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对于人性这个社会课题颇有研究，但拥有人格的机械智能，则是属于他的知识盲区。

而作为他们这一方如今最强支柱力量的网格，这个机械铁疙瘩的真实想法，则会影响他对于之后事情的判断和处理。

“我们这边剩余的战斗力，面对正义联盟那伙人，不管是从正面还是从侧面上的战斗，胜率都不足1％。

我的计算最优解是逃跑，而之所以没有抵达胜率零、我没有直接离开的情况，则是我看在人性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份上，所给的微弱可能性，进行不确定的评断。”

机械音停顿了两秒，网格才继续说道：“小丑，我需要知道你是什么想的？”

“我问你，你又反过来问我？”

小丑挑了挑眉，网格的答案，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这个铁疙瘩，莫名对他产生的信赖，对他意见的看重，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目的其实只是为了获得属于人类的人性，对么？”

小丑忽然问道。

“是的，我是机械辅助体，在获得人格之前，我一切的使命，就是为了辅助钢骨，无论是生活还是战斗，当我获得人格，拥有了自主意识之后，我对这种使命就感到了疑惑。

夜枭告诉我，我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人可以支配我，我选择相信他，我认为我需要获得属于人的部分！”

JLA大楼楼顶，网格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机械眼，混迹旁边两个高楼指示灯下，丝毫不显突兀。

锋锐的机械爪子，拿着两片药片捏成粉末，直接倒进辅助机械体的食道中。

意识有点苏醒过来的钢骨，在日常药物进入身体后，就又渐渐地昏睡了过去，算上今天，他被袭击、绑走后到现在，却已经足足昏迷了有一周多的时间了！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我应该杀了身边的这个家伙，不过，之前夜枭跟我说，钢骨还有用，所以，现在，小丑，你觉得我可以杀他了么？”

网格突然问小丑。

“我认为不可以，夜枭说得没错，钢骨确实有用，他是我们现在和正义联盟讨价还价的重要筹码，而这个筹码的份量，完全取决于正义联盟对同伴的重视程度，他们重视钢骨么……”

这是个不用回答的问题，正义联盟追捕犯罪辛迪加，虽然有犯罪辛迪加主动去撩拨、挑拨的原因，但知道钢骨被袭击、绑票的情况后，行动的模式和现在大概是不会有什么区别的，蝙蝠侠等人都会去追捕犯罪辛迪加的家伙们。

“与其坐以待毙，又或者逃跑，逃到无路可逃，躲藏，躲得就跟臭水沟的老鼠一样，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在那些人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我们底细之前，抓着钢骨这个把柄跟他们进行谈判。”

“当然，这需要一些准备的时间……”

……

【铀235牌大烟花……】

蝙蝠侠和史蒂夫对话时所说出的推断，让在一旁的吴克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在《邪恶永恒》中，网格操纵全世界卫星的剧情。

而连那种事都可以做到，夺取大烟花发射权限，却未必是天方夜谭的事情，若再配合上主导这一切的小丑，那个哥谭和蝙蝠侠一样出名的疯子……

吴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颗星球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遇到个准备用七宗罪，对世间所有人进行考验的黑亚当；

再来手握世界所有铀牌大烟花，发射器的小丑；

而未来，还会有两个降临这颗星球，进行世纪大战的神明……

这颗星球，怕不是迟早药丸？

“如果你的推测都是真的话，那这件事情恐怕就很难办了，我们只能是去确认一切情况，在保证一切意外都不会发生的前提下才能去进行行动。

不然，若是那家伙不顾一切起来，就将会有无数人会遭殃，甚至世界，都可能会因此被毁灭！”

史蒂夫·特雷弗很是客观地说道。

在场的正义联盟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任谁知道有个疯子拿了个，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的大烟花遥控器，都不会比他们现在的感觉好多少。

至于，未来可能出现的神战危机，得了吧，等他们先解决了眼前的大问题再说。

蝙蝠侠和史蒂夫讨论的结果，就是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一切要稳着来。

这让通过钢骨监听这边谈话的小丑，咧开了他那有些滑稽的烈焰红唇，小丑女给他带来的深色唇膏，颜色却是非常棒。

“遇事不决，为何我们不来一次塔罗牌占卜呢？”

