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毒蛇少爷15
夏宛柔衣着光鲜,一丝不苟,鞋面上干净得,就像是在怀里揣着刚刚捧出来的鞋。
她不过就是想让颜一一难堪,也想让沈墨看看,这丫鬟再美,也不过低贱得只配给她擦鞋。
沈墨是知道夏宛柔的脾气的,心情好的时候温柔似水,心情不好了,那是说一不二。老夫人更不会为颜一一出头,若是豁出一个丫鬟能让夏宛柔消气,别说擦鞋,就算要了颜一一的命,老夫人也舍得。
颜一一站着没动,今日若是让她遂了意,她日后定然变本加厉。即便豁出去挨打受罚,也绝没有给她擦鞋的道理。
“二少奶奶身边有现成的丫鬟,自然比别人更会伺候,流苏粗手笨脚,怕擦坏了这双好鞋。”
夏宛柔挑眉冷笑:“我偏偏就要你伺候!”
她从繁复的裙摆下面伸出一只脚来,大红色的鞋面上绣得花团锦簇,手工精致。她咄咄逼人地又问了一声:“你到底擦不擦?”
“不擦。”颜一一咬牙答道,“腰疼。”
夏宛柔的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恶狠狠地盯着颜一一,过了片刻,她抬高了脚,搁在石凳上。“这下总行了吧?”
颜一一仍然无动于衷:“手也疼。”
“好啊!沈府就是这样管教丫鬟的么!”夏宛柔负气转向沈墨,“今日有她没我,若不罚她,我便回娘家。”
她当着老夫人的面这样说,让沈家长辈的脸面往哪儿搁?先是置喙人家不会管教丫鬟,后又明摆着用娘家来威胁沈家。老夫人虽然不想得罪夏宛柔,却也觉得这老脸挂不住。
老夫人和沈墨未及开口,“护主心切”的飞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扬手便是一巴掌。颜一一哪能站着让她打?一个闪身,飞雨打了个空。
“你竟然还敢躲!”飞雨横眉竖眼地叫道。
“为什么不躲?你也不过就是个丫鬟,狗仗人势罢了。这样看来,夏家教出来的丫鬟也不怎么样。”颜一一想着,反正也是逃不过挨罚了,粗腿子被蛇咬——总是一肿。
“混帐东西!要造反了是么?”老夫人怒道,“下贱胚子,哪里来的脸,敢顶撞主子!来人哪……”
老夫人话没说完,灵霜在一边小声提醒了一句:“老夫人,四爷来了。”
大概是沈四爷顶撞老夫人的次数更多,老夫人抬眼看见他,就觉得血压飙升。
颜一一顺着老夫人的目光看去,只见沈四爷刚刚绕过那片黄灿灿的迎春花,走到附近的一株垂柳下。月白色的身姿颀长,丰神俊朗,似潘安在世,又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谪仙。
他抬手拨开碍事的柳枝,根根手指修长如玉,他分明是浅笑着走来,那笑容里却淬着冰,沉在漆黑的眸底,让人不寒而栗。
颜一一看见,跟在沈四爷身后的银杏悄悄地挤了挤眼睛。她竟没发觉,这丫头是几时溜走,去搬的救兵。
沈四爷生平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老夫人算一个,可现下既然来了,他少不得恭敬地行礼问安,又同二哥二嫂见过。
“这样好的天气,祖母却好大的火气。”沈四爷嘴里向老夫人说着话,迷蒙中藏着犀利的桃花眼却往颜一一身上看去。见她无事,他声音略平稳了些,周身寒意依然浓重。
老夫人冷哼道:“你平日里是如何管束身边的人?竟这般不懂规矩!”
沈四爷“哦”了一声,慢悠悠问道:“敢问出了何事?”
老夫人示意一眼,灵霜回道:“流苏她冲撞了二少奶奶,还骂了飞雨。”
“嗯,”沈四爷了然地点点头,认真地说了声:“该罚!”
听到这两个字,老夫人舒坦地顺了口气,夏氏更是趾高气昂。白芷紧张地悄悄扯了扯颜一一的衣袖,颜一一没说话。她了解的沈四爷,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沈四爷转过身来,开始看着颜一一,喋喋不休地数落。
“你好大的胆子,可是存心找罚么?二嫂是何等的金枝玉叶,那可是满沈府都得罪不起的人,谁在二嫂面前不是摇尾巴,装做巴儿狗?偏你不长眼,敢去冲撞她!还有,纵然打狗也须看主人,你倒真正没得些眼色,谁都敢骂!”
白芷愣了愣,沈四爷背对着老夫人和沈墨两口子,却是正对着白芷和颜一一。他嘴里说个不休,眼里却是亮晶晶的似笑非笑。
他说得一本正经,白芷差点憋不住笑意。周遭一片寂静,沈四爷身后一干人个个怒火中烧又开不得口。若跳出来发火,莫不是承认自己就是他说的巴儿狗?
“祖母和二哥二嫂觉得,该当罚些什么才好呢?”沈四爷回眸问了一句,目光在夏宛柔身上停留片刻,又重新回过身来,继续数落颜一一。
“回去快些将这身衣服换了,着实难看得紧。肤色不佳还要穿这样鲜亮的衣服,实在是丑人多做怪,简直像是黄脸婆穿了身抹布。”
“……”夏宛若气得肝儿颤,却打死不能承认他这是指桑骂槐。
颜一一配合地低着头,应了声:“是。”
沈四爷“怒气冲冲”地发落道:“罚你关三日禁闭,没我吩咐不能出来。嗯……三日还不够,关十日!”他瞟了银杏一眼:“为了防止你们串通一气,爷亲自领着你们回去。”
说罢,沈四爷便要告辞,他想了想,忽又看向灵霜,对她微笑着招了招手:“可否借一步说话?”
