些许同情。

“是啊是啊,倍明最了解我了,本王躲到哪儿倍明都能找得到,小明明,你真是深得我心啊。”夸张的扬起嘴角,邪肆的笑染上整张英俊的脸庞,让人很怀疑刚刚那个孤独的甚至于有些哀伤的裴傲煌,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身形一顿,握着折扇的手收紧再收紧,心中恨恨着不该心软的同时,林倍明又很无力的怨恨着自己,为什么他会和裴傲煌这种痞子成为朋友?他大好的人生啊,有一大半是毁在这个家伙手中的。

“小明明怎么不理我?是生气了吗?别啊,你气坏了身子本王可是会心痛死的。”慢悠悠一步步靠近脸色忽青忽白的林倍明,嘴角依然勾着抹邪邪的笑,裴傲煌似乎很喜欢看林倍明变脸,语气更加恶劣了许多。

“贤、王、大、人!下官奉众官之托,来此相请您老人家前去聚会,还请您早早动身。”低头,将一脸的恼恨都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暗自欲哭无泪,那些个没道德没良心的臭官员们,凭什么他知道裴傲煌在哪就一定得他来找他?换个人不成吗?还有对面这个色痞,一个玩笑开了十几年,他也不嫌腻,也还好自家娘子没听那些人的风言风语意志坚定的嫁给了他,要不然,他还真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哎呀呀,小明明怎么可以叫本王老人家?想本王此时正青春年少、风流不羁,哪里老了?你可不能因长得不如本王就妒忌的空口白舌乱说知道吗?”

“你!”林倍明气结,吸气再吸气,胸膛起起伏伏的速度快的让人咋舌,可见真是被气得不轻。

“小明明怎么了?可是生病了?天~那可得快点去看,别一担搁小病变大病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

“裴傲煌!你这个……”古人有云,当忍无可忍之时就无需再忍,大步迈到裴傲煌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襟,瞪着双瓦亮瓦亮的眼睛怒视着笑得轻松的某人,林倍明暗自猜想着打了这可恶的家伙之后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另一只早就高举起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去。

“小明明好热情噢,别急别急,衣服本王自己脱就行。”笑嘻嘻不甚在意的耸耸肩膀,好似提着自己衣襟的人真的在风情万种的笑而不是想一拳轰飞他似的,裴傲煌话落之后还飞了林倍明一眼。

而这一眼,刚刚好把个本就处在爆怒边缘的林倍明,给成功的气爆了。

“我撕了你这个无良的混蛋!”双手齐上,一边握上一只耳朵,林倍明真的真的很想把眼前之人从当中撕成两半,可心中也明白,那根本就不可能。

“啊~不要~~不要这样嘛~~”

‘扑~’‘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正在两个人一个愤愤的想杀人,一个兴奋的似想等着人来强|奸的时候,一道突然响起的喷笑声刹时将两人的目光都引向了那里。

只见月色下,小河旁,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少年正扶树狂笑,长长的发湿嗒嗒的披散在他的肩头,每一笑都能跟着颤动的肩膀而抖动。

不行了,实在是挺不住了,手扶着树腰笑的身上全没了力气,裴烨煦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起了气。

本来,他刚一出来就想离开的,可谁让裴傲煌和林倍明的戏目演的太精彩,让他看得移不开目光,这才有了后来的笑场,“呵呵呵呵……”不行了还是想笑,刚刚裴傲煌那叫声太有喜感,让他不笑都不行。

“小子,笑够了没?”阴森森冷嗖嗖的话由头顶响起,抬起头一看,整张脸都在扭曲的裴傲煌正弯腰俯视着他,眼底深处一抹寒意浓浓的杀意正悄悄**起,似下一秒就会取走他的性命一般。

“小子真的不想再笑了。”裴烨煦乖乖的开口,这可是大实话,笑多了很累人的,他只是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你……”裴傲煌神情猛然一震,心更在看到那双眼眸时,隐隐的震**了起来。

这双眼睛,这双清澈的似水却又幽深如海一般变幻莫测的眼睛,是他记忆中最难以忘却的,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痴狂,一点点蹲□体,慢慢伸出手掌让指腹磨擦着那双勾人心魂的眼睛,喃喃自语,裴傲煌已忘了今昔是何昔。

“煦……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是吧?是你回来了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一直不回来的,果然,守在这个你曾消失过的地方就一定能再次见到你,煦,你这个小混蛋,你怎么可以一别八年了无音信?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唔~’低呼声隐隐响起,那是裴傲煌另一只拥在腰间的手臂收紧再收紧而造成的,微皱着眉看着泪流满眶还不自知的裴傲煌,裴烨煦默默无言。

