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奖励给了梁英一个甜瓜。
这个奖励不是因为他武艺高强,更不是他忠心耿耿,而是这个家伙终于认清楚了西域人的本性特征。
家国情怀这个东西,云初仅仅在大唐人以及百济人身上看到过,其余的人,其余的部族好像都不存在这个东西。
一个大的集体,如果没有这个东西作为支撑,或者作为底蕴,就不适合被称之为一个国家,因为,他们都是乌合之众。
西域人渴望成为英雄,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成功的当上了英雄,只可惜,他们在成为英雄之后,将自己的享乐,欲望放在第一位上,族人,不过是他们实现这些欲望的垫脚石。
就像云初的养母塞来玛认为的那样,云初在成为英雄之后,最该干的事情就是搜刮无数美人,来替他生多多的孩子,然后,再用这些多多的孩子来维系他们荣华富贵的生活。
如果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不断地扩张,不断地征伐,不断地降服……
因此上,国王比国家更重要!
云初抓住了这个叫做哈桑的胖子,也就掐住了柘枝城的命脉。
所以,当云初,梁英两人坐在哈桑的大**吃吃喝喝的时候,哈桑的部下正在跟伐什干的部下进行着最残酷的战斗。
哈桑没有要求他的部下来拯救他,他此时此刻,只希望自己的部下能够快速的打败伐什干的部下,然后再跟云初商谈赎金事宜。
哈桑这里的沙枣很大,比云初见过的所有沙枣都大,也更加的甜,就连涩味也被蜜糖的味道给遮盖了,只剩下纯粹的甜。
看着正在享受西域美味的云初跟梁英,哈桑此时有些感激他们,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情愫,完全是因为云初没有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是将刀子对准了他的下面。
被子下面是个什么状况那些正在为哈桑作战的武士们是不知晓的,看哈桑跟云初他们谈笑,还以为那两个唐人是城主的客人。
“你也看到了,我要是死了,你什么都拿不到。”哈桑见自己的部下已经抵挡住了伐什干的进攻,就继续跟云初谈判,解除自身最大的威胁。
“你为什么不召唤自己的军队出来,杀了伐什干这些人呢?如果杀了他们,那就是一个真正的城主。”
云初继续蛊惑哈桑,因为他看到又有人加入到战斗的行列里来了。
哈桑阴沉着脸道:“你们到底要什么呢?”
云初叹口气道:“我要石磐陀的财富。”
哈桑摊摊手道:“你拿去就好了。”
云初摇头道:“除非你帮我把那些人杀光,否则,你也知道的,有那些人在,我拿不走石磐陀的财富。”
“你是石磐陀的敌人吗?”
“算不上敌人,假如石磐陀在石国的财富有很多的话,我不介意成为石磐陀的敌人。”
哈桑瞅着云初那张被风霜吹得有些发黑的脸膛道:“你们唐人果真是世上最贪婪的一群人。
为了财富,你们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母亲。”
云初摇头道:“母亲不成,出卖了母亲后果很严重,出卖朋友还是可以的,比如你这样的朋友。
如果你的士兵还不出手杀掉伐什干他们,我就会联合伐什干他们杀掉你。
到时候,他们瓜分你的财富,我会得到石磐陀的财富,只要是财富,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哈桑沉默片刻,抬起头看着云初道:“我有一个女儿,她的眼睛像宝石,她的皮肤跟牛奶一样丝滑,她的胸脯跟雪山一般高耸,她的歌声像夜莺一样动听……而你可以成为我的女婿,等我老死之后,这座城就是你的。”
云初笑道:“我也很喜欢美人,如果你的女儿真的跟你说的那样美丽,我们当然可以合作,不过呢,你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城里的军队派出来,把伐什干他们通通杀死。”
哈桑的目光非常的阴沉,而云初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坚定,梁英看着残酷的战场,不知为何,心中对云初的崇敬之情更加的浓郁了。
满地都是尸体……到处都是厮杀的战场,而那些老贼们的身影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
参与厮杀的人越来越多了,梁英敏锐的发现,他所在的地方便是风暴的中心,也就是说,柘枝城其余的有钱人,有权势的人似乎都想杀死哈桑。
哈桑**的无花果真的很好吃,这东西香甜不说,送进嘴里像是吃了一口蜜糖。
梁英见哈桑的武士们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就决定多吃几颗无花果,这东西真的不错。
云初抬手击飞了一支羽箭,羽箭改变方向之后钉在哈桑的大**。
梁英嘴里叼着无花果,也开始用横刀斩落飞来的箭矢。
酣战的人群外边,响起了马蹄声,看样子,伐什干那边有骑兵出动了。
一个长脖子美人软软的趴在哈桑的肚皮上,她的脖子上插着一支羽箭,她想要拔下羽箭,努力了两次之后,呼吸就停止了,嘴里流出来了一溜殷红的血,不多,却红的耀眼。
哈桑从怀里摸出来一根洁白的号角,放在嘴边,两个腮帮子顿时高高地鼓起,然后,“呜嘟嘟”的号角声,就在柘枝城下响了起来。
柘枝城有一种舞蹈叫做柘枝舞,这种舞蹈延续了西域舞蹈热情奔放的宗旨,每当号角声响起的时候,参与柘枝舞表演的男女们,动作就会变得热烈奔放,虽然不知道这种舞蹈到底会表现什么中心思想,不过,好看还是第一位的。
柘枝城下乱糟糟的战斗场面,因为哈桑吹响号角之后,变得激烈起来了。
随即,各种号角声就响彻了柘枝城。
云初瞅着酒杯里的酒水泛起了涟漪,就对梁英道:“我们该跑了。”
梁英瞅着人影密密匝匝的战场道:“我们该怎么跑,往哪里跑?”
