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灵灵失踪
在这个城市,我依然闲来逛去。
普通的长相,不具备特殊的气质,混在人流中毫不起眼。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还不是能够去轻松,有警察在四处找我,但我并没怎么顾忌。我开着那辆并不显眼的车子,在每天的夜里继续去各个角落搜索属于我的乐趣。
玩了一阵时日,等我突然想起灵灵,已经过了有大半个月。
我打了个电话给看护灵灵的保姆,问有没有什么新情况发生。电话很快被灵灵抢去了,她在电话里说:“阿昭哥哥,你还记得我呀,我一个人在这里都快要闷死过去了,你快过来陪陪我吧……”
我暗悔自己的粗心,灵灵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不可能会在那里呆得那么安心。但同时我的心里却感觉不对劲,我不太习惯去牵挂一个人。我说:“你不想回学校啊,你真就不用上课了吗,这样下去耽误了学习怎么办?”
“我懒得上了,那些我都会了,考试去一下就行,就是觉得太无聊。”
“我现在忙得要死,你不是有那个阿姨陪着你吗?”
“跟她玩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只会做事,话也不跟我多说,烦死人了。”
我说:“你要听话,过几天我就过去看你。你放心,我已经跟你爸爸见过面了,他也让你乖乖在那呆着,说过一段时间就接你回去。”
灵灵说:“你在说谎,他根本就不会这样说。”
我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你打过电话他了?”
灵灵说:“没有,我现在怎么能给他电话啊。”
“为什么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这个也不明白,你是头猪啊。”灵灵对我骂道。
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去太费神的猜测。灵灵说的意思可能是警方会窃听赵大禾的电话什么的。再猜下去,我就要去问更多的究竟了。赵大禾加上这小丫头,两个怪人物,多接触两天就把人弄得神经过敏。若不是看到钱的份上,我也会像叮叮一样逃得快快的。王钦说得对,这年头别问太多事不关己的问题,不然命活不长。
王钦是理智型的人,也特别爱说风凉话,这是他一惯来的毛病,说好听是优点,说难听是虚伪到家。因为每次当着灵灵的面,他对她显得比谁都亲热,看那样子又不像装的。王钦的解释是,这孩子只要一见她面,所有想法都会没了,就只有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那天韩舟打电话约我去玩,我故意说,是到你们警察局来接你,还是去你家接你啊?韩舟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她竟真的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叫我开车去东桥边接她。一见到她,我就顺势发了一通脾气,说:“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会担心的话,就别为难了。”
韩舟不甘示弱,气呼呼地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偷偷摸摸啊,我是怕你冲动起来会惹出更大的事,到时看吃亏的是谁。”
我哭笑不得,说:“我能冲动什么呀。”
韩舟认真地说:“今天我们郑局在会议上重点指出了你的案子。”
我嗯了一声,说:“那怎么了?”
韩舟说:“郑局命令,必须在两个月内侦破这宗绑架案。我劝你还是把那小女孩子放了吧,她说她想找妈妈,我看那是件很困难的事,你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我裂嘴大笑,说:“我早已没前程了,管他呢。”
韩舟说:“那你考虑过她爸爸的心情吗,人家也是一个父亲啊。”
我冷笑道:“这回你就错了,赵大禾还求我好好照顾她呢,我才不怕被你们抓住,他可以为我做证的。”
韩舟惊疑不已,说:“还有这事?”
我说:“当然,更奇怪的事都会有。”
她说:“为什么,案子都是他报的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韩舟对我的话是感到了吃惊,这个事本来也没几个人能真正明白。我叹息一声,说:“你也不想想,赵大禾有到你们那里催过这案子吗,这里面有蹊跷的。”
韩舟思索了一会儿,说:“他是没催促过,但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啊。法律是不会跟你讨论这些的,你们绑架人质本来就不对,而且还惊动了很多人。郑局已经在会议上发了脾气,限期不拿到你们这个团伙,局里全体都要受处分。
看着韩舟恳求的目光,我产生了犹豫,考虑这个游戏要不要再玩下去。灵灵再可爱也是别人的女儿,跟我没多大关系。赵大禾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真把我弄到警察局里去,会翻出我们以前许多旧事,而这是王钦和叮叮都极不愿面对的。要是真出了麻烦,这两个人都拿刀会劈了我的。跟韩舟重温了几天旧梦,我有点被她软化了。
那天,当着韩舟的面,我在电话里告诉了赵大禾,希望结束这宗交易,我已经决定不再管这事了,他的钱我会还给他。同时我又打电话给灵灵,叫她必须回去学校了。我说:“哥哥我虽然想帮你,但是爱莫能助,现在麻烦太多,弄不明白的事情也有很多,所以我想歇歇手了,因为哥哥有点想结婚了。”
“你跟谁要结婚啊?”韩舟在一边听的惊讶。
“当然是跟你啊,怎么了,不乐意啊。”
“这怎么可能啊,我才刚刚提了警衔,不可能会结婚的。”韩舟说。
“笑话,提警衔跟结婚有什么关系啊,难道你一辈子也不结婚?”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现在不能结。”韩舟脸色阴沉。
我在说结婚那句话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真的有点想成个家了,希望像老田一样,至少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万一哪天突然死了,婚也没结一次,那会留下比老田还大的遗憾。虽然叮叮说我不适合结婚,跟他一样心不安定,可是在韩舟的面前,我变得坦然安静下来。条件是自己创造的,就算跟韩舟结了婚,以后会再离婚,我也满足了一个心愿。
两天后,就在我打算把灵灵送回去,想好好跟韩舟过一阵时,但却听到一个很震惊的消息:灵灵失踪了!
