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队伍比较多, 春季赛要打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比赛的日子里，ND队员们就是训练, 还能要跟着薛铮复盘。

所谓复盘就是把原来的比赛视频拿出来分析优劣, 一般的战队都会有这种活动。

以前苏燃也跟着听过几次薛铮的复盘。他的讲解比视频网站里的大神更加细致，他不会拐弯抹角，而是一针见血。

毫不怀疑，如果薛铮去当个LOL视频解说的UP主，估计粉丝分分钟就破万了。

不过今天这一场复盘，苏燃没有认真听，她一直在想要送薛铮什么生日礼物才好。为此，她难得上了一次搜索引擎，搜了一下男生喜欢的生日礼物, 但发现大多数都是送男朋友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比如情侣抱枕, 情侣相框, 还有些羞耻的回答就是把自己送给他……这些礼物，苏燃都觉得不妥。

她有点心思，除了训练室, 回房就开始扫描自己的通讯录，找个关系好的来问问。

苏燃的朋友圈, 大部分都是同学，那些做实验的书呆子曾经在班集体聚餐的时候说过自己的愿望：希望毕业有个女朋友。

但没有一个人实现愿望的。所以找他们了解礼物什么的，苏燃觉得不行。

剩下的人也不多，数来数去最近有联系的就三个人。陆璟是她弟弟，而且出了名的大嘴巴，到时候出去乱喊不就什么都说出来了？那就没意思了。

何酒？苏燃想了想, 给胖子拨了个电话，开场白自然要客套点。

“胖……何酒啊，你最近跟小薇关系怎么样了？”

何酒感觉又被内涵到，但是敢怒不敢言：“还行吧，姐，你说吧，你有啥事儿？陆璟又跑路了？换了别的俱乐部？”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你说送男生什么礼物比较好？”

何酒琢磨：“你要送陆璟吗？他就想买一套全套的乐高。”

“……不是他。”

何酒愣了下：“哦，我懂了。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但你可以学学小薇啊！我们刚谈恋爱的时候她就送过我一个储蓄罐！”

“……有别的吗？”

何酒想了想：“情人节的时候她请我吃了变态辣鸡翅，说我们两的爱情就像这个鸡翅一样红红火火！”

“……算了，当我没说。”苏燃觉得，她下次给何酒打电话之前得三思而后行。

看了看通讯录里唯一剩下的名字，苏燃陷入了沉思。

顾恺之三番四次的接近自己，苏燃原本以为是为了毕设论文，那时她帮着他修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拿到了自己赢得的报酬，之后那些不过是一些平凡的交集。

可苏燃也不是个傻子，等日子久了，她也能看出点顾恺之对自己的不同。

这一点不同很容易演变到不可预知的地方，苏燃自己对感情很重视，所以对于别人给她的感情，她同样不想轻视，她也不想顾恺之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苏燃打通了顾恺之的电话，邀请他出去逛街，后者欣然同意了。

3月7日这天，苏燃早早地打扮好自己出了门，大概是对于这件比较重视，连衣服都多穿了一件。

简单的羊毛衫外面照着黑色带毛帽的短款羽绒服，短绒麻黑白格裙下也怕冷地穿了条打底裤，脚上是一双阮心妍早年给她买的白色小皮靴。

鲜有的，她把头发扎成马尾了，露出光洁的额头。如此一看容色倒是比平日更加靓丽了一些，让人乍一看眼前一亮。

于诚看着苏燃跟自己打招呼出门，拿手肘捅了捅一边喝咖啡的薛铮：“苏燃这打扮，不会是去约会吧？”

“是吗？”薛铮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3月头，街上的店铺还有些没有开，但是商场还是在营业的，只是部分饭店不能堂食。

转了几家店，苏燃有些累，但顾恺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顾恺之：“今天你要买什么吗？看你逛了一圈似乎都不是很满意。”

“我想送东西给别人，但是不知道买什么好。你也是男生，你给我参考一下吧？”苏燃脸色平静，说话也比平日里柔和些，可听在顾恺之耳中却不是那样。

他的笑容在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送什么都可以关键是心意。”

“你说的对。”苏燃道，“听说这里有一家奶茶店不错，我请你吧，这回不用拒绝我，我只是想感谢你陪我逛街。虽然今天没有买到什么，但是我觉得已经有收获了。”

顾恺之点头，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路上，他忍不住问苏燃：“你买礼物是要送给薛铮吗？”

苏燃并没有要隐瞒：“对。”

顾恺之苦笑：“其实，我早该知道，从那次在螺旋网吧时我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可是苏燃，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也许不喜欢吧，他对旁人也都那样，”苏燃有些茫然，“不对对我而言不试试我是不会放弃的。”

顾恺之：“那我呢？苏燃，你有没有一瞬间对我心动过？”

“你想听真话吗？”

苏燃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算了，我不想听了。”

眼前已经是那家出了名的网红店，顾恺之岔开话题道，“不是要请我喝奶茶吗？”

“你想喝什么？”

“金桔柠檬。”

苏燃看着门店上的几十种奶茶名字，很果断地选择了最简单的珍珠奶茶。

顾恺之：“苏燃，哪怕最后一次，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顾恺之是开车来的，他们逛街的时间很短暂，因此连停车场两小时的停车费都没有交直接上了高架。