眼前这个将哀伤一直埋在心底的男人,也是他一直躲也躲不开的债,感觉着由他的指尖传来的滚滚热度,不期然扯出抹苦涩的笑,裴烨煦轻轻垂下了眼帘。

“贤王。”从一开始的窘迫到后来的震惊再到一点点平静下来之后,林倍明缓缓走到了两人身前,低头先深深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少年,然后轻轻暗叹了口气,扯着裴傲煌的手腕用力将他提了起来,“贤王,你认错人了,他并不是……那个少年。”

这样的错认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八年来裴傲煌为了心中那个不灭的身影在众生中寻寻觅觅,有时他会在说话之间就跑出门去,追着一个相似的身影好几条街,然后再失落落的走回来,有时也会拥紧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喃喃自语着是你一定是你,心中知道裴傲煌是爱惨了那个少年了,可世事无常不尽人意,当年那个少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再也寻不回来了。

(林倍明并不知道裴傲煌喜欢的人是谁,他虽见过裴烨煦,可毕竟只有匆匆一面,又哪里能知道当年贤王爱慕的那个少年,竟会是自己的亲皇侄?一个拥有着相同血统的直系亲属?)

“放开我,我没有认错,他就是,他明明就是。”争扎着挣开了林倍明的手腕,弯腰就想要再扑回到裴烨煦的身前,他知道他是,他一定就是裴烨煦,自己怎么会认错?不会的,这一回不会错的,不会!

“贤王。”见裴傲煌的神情又有些不大对劲,林倍明开始紧张了起来,这些年,每当遇到类似的情况裴傲煌都会失控得不能自己,而让他安静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点晕他,可此时身边连一个侍卫都没有,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哪里有那个本事会点穴?

“煦,是你对不对?是你回来了是不是!说话,你回答我!”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在逃避什么?你又想再一次无声无息的离开我了是吗?裴烨煦,你说话!!

几乎是疯狂的摇晃着裴烨煦的肩膀,牙咬破了丰润的嘴唇,一丝丝鲜红的血点缀在了凌角分明的唇边,眼中的绝望和愤怒每一秒都在攀升,此时的裴傲煌真真正正的失去了理智,只为了那个始终默不出声的人。

‘呼~’‘唔~!’

两声暗响陡然响起,正自失控不已的裴傲煌突然间脑袋一歪,软趴在了裴烨煦的怀里,而在他的身后,神情复杂的林倍明正静静的看着晕死过去的裴傲煌,无奈的又一次叹起了气。

“他……”下意识拥紧怀中没了知觉的裴傲煌,低头看着即使晕了过去眉峰依然在深深皱起的他,裴傲煌刚刚狂喊着的那些话又一次响在了裴烨煦的耳边。

为什么不说话?又为什么不肯认他?其实是……根本就没想到,裴傲煌对他的情会这样的深吧?竟能深到事隔了八年还让他激动到落泪的地步,遥记得当年与他一同坐在树枝间,他笑着俯视着自己,说他绝不容许自己逃脱,此生非他莫属,夜色里他的那份执着和张扬让人移不开眼睛。

可今天,在同样的夜色里,他的脸上不再有执着的火热,也没了张扬的夺人眼球的笑,而只剩下了绝望的让人哭泣的哀伤,和纠缠在深渊不得救赇的痛苦……

该怪谁呢?怪那个该死的破内功?还是该怪老天的捉弄?

大概……都不应该怪吧?要怪也只怪自己,怪自己为什么不肯再大胆一些?再无畏一次?死死守着心门不打开就真的不会再受伤了吗?真的会吗?可看看眼前的男人,想想那一个个默默守护付出的人,又哪一个不在受伤?

“呵呵……”突然间低笑起来,是啊,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呢?不过就是爱不上了而已,不过就是没了火热的激|情了而已,可自己不爱为什么又要拒绝别人来爱?等着别人爱自己,用他人的热情换醒自己内心深处的炽热不好吗?既然他们都肯放低姿态与别人一同守护自己了,那自己又矫情什么?干脆凡是爱着自己的肯爱自己的都一起收了算了,只要,他们不后悔这份付出。

“哈哈哈哈……”仰天恣意的狂笑,心中一直闷着的那口气就这样莫明其妙的消失了,而那个把一切都看得很淡,视所有世俗规则为无物的裴烨煦在此一刻,才算真真正正的重生。

“溪……侍卫,你这是……”离得近了时,林倍明已经认出了裴烨煦的身份,毕竟当天裴烨煦闹得动静太大,想让人忘记都难。

“没事,有劳林大人挂心了。”朝林倍明笑笑,裴烨煦拥着裴傲煌一点点站了起来,其间谢绝了林倍明伸过来的手臂,硬是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裴傲煌。

