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花猫走的时候对杨磊说了一句。
“我不怕你来抢大哥。你就算比我强,也比不上姑娘强吧?”
花猫笑嘻嘻的。
杨磊警觉了。
“什么意思?”
“你到世纪大酒楼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花猫走了。
这段时间的世纪大酒楼,一直盛传着一个传闻。
这个传闻从酒楼门童到服务员,到厨房的厨师到停车场管理员,再到经理副经理的管理层,几乎全都知道了。
因为在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有一个特殊的客人,几乎每天晚上都准时出现在酒楼里,而且总是一个人来。
世纪大酒楼是当时的普通市民还不怎么消费的起的地方,多半都是公家单位和有钱人来。而这个客人每次都固定地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点上一杯饮料和一些当时很时髦的西式点心,或者一两道简单的菜,但是每次都是只吃一点就不吃了,好像来花钱根本就不是为了来吃饭的。
这个客人是个年轻姑娘。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这姑娘有多漂亮,见过她的人都很难忘记。
两千年后,美女越来越多了,满大街都是会打扮的美女,可是不管长得有多美,化妆得有多美,却很少能出上世纪□□十年代时会有的一种美女。
那是气质浑然天成,无法雕琢的。真正的名门闺秀。
传说这位美丽的姑娘从出现在世纪大酒楼的那天起,就成了小伙子们目光不断去瞄的对象,也成了大姑娘小媳妇嫉妒的对象。但不管有多少人在看她,议论她,猜测她的来历和目的,她总是除了点单的时候,静静的什么也不说,每晚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大约2个多小时后起身离去。
后来,终于有人发现了规律。她总是在总经理房宇会出现在大堂工作的那两个小时出现。
直到有一次连着几天,房宇因为江湖的事情没去世纪大酒楼,那位千金小姐终于向服务员说了除了点单之外的别的话。
“请问……”
姑娘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温婉,纤细。
“……你们的总经理,姓房的那位先生……他这几天不在吗?”
自那时候起,大家都知道了,她是冲着房宇来的。
自古美女爱英雄,何况房宇是个帅哥。
不过在那个时候,为了爱情勇敢倒追的女孩不是没有,但是像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用这种抛头露面、引人注目的方式主动公开地倒追,那是非常少见的。
八卦总是传得最快。这消息飞快地传开了,当然也传到了房宇的耳朵里。
房宇不是没发现这个女孩。天天晚上来的客人,别说是漂亮女孩,就是个长得毫无特点的大众脸,连着见一个多月也不可能不认出来了。
但是房宇对这传言压根没放心上。他那阵子摆平花猫的事,仇是报了人是平了,但江湖事都讲究个“了”,即使是仇杀也是要了干净的,了不干净就留一身后患,所以房宇的精力都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哪会在意这些玩笑话。
当房宇处理完了事情,再次出现在世纪大酒楼的那一晚上,那个姑娘叫来了服务员,还是那个温婉、纤细的声音。
“请让你们的总经理过来一下,可以吗?”
听到服务员的转达,房宇从经理台后抬起头来,向姑娘坐的角落的桌子走去。
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了过去,比等着看电影还兴奋。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房宇彬彬有礼地问。
姑娘抬起眼睛,看向房宇。她的眼睛像两汪水灵的泉水,尽管维持着矜持的坐姿,但她的脸红了。
“请问,你们这儿有木瓜炖雪蛤吗?”
姑娘轻声问。
房宇愣了一下。
“对不起,没有。”
现在这道大补美容品是普及了,当年还是比较稀罕的,房宇这酒楼还没这么时髦。
“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这道菜。……你们可以帮我做吗?”
姑娘还是轻声细语地说,眼睛始终望着房宇。
房宇为难了。他哪知道这什么哈的咋做啊!
“真不好意思……我们的厨师不会做这道菜。要不,我帮您打听打听,哪个餐厅里有,好吗?”
“我喜欢你们的饭店。要是我教你们怎么做的话,可以为我做吗?”
姑娘问,仍然望着房宇。
“好吧!”
房宇爽快地说。多个新菜品种,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顾客,这是好事。
姑娘看到房宇答应了,也微微地呼出了一口气,连房宇都看出了她拼命镇定的紧张,害羞……
杨磊到世纪大酒楼,根本就不用打听,没人不知道这事。
“那千金小姐,嘿,真有本事,不是一般人!围着房总的姑娘不少吧,就数她最有心思,教什么‘木瓜炖雪蛤’,还要房总在边上陪着教,可不就热乎了嘛!”
“可不是吗,不过人家那派头,你看见她那天穿的那裙子没有,我到百货商场看价格了,啧啧,吓死人了!”
“不知道房总对她怎么想啊?”
“咳,这还要问,这么漂亮有钱的姑娘送上门,有男人不要吗??”
……
杨磊打听来这些,脸都绿了。
杨磊也见过这个姑娘。他晚上常到世纪大酒楼找房宇,怎么可能没见过,杨磊也是男人,对漂亮姑娘怎么可能没反应,他早就发现了,当时还跟房宇开玩笑:“看那妞儿,老往咱们俩这看,这是看上谁了?”
房宇还说:“你,肯定是你。”
杨磊嘿嘿地笑:“我看不像。看上我的姑娘都是作风豪放型的,这个不像啊!”
