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素馨听了这话，有些无奈，她本是反对战役的，因为一旦有了战役，就免不了了要有血流成河饿殍满地的场景，但她也明白，白大哥自有他的抱负，是自己所改变不了的。

他们聊了一下午，从往事聊到未来，欧阳素馨感到许久未有的轻松。可惜白浩轩还有国事在身，叶心雨也要赶回去照顾皇后娘娘，到底是到了掌灯时分，欧阳素馨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出宫去。

回到坤宁宫，欧阳素馨有些落寞地坐在椅子上，冷不丁地，感觉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环上了自己的肩膀，她笑叹一声：“你这不通报就进来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赫连翰宸轻轻一笑，坐在她的对面，打量着她的神色：“今天过的不开心吗？”

“开心。”欧阳素馨浅浅一笑：“只是开心之后，又有些落寞罢了啊！！……”

赫连翰宸扬唇：“那么，你随朕来。”

他拉她到他们常来的观星台，赫连翰宸捂住欧阳素馨的眼睛，手心传来的温度温暖而真实，欧阳素馨低声一笑：“你到底要干什么。”

突然耳边划过一声尖利的响声，赫连翰宸将手放下，一朵烟花绽放在夜空。

紧接着，数不尽的烟火，绽放在深夜的天空中，照亮夜空仿佛白昼。欧阳素馨抬眼看着满天的烟花，颇有些惊喜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做的？”

赫连翰宸但笑不语，他用自己的披风将欧阳素馨罩住，身体靠近她，柔声问道：“喜欢吗？”

“喜欢！”欧阳素馨的声音里都是喜悦，她看着这满天的烟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自从重生之后，她已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美的烟花了。

永嘉二年三月，宸希皇宫内海棠花盛开着，第一届秀女遴选开始了。

欧阳素馨虽然心里不愿，但是也不得不做全了礼数，后宫女眷又少，赫连翰宸特意加派了几个年长的女官相助于她，却仍然是忙乱了半个多月，整理着各个府上送过来的秀女名册。

是日，欧阳素馨正一手支着额角一手翻着各府送来的秀女画像，冰儿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对欧阳素馨道：“皇后娘娘金安。”

欧阳素馨皱着眉

，眼睛也没抬一下：“起来吧。”

冰儿站起身来，随后从门口进来几个内监，没人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欧阳素馨抬起眼来，带着三分疑问地看向冰儿。

还没等她发问，冰儿就欠了欠身道：“禀告娘娘，这些分别是中书令柳大人、尚书令杜大人、中央军林大人送来的礼物。中书令大人府中送来南海夜明珠十颗，林大人送来的是一柄羊脂玉泥金的团扇，还有……”

欧阳素馨挑了挑眉，打断了冰儿的话：“冰儿，本宫早就告诉过你了，再有这样的礼物，就不必让它们进坤宁宫了啊！！……”

自从开始遴选之后，这坤宁宫大大小小的礼物就没断过，当朝五品以上官员，几乎每人都送了礼物到坤宁宫中，欧阳素馨起初拒绝了几次，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坤宁宫开始络绎不绝地有人出入。再后来欧阳素馨干脆将他们直接拒之门外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冰儿看了看那几个内监，面露难色道：“皇后娘娘，这几位大人，都……”

欧阳素馨心下明然，这两个官员的来头都不小，冰儿不敢阻拦也在情理之中。但她还是打断了冰儿的话：“不论是哪位大人，品级如何，本宫都是不会收他们的礼的啊！！……”

接着，她清了清嗓子，对着自己面前垂手站着的几个内监扬声说道：“你们几个回去告诉你们大人，本宫遴选秀女是注重秀女的品貌言行，若是他们府中千金符合标准，自然可以雀屏中选，不必再走这些过场了。冰儿，把他们带出去吧。”

欧阳素馨说完这话后，不再看他们，垂下了纤长的眼眸，继续看起秀女的画像来。

冰儿送走那些内监之后，走进屋站在欧阳素馨的身侧，说道：“娘娘，此次秀女大选，这几个一品大员家的千金是一定要中选的，娘娘何不接受礼物，做个顺水人情呢？”

欧阳素馨拿着毛笔，一边在宣纸上勾勾画画，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知道皇上最为忌讳朝中大臣们受贿行贿，现在若是连本宫都加入其中，你要让皇上怎么看待本宫呢？”

“可是，这毕竟是后宫之事，跟前朝也无甚牵扯，历朝历代，皇上也都是默许了的，奴婢只是害怕

，皇后娘娘这样做，几位大人又要对娘娘有微词了啊！！……”冰儿打量着欧阳素馨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冰儿，这些本宫心里自有计较。”欧阳素馨没来由地有些燥热，忍不住冷下脸来，丢了这么一句话，站起身来走进内室去。

欧阳素馨将窗户支开，三月和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脸莹白如玉，焕发着一种透明的光彩，微暖的春风吹入户来，打乱了屋中挂着的水晶帘，欧阳素馨凝视着窗外，眼神悠远而落寞。

这安静的宸希皇宫，是多么的宝贵，再过上几日，就再也不复往日的宁静了。

她的心也是一样。

窗外的垂丝海棠已经盛放开来，一片花红照眼，衬着柔暖的日光，远远观之，一团喜气。赫连翰宸为了欧阳素馨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景色，特地动了心思在窗外分别栽种了一年四季的花草，好让欧阳素馨的窗前美景常驻。

欧阳素馨凝视着海棠柔嫩的花瓣，半晌，幽幽一叹。

明日就是大选之日了，欧阳素馨命冰儿早早地将自己的钗环卸下，坐在妆镜前，略有些失神地把玩着一个玳瑁的篦子。任凭冰儿用梳子将自己如水的秀发理顺。

突然，感觉自己的发丝被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欧阳素馨略微皱眉，抬起眼来，却看到清澈的铜镜中，映出赫连翰宸似笑非笑的眼睛来。

他有些羞赧地道：“我从来没给女子梳过头发，可是弄疼你了？”

欧阳素馨轻扯嘴角，没有做声，继续低下头去，任由赫连翰宸为她梳理一头青丝。

这是两人久违了的独处时光，赫连翰宸坐在床边，欧阳素馨靠在他的怀中，墨发倾泻下来，蜿蜒在赫连翰宸的身上。

她忽然来了兴致，想起自己曾经读过的一首诗，轻声念了出来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赫连翰宸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光滑如玉的脸蛋，突然注意到她的眼睛下面出现了一片鸦青，他心疼地道：“近日以来，你都是这样操劳，真是辛苦馨儿了啊！！……”

欧阳素馨眼底漫上了一丝落寞：“是很辛苦，累暂且不说，还很难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