“溪侍卫……”不知为什么,林倍明就是觉得有些怪异,也说不上那怪异出在什么地方,反正看着溪夜拥住裴傲煌的样子,他就是怎么看怎么有种违和感。

“林大人,下面我们应该去哪里?”似根本就没看到林倍明古怪的目光,坦然的笑着,裴烨煦一边抚顺了裴傲煌的乱发一边轻声而问。

身体暗自一抖,溪侍卫刚刚那动作,自然的好像做了千百回一般,他该不会是……看上裴傲煌了吧?再次上下打量了番眼神只关注在裴傲煌身上的少年,唉,看来他是猜对了。

“走吧,跟我来。”算了,反正等裴傲煌清醒了以后一切自然都能解得开,只可惜这个无辜的溪侍卫,怕是要白白付出一片真情了。

兜兜转转,与林倍明一同来到了相约好的客栈,有鉴于裴傲煌此刻的样子太过特殊,林倍明并没有带着溪夜走正门而是由后院暗门直接来到了客栈之内。

“把贤王放到**吧,我已经命人去打凉水了,一会用凉毛巾为他擦擦脸,想必很快贤王就能醒过来。”似无意般的话仔细品品就不难听得明白其中的含义,而听明白了的裴烨煦却只是向着林倍明无所谓的笑了笑。

微皱起眉,林倍明不明白,明明对方听懂了怎么还是不肯离开?难道这个溪夜真的想和贤王展开一场注定悲剧收场的爱情吗?那也太不值得了。

“溪侍卫,我想……”

“不用再说了林大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笑着阻止了林倍明的话,眼神扫了下四周,突然在桌面上看到了纸墨,裴烨煦缓缓凑到了桌子前。

挽袖、执笔、两行字体已如形云留水般跃然于纸面。

‘遥记当年盟约誓,不忘此生真情人。’

笔落,裴烨煦微笑着离开,毫不犹豫的纵身飞出了窗外,竟是再也没有看过林倍明一眼。

呆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子,那个恣意的笑着离开的少年,好耀眼,似自由的风,没人能留得住,可他临走时看向裴傲煌的那一眼,却又恰如最柔的水,能留在所有人的心间,猛然想起刚刚少年走之前的举动,忍不住举步向前,林倍明低头俯看向洁白的纸面。

“遥记当年…盟约誓,不忘此生真情人……”喃喃念着,忽而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是他?”惊愕的抬起头,林倍明有些震惊于自己的想法,可眼前的诗却又真真实实的告诉他,此少年似乎真的是彼少年。

“唔~”抱住脑袋头疼不已,林倍明好懊悔,想裴傲煌寻找那少年寻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却又让自己给敲晕了,这贤王要是醒了过来……天,自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邦邦邦’“林大人在吗?小的把凉水打来了,您看是否现在就送进来?”

“…………不需要了,你拿下去吧。”

“……是。”脚步声声,店小二离开了。

听小二离开了,又等了等林倍明才由地上站起身,先整理整理衣襟,然后又做贼心虚般看了看左右,最后仰起下巴哼了哼,开门也离开了。

能躲一时是一时,反正也知道那个让裴傲煌心心念念的少年是谁了,想来贤王应该…大概…或许……会留他一条小命吧?管它哪,先跑了再说,想着,林倍明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飞一般的不见了踪影。

且不说这边林倍明的纠结和裴傲煌的可悲,我们先看看另一面的裴烨煦。

话说自打想通了一切,一身轻松的裴烨煦怀着非常愉快的心情一路来到了太子别院。(别问我小煦煦为什么会知道裴烨华说的天字一号房就是太子别院,想想在那个年代,有哪个客栈敢把自家的客房叫成天字什么什么的?想死不成?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太子别院,因为那里是裴烨华在宫外唯一的一个别宫。)

身形才刚刚落于院内,眼睛已看到了站于月影树间的少年,朝着正张开双手向他走来的人扯起抹柔情的笑,裴烨煦一个纵身跃到了裴烨华的面前,紧紧拥住了他。

“太子哥哥等很久了吗?对不起,是小煦来晚了。”

“不晚,只要小煦肯来,多晚都不算晚。”欣喜的任裴烨煦拥着,裴烨华将下巴抵在裴烨煦的肩头上笑眯了眼睛。

夜色正浓啊,离天亮还早着呢,所以不晚,呵呵,一点都不晚。

默默相拥,裴烨华于裴烨煦看不到的地方奸奸笑了好一会,松开怀抱相视一笑,两人相携着一同走进了屋,而裴烨华很主动的关上了门,‘吱’的一声就将两人一同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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