云初从怀里掏出两卷子淡青色的长条布帛,丢给梁英一卷子,就开始把手里的布帛往自己的脑袋上缠,直到露出一双眼睛为止。
梁英看看那些头上缠着白色麻布正在战斗的武士,心领神会之下,也开始往脑袋上缠。
哈桑冷冷的看着忙碌的云初跟梁英,对云初道:“这就是你要的?”
云初拿走了哈桑的白玉号角揣怀里,对哈桑道:“石国这些年通过战笼遴选,挑选了很多的武士,以至于让你们以为自己的武士已经多到了可以去长安城杀人的地步了。
或许啊,把你们手里的武士统统消耗干净,你们就不会再想着派武士去遥远的长安杀人了。”
哈桑见云初跟梁英要走了,怒吼道:“不喜欢石国武士出现在长安城,你要告诉我,你们要是说了,我就不会派了,你们不能这样祸害石国。”
云初抬手砍翻了一个哈桑的贴身护卫,护着向前奋勇厮杀的梁英的后背,几个起落之后,就消失在纷乱的战场上。
肥硕的哈桑从步辇上站起来,从护卫手中抢过一柄弯刀,狼一般嚎叫一声,就向正在作战的伐什干杀了过去。
那个唐人只是想引起混乱,让石国这些年选拔出来的武士们自相残杀。
这一点哈桑已经想清楚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如今战斗已经起来了,只有先分出胜负再说。
唯有把伐什干这些人都清理干净,他才能考虑要不要向唐人发起报复。
梁英杀疯了,他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刀子向他砍过来,不管他杀死了多少敌人,总有更多的敌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真的很累了,但是一想到君侯就在他的背后,梁英一次又一次的鼓起勇气继续杀敌。
胸口被一个武士用脑袋重重的撞了一下,原本紊乱的气息,一时续接不上,他只好停下来,眼看着敌人的刀子砍过来,却无能为力。
“就到这吧。”梁英在心里遗憾的对自己说了一句话,就闭上眼睛等死。
“装什么死狗,快跟上。”云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梁英没有等到刀斧加身,就重新睁开眼睛,然后,他就发现君侯正率领着十几个西域武士奋勇作战中。
而且从队形来看,君侯很明显就是这支西域武士的首领,缓过气来的梁英连忙跟上。
这一次,君侯在前边,他在后边,看着君侯手中的横刀披荆斩棘般的给他杀出来了一条血路,梁英忍不住想起自己年幼时候曾经玩耍过的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而自己,就是君侯这只母鸡身后的一长溜小鸡中的一只。
在混乱的战场上,彪悍无敌的英雄总能招来很多的追随者。
云初当然是战场上的英雄,当别的武士看到他在乱军中闲庭信步的杀敌人,就自然而然的跟上来,以这位英雄为尊,并且愿意追随这个英雄厮杀,所以,云初只要分辨出作战双方,只朝一方下手,另一方的武士就会忠心耿耿的跟上,并以此为荣。
柘枝城里的骑兵从城里蜂拥而出,马蹄将大地踩踏的咚咚作响的时候,云初已经带着一百多不知道那一方的武士杀出了重围,来到了战场的边缘处。
就在这个时候,战场的另一边,暴虐的西域骑兵已经冲进了这个纷乱的斗场。
步卒在骑兵面前软弱的就像是一块奶油,骑兵们轻易地在这一块奶油上切开了一道口子,随着骑兵不断涌入战场,有些步卒开始逃跑了。
他们跑不过骑兵,很快就被骑兵们追上被人家用长矛一一的杀死。
云初爬上一座丘陵,回头瞅着柘枝城,直到柘枝城的上方有一面大唐飞虎旗开始飘扬了。
这才回头对跟随他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西域武士道:“你们愿意追随我享用最美的女人,吃最美味的食物,拿最多的钱财,过上最奢华的富贵日子吗?”
一个武士掀开自己蒙面的胡麻布,露出一脸的花白胡须,朝云初抚胸施礼道:“将军,您是谁?”
在梁英紧张的目光中,云初掀开自己的蒙面布,露出一张纯粹的唐人面孔道:“一个能带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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