两人在路上就跟普通朋友那样闲聊，顾恺之自己倒是有些感慨，哪怕被拒绝了好像也没有那么说伤心难过，只是有些不甘心。

把苏燃送到基地的小区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恺之在心里默默地和记忆中那个自行车女孩告别了。

苦酒入喉心作痛。

顾恺之一吸管扎进金桔柠檬，狠狠嘬了一口。

“噗——”

这也太酸了吧！

*

苏燃回来的时候不太对，ND的队员们早就吃完午饭去训练室集训了，明天还有积分赛，他们可不敢怠慢。

苏燃去厨房转悠了一下，回身看着薛铮进来。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碗水饺递给她。。

“谢谢。”苏燃道了声谢，热了水饺，心里还在想礼物没有买到怎么办，就很快吃完回房理思绪去了。

薛铮这边倒是有点没弄明白。

于诚凑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苏燃这是有心事啊？”

“你又看出来了？”

于诚老神在在地：“这不是明摆的吗？早上打扮好出门，约会不顺利，然后心情不好。”

薛铮抱胸，摇头走开，可在路过楼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向上看了几眼。

晚饭也是，苏燃很快地吃完，然后迅速上楼。

薛铮把希望寄托在自己手下的这群小弟身上，然后发现ND的队员们心思都在积分赛上，并没有注意到苏燃的异常，吃饱了就去训练室生怕晚走一步就会被他骂一样。

看她要回屋，薛铮还是叫住了她：“苏燃。”

“怎么了？”

“你今天的数据分析报告似乎还没有给我。”

苏燃点头：“一定要今天给吗？明天早上行不行，今天我真的有事。”

她说话的语气有一种淡淡的请求，不像她的性格，薛铮有些意外，但这份柔情他还是可以给的。

“好。你……”

“什么？”

薛铮盯着她，目光似乎有探索，随后道：“没什么。”

“嗯。”苏燃转身互相想到了，“诚哥，你知道小刀在哪儿吗？”

于诚迟疑地告诉她位置，等她道谢了，他再拿眼去看薛铮，满眼就想告诉他不正常。

薛铮收拾碗筷：“你想说什么？”

于诚：“苏燃拿小刀做什么？不会是约会失败想不开吧？唉，你看我干嘛！？我也就说说，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被人拒绝一次就轻生了呢？我开玩笑的。”

一次吗？

之前，苏燃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喜欢她，那时薛铮没有回答。

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宋引词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哪怕这么多年了，对感情他也不敢轻易触碰。

或许，薛铮也从来没想过，会再次遇到苏燃。

七年前，苏燃还是活泼小姑娘，而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背叛，七年后……

薛铮觉得自己看不明白，他想装作不知道，可当苏燃问他的时候，他有一瞬间错愕地发现他竟然还挺渴望这种感情。

他和苏燃，真的有可能吗？

犹豫中，薛铮意外的发现，苏燃已经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们像没有经历过那天一样，各自安好。

直到今天，苏燃突然盛装出门，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于诚说苏燃是出去约会了。

薛铮难免有些心乱，再联想到苏燃要走的那把小刀。他恍惚看到了那个坐在马路牙子上的爆炸头少女，带着一点坏一点孤傲的眼神，衣服也是乱七八糟地穿。

她看起来挺单纯的。

那是薛铮对苏燃的第一印象。

薛铮把碗放在水池里，来回踱了几步，于诚看他有点反常：“怎么？你不洗碗了？”

薛铮：“你洗，我、我去看下他们训练。”

于诚：“？？？”

状似不经意经过客厅的走廊，薛铮扫了几眼楼梯的尽头，压了压心头的不安。

训练室里，吴侃等四个人在韩服组排呢，而Sen在一边独自练补兵。

悠闲的训练时光总是百无禁忌的。

吴侃：“你们两什么水平？怎么打这样？陆璟来夹击他们。”

八戒：“栗子，咱们上野组合也是风光一时，你别跟吴侃一条心，忘了咱们的旧友情。”

陆璟：“别扯我，好好打，我哪儿都去，你别别逼我，不然我分分钟送人头！”

“为了这点事去死至于吗？”薛铮突然出声，吓得四个人都是一抖。

陆璟也就是嘴皮子跟吴侃他们说溜了，哪里会真的去死，倒是老大突然说话，搞得他有点结巴：“老大，我、我就说着玩呢！放心，老大我绝对不死！”

薛铮哪怕失态了，还是一本正经：“好好训练。”

“知道了老大！”

薛铮觉得自己有点不太正常，他就坐在那儿，耳朵里似乎那些日子surun在游戏里跟他说的话，她说过，他曾经是她生命里的那束光。

薛铮喝了口水，起身上楼。他觉得他有必要跟苏燃好好谈谈。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别的。

苏燃的房间其实不远，从门缝里还能看到里屋透出来的灯光，待他走近，房间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倒了，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苏燃？”薛铮敲门，“苏燃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啊……”里面传来苏燃有些痛感的声音。

薛铮松了口气：“苏燃，你先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