这是保姆第一时间通知我的。保姆说,她早上去了买菜,走之前还看见灵灵在屋子里睡着觉,等她买完菜回来就发现灵灵不见了。
我心沉了一下,这丫头是故意的。看来是那天我对她说的那番话引起的,我说得太过直接,没有考虑到她接不接受得了。抱着侥幸心理,我打电话去问赵大禾,我想灵灵这会儿应该是在他那里。如果是在的话,我也就彻底丢掉了一个包袱。
想不到赵大禾一听这消息,吓得哭了起来,连连说着:“这……这怎么办?”
我忿忿骂了两句,说:“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她会不会在孙菁那儿?”
赵大禾说:“不会,她恨孙菁。”
我说:“不会吧,怎么说孙菁也是她妈妈啊。”
赵大禾说:“这孩子特记仇,我若骂她一句,绝对一星期不跟我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说:“告诉孙菁住哪儿,我去她那里瞧瞧。”
赵大禾说:“孙菁已经结婚了,灵灵不可能去她家里的。”
我不再说话,同时烦躁起赵大禾来,觉得他太过于幼稚了,就算他出于自己的目的想让我替他玩这个游戏,但他早应该想到不能对我抱于过多希望。毕竟我是个绑匪,是个唯利是图的不法分子,任何意外都可能出现。
赵大禾在排除了所有亲戚之外,还是把孙菁的住处告诉了我。我悄悄去这个女人住的地方逛了一下,听到门外守门的老头说她出国去了,已经去了半个多月。我万分纳闷,剩下惟一的猜想,灵灵只有去了她同学那儿。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去打听,听说灵灵的学校已经被警方监控起来了。
几天后,王钦知道这事,责怪我太大意了,我们坐下来分析了几百遍,都想不出灵灵会去哪儿,除非是赵大禾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住处。他也应该有其他的窝点吧?可从赵大禾的着急程度来看,好像又不太可能。
事情就这么僵着了,赵大禾也派了人去寻找,他对我彻底失去了信心。我本来可以闲下来,可是灵灵的笑容时不时会闪现在我面前,我内心平静不了。要是早点把灵灵亲自送到赵大禾那儿就好了。现在人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跑了,如果真像赵大禾说的那样,灵灵是在被什么人追杀,我会一辈子不安的。我再次找到了韩舟,问她能不能找几个要好的朋友悄悄寻找一下灵灵。
韩舟说:“我只认识警局的人,但这个我也不能单独做主,现在的警力很不够,再说灵灵本来就被警方纳入了寻找范围。”
我说:“这都公式化了还用找你干嘛,你就没一两个追求你的哥们吗,让他们私底下帮你一下?”
韩舟两眼一瞪,说:“哥们能追我吗,你以为是你那圈里的人,谁都乱追一通。”
我嘿嘿一笑,说:“这怎么说的,一般女孩子都有几个人追的,我又不是女的,要不然绝对使唤身边的男人像陀螺一样转。”
韩舟鄙夷的白我一眼,说:“哪天我使唤你一下试试?让你做天使你不做,偏要去做恶魔。现在人跑了,还要自己去擦屁股,你是没得救了。”
这段时间我跟韩舟的关系恢复如初,或许在没有外界的影响下,我们这份重新好起来的温情会延续的更长久。虽然两人经常有一些嘴上的争吵,但就是那次身体上的接触,我们又找了相互依恋的微妙亲切感。我们都没再提结婚的事,我是不敢提,她是不愿提,横在两人面前的还是她的家庭,或者职业。我暂时不去考虑太多,灵灵跑了之后,虽然我心里有些内疚,但毕竟轻松了几分,看来那张卡上的钱我是不用再还给赵大禾了。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
王钦最近有点古古怪怪的,脾气也不太好,与他那个漂亮的美发师女友吵了几回架,吵到了分手的程度,王钦还差点动手打了她,弄得那女的不断打电话向我与求救。我去责问王钦怎么回事,再怎么着也不能打女人啊。王钦也说不出个理由来,只说近来心里特烦,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叮叮吓得塞一根烟堵在王钦的嘴巴上,说:“你这乌鸦嘴巴,我怕你了,真不喜欢听到你翻来覆去说的那些什么邪不邪的理论,我可想多活几天日子。”
王钦大笑,把烟夹耳朵上说:“你怕什么呀。我又不是大仙,真能料事如神了,也用不着呆在这个地方了,我只是感觉而已。”
叮叮说:“别来这个了。自从老田走后,我也老感觉睡不踏实,真怀念跟老田相处的这一年,这一年过得真是快啊。”
