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海水夹杂着泥沙和碎石朝着北阴城席卷而来,冲天的海浪黑压压的几乎遮天蔽日。
一时间,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崂山终究是抵挡不住这海啸了。
楚辞脸色大变,郡主还未回来,若是崂山在此时崩塌,堵住了崂山,那郡主就再也出不来了。
“快,快跑!”
北阴城主还在疯狂地疏散着人群,然而人又怎能跑得过席卷而来的海啸?
高耸的山体被拦腰折断,巨石和泥浆混在一起。
不过是在顷刻间就已经摧毁房屋数座,偌大的城墙也在瞬间土崩瓦解,脆弱不堪,根本无法抵挡。
人群混乱不堪,在面对这种自然灾害时,所有的力量都是那般苍白无力。
海水无情地卷走了他们的生命,人们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号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世纪悲曲。
楚辞从未见过这般场景,荒凉悲哀,绝望恐惧。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么多天的努力,不过一场海啸而已,就足以毁灭一切。
生命在灾祸面前显得那么脆弱无力,饶是楚辞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抵挡海啸强大的冲击力。
以他为中心的范围内,阵法开启,海啸如同被一分为二般,暂时开辟出一条逃生通道来。
清瘦的身体已经在颤抖。
“公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仆人们焦急地大喊着,阵法出现裂痕,冲天的海水朝他席卷而来。
楚辞绝望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一只手将他拎起拖向高空,澎湃的力量下,原本不断涌向北阴城的海水如同遇上了一道无形的强大屏障般。
被彻底地阻拦在外。
人们抬头看向那阴沉的天空,紫光绚烂多彩,巨大的扶麟兽承托着静娴挡在海啸面前。
巨大的光芒笼罩在整个北阴城,纵使海浪如何发难,也无法侵蚀半分。
“是永乐郡主!”
“是永乐郡主回来了!”
一声怒吼,扶麟振翅而飞,巨大的双翼煽动着海水在不断地沸腾翻滚。
楚辞震骇无比地看向高空。
这……这就是扶麟的力量吗?
到底是怎样强悍的力量,才能做到与海啸对抗?
他看见扶麟背上那一抹纤细的背影,那一刻,心中激**无比。
“侯爷,咱们是有救了吗?”
院中仆人喜极而泣,却又带着不确定的恐惧问着。
如果永乐郡主无法控制海啸的话,那他们终究还是难逃一死的吧?
“有救了,有她在的地方,就总会有人守护着那一方净土的安宁。”
褚建怀望着天上的人影说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便是如此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两股力量正在分庭抗礼,似谁都不肯让着谁,体内归元珠的力量正在不断侵蚀着她。
在旁人看不见的双眼里,已经充斥着浓郁的黑色。
扶麟震怒,强大的力量一圈圈地**开,压得人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海啸褪去的那一刻,全城百姓纷纷下跪,似祈祷着神女救世般,高呼她的救命之恩,歌颂她的救世功德。
然而她的身体却直直大地坠下,如同折翼的蝴蝶般,凄美无力。
“郡主!”
褚建怀心中大惊,迅速朝着静娴狂奔而去。
扶麟仰天长啸,发出阵阵悲鸣。
那悲鸣声振聋发聩,让人心生不安。
因为它知道,它的主人从修罗族出来时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而今又抵御了这冲天海啸,身体只怕是早已千疮百孔,超出身体原本该有的力量了。
扶麟朝她俯冲而下,长尾卷着她残破不堪的身体降落在大地上。
褚建怀缓缓在它面前站定,看着扶麟悲伤的低鸣,将她卷在怀里,用炽热的温度暖着她的身子。
“扶麟。”
褚建怀看着它庞大的身躯在慢慢变小,原来它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
最终趴在静娴身旁,温软的舌头悲伤地舔着她的脸颊。
“她没事的,对吗?”
扶麟只是扫了他一眼,未曾做出任何回答。
褚建怀长叹一口气,上前想要将她抱起来,却被一股力量牵引着甩向后方。
那一抹漆黑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
楚辞眼疾手快地接着他,才没让他摔倒在地上,他眼睁睁看着那人将静娴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是何人?放下她!”
褚建怀握紧了双拳,眼里带着愤怒。
微生玉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说:“放下她,你能保证她活着走出北阴吗?”
说完,他便带着静娴大摇大摆走进了他们原先居住的院子里。
“他是微生玉。”
楚辞在一旁说道:“南楚玄黄第一人,微生玉。”
“微生玉?”
“他来北阴做什么?”
不,准确地说,他和郡主是什么关系?
看刚刚那个样子,两人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啊,到底是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还是郡主的身份不一般?
先是那北岳江冷鹤,现在又跑出来个南楚微生玉。
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不管怎么说,郡主现在的情况看上去不容乐观,如果他没存什么歹心的话,对咱们就是有利的。”
他也精通玄黄,许多玄黄术都是通过微生玉流传出来的。
“最好如此。”
褚建怀上前将扶麟抱了起来,一旁的北阴城主面色担忧地问:“褚候,郡主她……”
“应当无事,城主莫要担心,眼下还是先寻回那些被海啸卷走的人吧。”
且房屋都被毁了大半,这让本就情况不容乐观的北阴城更是雪上加霜了。
屋子里,微生玉坐在床侧看着脸上血色尽失的静娴。
“你倒当真对自己狠得下心,竟以自身作为归元珠的载体。”
他幽幽叹气,不过就是个男人罢了,也值得她去这般拼命。
但他又哪里知道,静娴不过是想要赎罪罢了。
因为她,让陆沉渊自小就饱受萧正邕的变态折磨,她想救陆沉渊,也只是想让他活下去罢了。
“如此这般,竟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明明她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旁人的生死更是与她无关。
而今倒好,竟为了一城百姓,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她要守护的,不是这里的百姓,而是那个男人的子民吧。
还真是夫唱妇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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