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昏暗的灯光下, 秦寂展开了那张纸条。
纸条里的内容很有指向性,明显是在向军阀通风报信,汇报燕老最近的动向。
纸条里记录了燕老和那三个人的谈话内容。
那三个人的目的其实并不复杂, 无非就是告诉燕老,他们在外面已经有了小有规模的组织,希望燕老可以重新出山, 主持大局。
毕竟是曾经的领袖,燕老的号召力自然比他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人强多了。
有燕老出面, 推翻军阀统治的胜算就会大一些。
这张纸条上还提到了几个名字,看样子是三男一女。
其中有一个名字, 秦寂非常熟悉。
那就是——原衡。
虽然纸条上写的是同音字,但对于秦寂来说, 她的大脑里第一时间想到的, 就是原衡。
看起来,那个意图通风报信的人偷听了几人的谈话内容, 甚至知道了组织里主要成员的名字。
秦寂看着上面原衡的名字,露出一丝笑意。
说起来,这次副本她遇到原衡的时间, 好像比以往都要晚。
不过那个通风报信的人……
秦寂打了个呵欠, 觉得自己找到了接近燕老的方法。
她关上台灯,爬上了上铺, 钻进被窝补眠去了。
做卧底这种事, 当然是要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行。
燕老在外面或许没有多余的势力, 但是在贫民窟内部, 支持他的人还是很多的。
秦寂躺在被窝里,回想之前护院的那些男人,就觉得燕老绝对不像他表现得那样温和无害。
至少那几个护院个个身材魁梧, 走路姿势一看就是练家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秦寂有理由相信,在燕老的组织里做卧底的人,是绝对不想暴露身份的。
贫民窟这种地方,说白了就是法外之地。
外面的世界即使再怎么离谱,到底也还有法律,至少普通人之间不允许互相残杀。
但是贫民窟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死于意外,做卧底的人一旦暴露,燕老手底下的人能给他留个全尸,已经算是他运气好了。
军阀既然不愿意明目张胆地在贫民窟里对付燕老,正说明燕老必然有什么倚仗。
反正秦寂不相信,那些草菅人命的军阀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困倦感逐渐袭来,秦寂的头脑越来越混乱,最终陷入梦乡。
梦里,她回到了临死前的时候。
冰冷的海水倒灌进鼻腔和口腔,秦寂的身体逐渐往下沉。
阳光照在海面上,让大海变成一块硕大的海蓝宝石。
秦寂缓缓下沉,海水呛进气管里的感觉也因为窒息变得越来越淡。
就要死了吗?
睡梦中,秦寂根本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突然,一只手拖住她的腰身,带着她浮出了水面。
那是一个五官锐利的男人。
他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人鱼一般完美的轮廓。
秦寂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不会让你死的,秦寂。”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沉入了海底。
秦寂猛地吸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苏醒的那一刻,她想起了梦里的男人。
是原衡。
秦寂感觉脖子上压着什么,抬起手摸了摸,发现是被子裹得太紧了,所以睡觉的时候才会梦魇。
梦里的那一幕让她心惊肉跳,以至于小奴隶爬起来准备食物的时候,秦寂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快升到头顶正上方了。
她从系统背包里取出昨天的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
昨天那个传递消息的人,八成没有其他同伙。
即便有同伙,当时事态紧急,两个人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燕老门外偷听。
所以这张纸条,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写的。
而且从字迹上来看,这个人写字是有不少个人特征的。
也就是说,这张纸条也许可以作为指正卧底的证物。
“我去找吃的。”秦寂嘱咐了小奴隶一句,就离开了地堡。
一路上,她尽可能避开其他人,来到了燕老的住处。
燕老的住处,白天和晚上似乎不太一样。
白天的时候,这里没有多少人守着,只有几个男人在院子附近的区域活动。
秦寂来的路上,就已经碰到了两个。
她抬手敲了敲院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谁呀?”
“我发现了重要的东西,想要见燕老一面。”
院子里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但最终大门打开的时候,秦寂却只看见了一个人——燕老的女儿燕柯。
这个名字,是秦寂进了院子闲聊了几句之后,才知道的。
关于秦寂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件事,燕柯心里惊讶之余,也有点怀疑她是在装傻。
不过她还是告诉了秦寂她的名字。
“我叫秦寂,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不太方便在外面说。”秦寂严肃了脸色,说道。
燕柯正犹豫的时候,房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阿柯,让她进来说话吧!”