是啊,这一年过得真是很快,老田与我们合作不知不觉就已过去一年时间了。在这一年中,我们赚足了钱,也赚足了开心。我们弄钱、赌钱、挥霍钱,不拿钱当一回事。日子虽然麻木,却也其乐无穷。生活就是找乐!我们有想过某一天会失去这种快乐的日子,但最坏的打算也仅仅是被抓局子里去蹲几年,还没有要为此付出生命的概念。王钦说,他不舒服的原因是因为想起了老田的事,有很多次晚上总觉得老田在托梦与他,跟他说了大堆的话,可他就是想不起说的是什么,那梦一醒过来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叮叮打着哈欠说:“我什么梦也不做,倒在**睡得跟猪一样死。你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哪有什么托梦之说,神话啊。”
我向叮叮的肚皮瞧去,这家伙的确胖了许多,有些发膘了,腹部凸起成一道弧线,像有几个月身孕的女人。能吃能睡也真让人羡慕。
王钦终于说出了一点他想象的事,他说:“那天我去一家娱乐中心玩,后来跟一伙人玩台球,中途听到有一个人说起了老田的事。”
“那人说的是什么?”我问。
“那人是在显耀,说老田得罪了他老大,就活该被除掉。”
“老田不是脑溢血吗,医院都出具了证明。”我疑惑。
王钦说:“医院证明的就对了吗,医生也有被收买的,老田临死前不是跟什么人出去喝过一次酒吗,那些是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
叮叮与我面面想觑。
的确是不知道,老田除了在这个圈子里呆,好像并没有其他的复杂人际关系。我们有点不愿意挖掘出老田更深的背景,怕情感上受不了。老田死都死了,不管是自然死亡还是别人陷害的,反正也不过活过来了,挖掘出这些来会有意思吗?
王钦若有所思地说:“我要去查一下那次与老田喝酒的人,他们都是哪条道上的家伙,如果老田真被人黑了,我们可要替老田出头。”
对于王钦的这个提议,我们毫无意见,这本来也是我们兄弟的面子问题。王钦说,老大都能让人不知不觉给人黑了,那我们以后还怎么混?如果不能替老田出头,那么这个城市的地盘迟早也不是我们能够混得下去了。
这才是我们的正事。
大家被王钦的话点燃思绪,重新活跃起来。叮叮与王钦立刻投入到了这场战火当中,我由于灵灵的事,还不太方便公开出面。就在我整理出了那天与老田一块喝酒的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人时,赵大禾自己找上门来了。
赵大禾先用电话预约了我,我在一家电影院门前等他。当他那辆像一道黑夜光芒的豪华车子出现时,我的眼球被照耀的惘然失色,我产生几分惭愧之色。坐在赵大禾旁边,看着车内的顶极配置,羡慕的直流口水,比看见了**的漂亮女人都感到**。
我喜欢车不亚于喜欢女人,我喜欢车的年龄要比喜欢女人的时间更早。大概穿开衩裤的时候,我就开始玩车了——当然玩的是玩具车。小时候有玩具车是个奢望的梦想。我玩得最多的是泥巴车,在工厂家属区后面的矮山上,跟着几个差不多大的小朋友,用一块块的黄泥巴捏造出一辆辆车子并排在一起。我怀疑那会儿我就是一个发明家,一个设计师,大大小小千奇百怪造型的车子都曾从我那双脏兮兮的小手中诞生出来过。我一直都喜欢车子,一直也时常在想车与女人之间的结合点,或共同之处。都有流线型,都是光滑的皮肤,都能让男人产生驾驭的**……
我问赵大禾能不能让我开开他的车。赵大禾不理我,也不说话,只顾把车子开得极快,然后停在了一个偏远空旷的地方。这里是一块旧牧场,四面都长满了绿绿的草,也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我笑了笑,说:“这回你就有了什么话对我说吧。”
赵大禾下了车,我也跟着下来。站在牧场上眺望了一会,赵大禾突然揪住我的领口,用一副恶狠狠地口气说:“你要是找不回我女儿,我会宰了你。”
我吐掉嘴巴里的烟,手腕一翻,把他掀倒在地,并用一只脚踩在他胸口上,说:“他妈的,你配吗,宰我还没那么容易。”
赵大禾挣扎了两下动弹不了,只得无奈地展开四肢,突然呜呜地哭开了。
我收回脚,骂道:“没出息,男人的眼泪有这么不值钱的吗?”
赵大禾坐起来蹲在地上,说:“你没做过父亲,你不知道我这种心情,灵灵不是一般的女孩,她可是我的**。”
我冷冷地说:“**有交给一个绑匪的吗,这也太可笑了吧。”
赵大禾说:“我这是没办法,那个追杀灵灵的人太阴险了。”
我默了一神,忍不住再次问道:“连你都觉得害怕,这人到底是谁啊?”
赵大禾说:“这个人没有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这个人。”
我大皱眉头:“我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赵大禾眼睛发呆,看了我很久,慢慢说出了三个字:“郑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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