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的人,却是柳湘莲。柳湘莲近日闻听那琪官并未在忠顺王府邸长住,而是去了金陵十里郊外的紫檀堡。柳湘莲万般无计之下,想着这琪官到底还和忠顺王有旧情,因此想去着那琪官说些好话。
不想这过紫檀堡之路,却是必经贾府祖坟。那柳湘莲骑马,到了这里,远远地见前方白花花地一片。一转眼,柳湘莲遥遥地就见那拜祭的黛玉,心念一动。待见黛玉身旁,立着几名同样身披素缟的贾府女眷。因将马速放慢了,不想又看见了一副出家装扮的妙玉。
柳湘莲想了一想,到底还是下了马,执了缰绳,到了熙凤的跟前,因也想在贾母坟前拜祭。那熙凤素来见过柳湘莲几面,见了他如此,点头就叹:“柳二爷,如今你琏二爷也不在了!不想你还顾念着旧情!”
柳湘莲听了,就道:“在贵府,我和琏二爷也素来交好。”遂又看了一看黛玉,因道:“府里诸事,我都一一知晓。姑娘放心,我定当尽全力将宝玉救出来!”
黛玉见了,就朝他点了点头,叹道:“果真如此,多谢你了!”
柳湘莲就叹:“姑娘不必言谢。想昔日,我也多得宝玉眷顾。”此时,妙玉遥遥地走了过来,那柳湘莲就朝她施了一礼。妙玉也就回礼。
因要去寻琪官,不得延误时间,柳湘莲拜祭了贾母和王夫人,方又骑上马,疾速而去。妙玉看着柳湘莲的背影,不发一言。黛玉见了,过来就道:“既认识他,为何不就此道破了呢?”
妙玉就叹:“我已出家。到底还是不说出的好。”
黛玉听了,就叹:“你这又是何苦?”
熙凤祭祀完毕,因又嘱咐黛玉等,好乘车回府去了。熙凤于车上,对着黛玉就叹:“老太太和太太都入土为安了,那府里也就要被封了。一时之间,我们去哪里住呢?”
黛玉就道:“凤姐姐不必担心。不如都去我购的院子住。”
熙凤就叹:“到底这
府里人也多,这会子都拖家带口地过去了,又怎都住得下?”
探春听了,就叹:“府里的仆人们,差不多也大致走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近身的丫鬟小厮。”
黛玉因问探春,所余下的仆人还有多少人。探春就道:“我计了下,大致还有三十余人。”
黛玉想了一想,就道:“如不够,我再在外头赁一所院子。”
熙凤听了,就握了黛玉的手,叹道:“林妹妹,府里遭劫,这一路多亏了有你。”
话说那柳湘莲骑马策行,果然就寻到了紫檀堡。那紫檀堡三面环丘,一面环水,的确是个难寻的佳处。柳湘莲到了这里,看着这里的山水,一时也觉得极好。那琪官雇了两个仆人替他看门。柳湘莲到了这里,那琪官正在屋里顾影自怜地唱戏。听仆人说,有人要见他。那琪官的心里,未免惊奇。因想:自己因和忠顺王怄气,一时到了这里。除了他,其他人如何能知晓?莫非真是忠顺王亲来了?因又问仆人那客人的形貌。
仆人就回:“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骑着一匹马过来的。”
琪官纳罕,因想是何人,到底又卸了妆,从屋里出了来。待换上男装,到了堡外,不想这客人竟是柳湘莲。因想着这柳湘莲到底救过他一命,因笑:“柳兄,找我不知为的什么事?”
那柳湘莲见了琪官,也顾不上擦汗,匆匆急道:“蒋兄,我有急事急需你相助!”那琪官在这里,并不知贾府被抄一事,听了柳湘莲的话,就道:“柳兄,有事请屋里谈!”
因请柳湘莲进堡里叙谈。琪官亲上了茶。那柳湘莲坐下就叹:“那贾府遭劫难了!”琪官听了,心里也就一惊。因又想起忠顺王昔日所言之事。柳湘莲三言两语地将贾府大致之事告诉了琪官。琪官就道:“那宝玉果真关押在狱神庙?”
柳湘莲就叹:“正是如此。我托了好些人,无奈竟不得入狱神庙一见。因来求你。”
琪官听了,就叹:“想我身上有昔日王爷赠与我的腰牌,兴许可以进去一趟。”
那柳湘莲听了,心里一动,果然就道:“倘若蒋兄能见到宝玉,悉知他的近况,我也好去那贾府报个信。”
琪官就道:“好。想你和宝玉都是义气之人。我虽为下九流的戏子,但也知这世上有忠孝节义四个字。我且去试一试。”想想又道:“本来,我是决意要离开王爷一阵的。但为了那府里的宝玉,我且委曲求全再回去王府一趟。”
柳湘莲听了,就行礼道:“我就知,蒋兄是有情有义之人。我也是没有法子可想了。”
琪官见了,连忙将他一把扶起,叹道:“柳兄休要如此说。即便你不来找我,我若知道了,也必为了宝玉去求王爷的!”
柳湘莲既回,那琪官就整装坐了车,出发至忠顺王府。
这一日,忠顺王偏巧在府里。闻听那琪官主动回来了,心里固也一喜,因赶紧去府前迎接他。琪官见了忠顺王,跪下就道:“我性子顽劣专由,想王爷待我也如珠似宝。因这几日在紫檀堡面壁思过,也觉拂逆了王爷的心意。因赶着回来给王爷赔罪!望王爷宽恕我!”
忠顺王听了琪官之言,一把将他扶起,握了他的手,就叹:“起来!我这几天日日牵挂与你,又怎么会责怪你?你回来了,就很好了!本王怜你爱你,过去了就过去了,一概不予追究!”
琪官听了,方放下了心。那忠顺王与他进了房里,把酒慰问,夜里同床共枕,重修旧好。不想,这琪官年轻,旧情性情急躁了一些。在忠顺王府呆了三五日,到底就泄露了心事。
忠顺王听了,心里且惊且怒,问琪官:“本王疑你怎么扭转了心意呢?不想你竟不是为的本王,而是为了那贾府的宝玉。当真使人着恼。”
琪官听了,就道:“想那宝玉无官无职的。那府里发生的一概之事,与他也无甚干系。王爷不如就索性放了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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