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的手术成功是顾泽川心里最大的安慰。

就像傅景翊说的，他们父女时间还长，多的是机会弥补。

“还没吃东西吧，我们去喝点？”

“不去了，我得回家，好久没陪老太太了。”

“你还别说，老太太我一直没看懂过。”

顾泽川点了根烟。

风亦扬继续八卦，“你说，她一早就知道你不是顾家的孩子，为什么对你这么好？甚至还厌烦自己的儿子，这不是很奇怪吗？”

顾泽川何曾不奇怪，他也不问，总之奶奶爷爷对他的好是能铭记一辈子的，绝不是虚假情意。

那时候他不得已远走晋城发展，为顾家扩展疆土而奋斗，爷爷奶奶怕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特此前去支持。

这份情，顾泽川永远不会忘怀。

其实顾家人也不是都坏，最起码爷爷和奶奶是正直的，为何生出顾霖森这种偏执的儿子。

就连二老自己对顾霖森都不满，甚至心生厌弃。

回到大宅，老太太被佣人伺候在吃晚饭。

看到顾泽川故作摆起脸，“总算见到你的人了，这些天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早就忘了我这个老婆子吧，哼！”

“哪能呢奶奶，阿姨，给拿副碗筷。”

“好的顾少，我这就去。”

“晨晨呢，说好的几天就回来，这都过去十几天了也不见人影，小兔崽子，到底嫌弃我老太婆。”

顾泽川让佣人阿姨去忙，低声道，“奶奶，是这样的啊，小孩子的人生刚起步，我给他找了个老师，在那儿学习呢，得两个月回来一次，小东西怕你伤心没告诉，您也别往心里去。”

“哼。”老太太一个字也不信，“你少糊弄我，还以为我真老糊涂了呢，说吧，是不是让他替你去办事儿了？”

顾泽川默默吃饭，不语。

“阿川，你是有话想问我吧。”

顾泽川放下餐具，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些天比较想念爷爷，总想着你们对我的各种维护，可我前些年一直忙于事业，也没怎么好好陪伴你们，想起来心里挺难受的。”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他的话哪能不明白。

“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和你爷爷明知道你不是顾家的孩子，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吧！”

顾泽川舔了舔唇，算是默认了。

“奶奶，我知道原因可能不重要，您和爷爷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怀。”

“我们要你记什么恩情呐，我都是快入土的人，有些事你知道也好。”

顾泽川双手合十抵着下巴，静静等待。

“其实我们顾家是Ａ国皇族后裔，你太爷爷是Ａ国人，你爷爷那时候还跟着征战过呢，后来你太爷爷政权没落，为了给家人一个安定，举家迁到了京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爷爷娶了我，你奶奶我啊才是真正的京都人，我们顾家，本来的血统是Ａ国贵族啊。”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只因你也是Ａ国贵族后裔，甚至是皇室的继承人，你父亲……”

老太太的话说到这儿欲言又止。

她那个混账儿子做的事，她真是难以启齿啊。

要怎么说呢。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老太太就是再恨也不愿说出那些令人作呕的往事。

当时，他们以为顾霖森是真心喜欢姚书渝，特意找人说了这门亲事，谁知道他们家儿子不过是一匹狼，对女性极其不尊重，可以说是心理变态。

他们不怪书渝，却也无能为力。

那时候老爷子已经年迈，几个儿子和女儿又不和睦，内忧外患，他们是真没办法。

其实这件事她和老爷子也算帮了姚书渝，她和那个Ａ国的男人离开京都，是老爷子和老太太暗地里帮忙，姚书渝心里也有数，所以才在生下儿子顾泽川后联络了他们。

哪里想到，顾泽川的身份还是被顾霖森给知道了，成了他的棋子。

这些年，顾家是靠着顾霖森的卑鄙无耻才有今天的地位，当初他们举家迁来，确实也风光无限过，却没有现如今这样的势头。

顾霖森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太太心里清清楚楚。

她厌弃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这样，却又没有改变的能力，总的来说，她的晚年是煎熬的。

顾泽川也想过，顾霖森和姚书渝的事问老太太，可她身体不好，来京都后一直卧床，顾霖森又是她的儿子，顾泽川多多少少有点私心，怕老太太不讲实话，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从而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奶奶，谢谢您。”顾泽川倒了杯酒，“这些年，要不是您和爷爷，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

“你是人中龙凤，Ａ国货真价实的皇室血脉，如今的Ａ国征战连连，你若是想复国，奶奶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本来顾泽川是没有这个想法的，经历了这件事后他深深的懂得，有钱不如有权，只有大权在握才能更好的保护身边人。

但复国之路哪里是那么容易走的，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还没弄清楚。

奶奶说，他是Ａ国皇室血统，那他的父亲当年是Ａ国的统领吗？

“现在的Ａ国四分五裂，奶奶，想要复国不是一句话的事。”

“阿川你记住，只要你想，只要你有心，奶奶坚信你可以。”

顾泽川欣慰，眼眶酸涩。

奶奶和爷爷总是对他这么好。

“我对你这么好……是因为顾霖森，他做了对不起你母亲的事，我和你爷爷在帮他赎罪，他到现在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觉悟，阿川……奶奶想求你一件事。”

顾泽川预料到了。

“以后，留顾霖森一条命，他是奶奶怀胎十月生下的，当初生下他奶奶差点丢了命，所以从小对他太宠爱了，也怪奶奶和爷爷……让他养成这种唯我独尊的性子，喜欢的东西只会用自己的方式获取，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奶奶后悔啊。”

顾泽川喝酒，不语。

谁也无法预料到以后，奶奶这个要求不过分，有时候活着的人会更煎熬。

“阿川，你能答应奶奶吗？”

顾泽川深吸口气，“奶奶，您能告诉我，当年我妈和我父亲的事吗？”

“我不太清楚你妈和你父亲的事，只知道，我儿子确实造了孽，后来你妈跟着你父亲逃回Ａ国，你妈很快怀了你，生下你后Ａ国被哈族人占有，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