灵霜见他笑意迷人的样子,禁不住脸上一红。四爷比二爷生得更美,她之前一直中意于沈二爷,更多的是因为沈墨日后才是继承沈家的人。
此刻,她见四爷这般神仙似的公子唤她,难免又生了些想法。莫非,四爷有意于她?
沈四爷将灵霜唤到一边,压低了嗓音,依旧带着笑容,附在她耳边轻言细语:“你最好盼着祖母长命百岁,否则,她老人家驾鹤西游之时,你便陪她同去吧。”
灵霜浑身打着冷战,沈四爷何时走的,她都没注意。沈四爷和老夫人素来不睦,曾经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几个小厮帮着老夫人对付过沈四爷的,后来都不明不白横尸街头了,连衙门都查不出死因。
沈四爷牵着被他罚了禁闭的人,扬长而去,银杏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他身子虽然单薄,可是属于他的气息、他浓浓的保护欲密密匝匝的将颜一一包裹着。还有他温软的衣袖,时不时轻轻拂过她的手臂。
沈四爷说要关她的禁闭,还真不是说说而已。他当真关了她十日,就关在他自己屋里。沈四爷这些日子也常常不出门,俩人看书写字说话,一日一日倒并不难过。
俩人有时还会坐在屋里,听听府中发生的故事。譬如,老夫人那日回去又病了,大夫说现下春寒料峭,老夫人年事已高,还是少在外出走动得好。于是老夫人将照料宝贝孙媳的重任叮嘱于她婆婆梁氏,梁氏反倒先诉起苦来,说儿媳给她气受。
夏宛柔那日之后十分不消停,一会儿吵着要回娘家,一会儿说要叫舅舅撤了沈墨的官职,一会儿又跑到素水屋外撒气。沈二爷**床下软语温存,算盘都快要跪散了一副,才好歹哄得夫人消气。
沈四爷听完乐得紧,他说道:“她要回娘家,让她回嘛,她走了沈府才清静。她还说要让娘舅撤了她夫君的官?她莫非是脑子进了水?”
沈府里处处不平静,何氏贪心不足,小人得志,自理事以来越发不把沈夫人放在眼里。而沈青没了颜一一献计,生意被人抢了好些,还几次中了人家的奸计。沈四爷派人去查了一下,竟然是沈夫人暗中搞的鬼。
偌大沈府,似乎只有此间能得一隅安宁。
沈四爷越来越喜欢靠在颜一一的身上看书,或是枕在她的腿上睡觉,就像他自己没长骨头似的。颜一一莫名有种感觉,他好像很喜欢把她关禁闭,而且,他变得有些粘人。他总是什么事情都要和她一起,只除了……洗澡和出恭。
这样的感觉一开始让颜一一有些难以置信,他可是沈府中的毒蛇少爷,素来都是独来独往,和谁都不亲近。后来又想想,大概正是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所以感到寂寞了,想找个人做伴。
他的世界里,没有亲情、没有友情,颜一一不知道有没有爱情。他身边只有惟命是从的下人,和心怀鬼胎的丫鬟,就连他的祖母、姨娘、兄弟都保不准哪个正在算计他。
这样的生活,换了谁大概都会觉得寂寞。
天气开始转暖了,可是颜一一因为被沈四爷禁足在他房中,哪儿也去不了,所以,她只能依然占着他的半张床。
俩人之间早已经没了分水岭,沈四爷喜欢躺在她身边,枕香入眠。
颜一一说:“上次提过的那个熏香,我已经制好了。”
沈四爷面对她侧卧着,,懒得睁眼,修长如玉的指上绕了一缕她的青丝,他下意识地送到鼻前轻嗅。这动作看起来,说不出的亲昵。
“什么?”
“就是,上回四爷赞我的幽梅香好闻,我便说要再配个熏香,这样整个屋子都有了。四爷已经忘了?”
他没说忘了没忘,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半晌才幽幽地说了句:“我有你就够了。”
颜一一不满地悄悄撇嘴,不要怎么不早说,害她白忙活?
侧过脸去,沈四爷已经睡了,他安静的时候像个乖巧无欺的孩子,睡颜温柔干净,濯濯如玉。她轻叹了口气,默默地望着床顶发呆。
比起整个沈府,这永清苑岁月静好,是块难得的乐土,却也是她的牢笼。
这段日子,她过得平静却并不快乐,一日不离开沈府,一日不得自由,她便只能低人一头。即便是她拥有的那些才能,也是主子赏识了,才有施展的机会,否则,丫鬟只配伺候人、取悦人,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是沈四爷救了她,护着她,也是沈四爷剪断了她想飞走的翅膀,画地为牢。
数日后,沈二爷新官上任。老爷、老夫人都指望他仕途平坦,光耀门楣,老爷还特意带着梁氏去祠堂祭了祖。
颜一一听白芷说,沈夫人那日独自在房中抹泪,沈夫人念叨着,若是沈蓝还在,和老爷同去祭祖哪里轮得到梁氏?
四爷也一日日忙了起来,这天回来跟颜一一说:“过两日,我需去趟雾庄,算来,得三五日方回。”
颜一一问:“出了何事?”
四爷笑了笑:“不过是二哥做了官,手上的生意管不过来,便丢了些难啃的骨头出来。还有三哥手上做亏的买卖,爹一并交了给我,带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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