可见,杨磊的直觉是很准的。
现在杨磊听到了这些,心里是五味杂陈。他正要问房宇在哪儿,房宇就从后面的餐厅后场出来了。
“房……”
杨磊刚要打招呼就顿了一下,那姑娘也跟在房宇的身后走出来了。
房宇看到杨磊,走过去拍了拍他。
“等我一会儿。”
他转身对那姑娘。
“林小姐,我叫辆车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家离这不远。”姑娘温柔地说。
“晚上不安全,还是送一下吧。我们的车也要出去办事,顺道。”
“好吧,那……谢谢。”姑娘痴痴地望着房宇。
房宇把姑娘送上车回来,看到杨磊靠在经理台旁边抽烟。
“嘿,嘿,罚款了啊!”
房宇开玩笑。
杨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
“够热乎的呀。”
杨磊说。
房宇对他的调侃不以为意。
“平时咋没见你这么斯文呢,一个脏字都不说。”
“操!”房宇给了他一个脏字。
“我能对客人说脏字啊?”
“那是客人吗,我可是一进这大门就听说了,你拿我当外人儿啊,有这么大艳遇也不告诉我。”
杨磊还是勾着嘴角。
“得了!听他们乱扯。”
房宇想起满天飞的流言就烦。
杨磊观察着房宇的表情,摁了烟头,搭上房宇的肩膀。
“行了,陪哥们吃饭去。”
那晚杨磊没再提这茬,房宇也没提。
杨磊心里想问,但是杨磊在这种事情上,反而心细,不像打架的事上莽撞。他想要是房宇真对那姑娘有想法,他问了也是自找伤心,要是房宇没想法,他在这问来问去的,说不定房宇没想法反而变成有想法了。
说杨磊冲动吧,他比谁都冲动。说杨磊能忍吧,他也比谁都能忍。
他硬是一个字都没问。
但是过了两天,两人和那姑娘当面撞上了。
那姑娘姓林,名叫林珊珊。
林珊珊教会厨师做木瓜炖雪蛤,是找机会和房宇结识。她也确实结识了房宇,但是这道菜做完之后,她本希望房宇能和她有更多的接触,却没想到房宇还真就公事公办,不仅没问过她的联系方式,也没多说一句题外话,完全是君子之交。教完了菜,她再去酒楼里坐着,房宇也就是和她打个招呼,陪着说两句话,有时候送点儿饮料点心,再给打点折什么的,其他就没有了。
林珊珊也坐不住了。她再矜持,也没想到,房宇会这样君子止乎礼。毕竟她的身边,曾经碰到的男人没有一个是这样的,认识之后都是主动追求她,现在再往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她只有再鼓足勇气,自己去找房宇。
这天房宇比较闲,到杨磊公司等杨磊忙完,杨磊忙完了两人一起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在公司门口等着的林珊珊。
林珊珊是跟世纪大酒楼打听,知道房宇到这里来找杨磊,才找过来的。
“林小姐?”
房宇也很意外。
“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珊珊咬了咬嘴唇。房宇看到她的表情,也有点沉默了。
房宇不是傻子。这姑娘的心思表现得那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房宇能看不出来?
美丽的姑娘是每个男人的憧憬。要说房宇一点没动容,那也不是真话。
但是,房宇在感情上是不轻易迈出这一步的人。要不然,像他这样在江湖上也算有身份有地位的大混子,能没马子?
杨磊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没说话。
“……以后你别叫我林小姐,叫我珊珊就可以了。”林珊珊低声说。
“我……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林珊珊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脸红到了耳后根。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房宇说。他不会让任何女孩尴尬。
林珊珊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片。是当年最流行的那种精美的祝福卡,还带着香味,而且是当时最高级的音乐卡,就是一打开就能自动发出悦耳的音乐声的电子卡。
林珊珊把卡片递给房宇,面红耳赤地说了一声“送给你”,然后就转过身,迅速地走了。
“……”
房宇接着这张卡片,打开,一串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像姑娘柔软的心。
里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几行字:“房宇:祝你工作顺利,天天开心。”下面还有一串小小的电话号码。
杨磊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房宇看了他一眼。
“什么表情你?”
房宇问杨磊。
“羡慕,嫉妒。”杨磊说。
要是在2011年,杨磊该说羡慕嫉妒恨了。
房宇把卡片给杨磊。
“给我干吗?”
“我现在没地儿放,拿手上啊?”
“我也没地儿。”
“放你办公室去。”
“你就不要了啊?人家姑娘的情书,这么一片痴心。”杨磊听到房宇没打算带走,原本郁闷之极的心情好了起来。
“行了!”房宇听得出杨磊损他。
晚上在外面吃饭,杨磊和房宇都喝了酒,杨磊就抬起眼睛问房宇:
“你对人家到底咋想的?”
今天当面见的这一出,让杨磊坐不住了。他没法再等,再等他怕房宇转天都成了别人的人了。
“能咋想。”
房宇说。
“我不信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杨磊说这话时,心里苦涩。他知道,像这样的姑娘主动追求,没有几个男人真的能抗拒。
“人家姑娘是不错,可你看看,我们是一路人吗?”房宇说。
“不是一路人,你就不敢有想法了?”
“不是不敢。”
房宇喝了一口酒,抬起眼睛看杨磊。
“我跟你说过我以前的潘西。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发誓要好好对她。可是后来太多的事儿,我知道我就做不到。我就不可能给一个好女孩安稳,除非那女孩也就跟我玩,没当真。”
房宇说。
“照你这么说,你还不谈恋爱了?”
杨磊心里还是不快活。他不知道房宇是因为不喜欢那姑娘,还是因为虽然喜欢,但不想耽误人家。
“等过个几年,我真混不动了,九哥也不需要我混了,我再找个姑娘把婚结了。”
“你这都是借口。”
杨磊忍不住说。
“你心里到底有没惦记个人?”
房宇望着前面,表情有点复杂,有点迷惘。房宇一向坚定,很少有这种表情。
“不知道。”
房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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