就这样,秦寂如愿以偿地进了燕老的房间,得以和他面对面说话。
燕老看起来是个慈祥的老头儿,说话时,动作和表情都十分自然,没什么上位者的架子。
他打量了秦寂一眼,和善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小姑娘。”
秦寂略一沉吟,眼睛不自觉地往门口和窗户的位置看了看。
“放心吧,我这里都是自己人,我能听的,他们也能听。”燕老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示意秦寂别紧张,“他们都是好孩子,每天劳心劳力地,保护我这个老家伙。”
其实秦寂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刚才他看了一圈,没发现昨天那个人。
“我能看出来,您对自己的手下非常信任。”秦寂话锋一转,“如果我是您,我就会多一点防备心了。”
站在门口的燕柯皱起了眉头,“秦寂,你来这里该不是挑拨离间的吧?”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秦寂缓缓点了点头,“如果让你失去对某个兄弟的信任算是挑拨离间,那么我今天确实是要那么做的。”
说到这,秦寂转过头,对着燕老说道:“您的组织里,有别人的卧底。”
“小姑娘,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如果你没有证据,我劝你赶紧离开这,第一次犯错,我可以不计较。”燕老这时已经板起了脸。
不过秦寂又不是被吓大的,不至于别人一板脸就害怕了。
她好整以暇地站在燕老对面,问道:“燕老,您昨天晚上做过什么,应该没和外人透露吧?”
燕柯这时已经□□武器,语气不善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燕老抬起手,示意女儿稍安勿躁,“如果你是说昨天半夜以后的事,我确实没和外人透露过。”
“那么,你是否和一个叫韩若女人约定了三天后见面?”秦寂的眼睛一直盯着燕老,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在秦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燕老的眉头紧锁,他的女儿燕柯则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
他们意识到,组织里可能真的有奸细。
秦寂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哎呀,说来也是巧合。昨天我听说边界那边死了不少体面人,就想着去那边看看,也许能捡到些好东西。结果我到了那里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扒开了废弃小楼的两块墙砖,往里头塞了什么东西。”
秦寂从口袋里拿出纸条,“就是这东西。”她把纸条摊开,念道:“燕老头今天联络了外面的乱党,似有造反的心思……”
还没等她念完,纸条就被燕柯抢了过去。
燕柯快速看完了纸条,接着把纸条交给了燕老。
“看出是谁的字迹了吗?”燕老问道。
“是童小和。”燕柯咬牙切齿的说道:“亏我那么信任他,没想到……”
这时秦寂突然说道:“二位,消息我已经送到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她一只脚快速跨出了房门,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
“拦住她!”燕柯对着外面喊道。
几个彪形大汉突然就出现在了院子里,堵住了秦寂的去路。
秦寂低着头,藏住嘴角得逞的微笑,回过头时却一脸委屈,“你们可不能恩将仇报啊,我给你们送东西,怎么还送出仇来了?”
“你不能走,你现在知道了那么多东西,我是不可能放你离开的。”燕柯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补充道:“你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用干,我们会给你提供住处和食物。”
秦寂摇了摇头,“那不行,我还有同伴,我要是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大不了我让弟兄给他们送消息……”燕柯不太信任地问道:“他们不知道纸条上的事吧?”
“他们当然不知道。”秦寂低声嘟囔,“我要是知道你们这群人这么不讲理,我就应该把纸条也给他们看看……”
她这样说话,燕柯反而放下了心。
她挥挥手,几个男人就用行动迫使秦寂回到了房间里。
“燕老,你们不会打算把我关在这一辈子吧?你们的事,我可一点都没掺和!”秦寂用一副看待救命稻草的眼神向燕老求助。
燕老叹了口气,“对不住了,小朋友,委屈你在这待几天,等我这边的事结束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住的地方。”燕柯有些紧张地攥住了秦寂的手腕。
秦寂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上了你们的贼船了?”
另一边,原衡坐在管理处的办公桌后面,和对面的几个人商量起了三天后的事。
“那天务必要确保楼里的住户都吃了药,我会亲自走一趟,和燕老见一面。”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