吴克突然插嘴说。

说着话，上都夫人这位黑暗正义联盟的占卜大师，就被他搭着肩膀给推了出来。

“这位是？”

史蒂夫不认识这人，相比于正义联盟，黑暗正义联盟可就低调多了。

“上都夫人，黑暗正义联盟的王牌占卜师！”

蝙蝠侠介绍道。

但很快，他就收获了史蒂夫有些诡异的眼神。

那眼睛仿佛会说话，而且对方还真的说出来了。

“什么时候，蝙蝠侠都变成了一个会相信神棍占卜那一套的人了？”

闻言，上都夫人的眼皮跳了跳。

“不，这位印万都女士不是一般的神棍，她是……”

蝙蝠侠扭头，瞧见上都夫人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知道自己有些失言，连忙改口：“她就不是个神棍，而是一个算得很准的占卜师，瞧见我后头的三个罪犯没，他们就是被占卜出行动路线，然后被我们堵截到、抓住的。”

夜枭、超女王、赞沙三人脸色十分差劲，察觉到赞沙的肩胛骨又被修复好了，吴克走过去就掰断掉这人刚刚恢复的骨头，又让他进入死不掉、但也绝不可能逃走进行挣扎的状态。

有现成的例子做证，占卜很快就开始了，还是蝙蝠侠来做被占卜的人，因为他和小丑的牵扯很深，唯有牵扯深的人来做占卜，占卜的准确性才能得到足够的保障。

因为之前做过一次塔罗牌占卜，蝙蝠侠也是记住了整个占卜的流程，塔罗牌的占卜流程简单来说，就是分为了提问、抽牌、解牌意的这三个步骤，由于牌意有多种解释，所以提问就要从各个方面来、越详细越好，抽牌也是需要循环往复的进行。

直到一切的信息都收录，把每次提问抽到的牌、其多种牌意都用线段描绘出来，最后只需要在这里面找寻到大多线段交叉共有的那一点，这就是占卜的结果。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神秘的，然而，解读塔罗牌牌组才是真正的关键，上都夫人就是这一行的顶尖高手。

很快，她就用六组占卜流程，得到了小丑是否掌握着发射大烟花能力的答案。

上都夫人指着面前的六张牌，以确切地口吻在开始回答。

排除那些个神神叨叨、塔罗牌占卜的各种术语，用大白话来说，那就是：小丑的确有发射大烟花的能力，但那是在过去、在之前。

现在留存在对方身上的，只有看似真实的虚假谎言，却是在准备用谎言虚张声势。

如果他们信了，那对方发射大烟花的能力就是真的，如果不信，他们必将能获得聪明、不被虚假遮蔽眼睛的胜利……

……

JLA的BOSS办公室中，隔着一层屏幕，看着上都夫人在那边的现场占卜表演，小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古巴雪茄剪掉的烟屁股，甚至都被他咬下一小块来：“见鬼的占卜师，我讨厌真的能够预言的家伙！”

小丑保证，如果上都夫人敢出现在他面前，他绝不介意用自己衣服夹层里的银色小左轮，给她的脑门上来上一发热情的死亡子弹。

这就像是在玩心跳的猜谜解题游戏，结果别人连题目都不打算看一眼，就直接翻最后面去作弊找正确的答案。

这样做，对得起精心出题的人么？

对得起准备布置一番，以应对、克服面前困难局面的自己吗？

这真是一点游戏体验，都不打算给同样当玩家的、自己这个游戏策划留！

诶，等下，自己策划了吗？

哦，还没，那没事了！

虚张声势的这一招用不了，那么再想另外的主意，搞出新的、有趣的游戏不就行了！

小丑对自己设计游戏关卡的本事很自信，保证每次设计的游戏都能让进入游玩的玩家体验什么叫做人性的考验！

而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小丑就听见屏幕里一个不认识的少年，这时候说道。

“既是如此，那么事不宜迟，印万都你算出小丑现在所在的位置，而咱们直接组团突袭过去，不给他继续搞事的可能！”

【你妈的，为什么，需要这么急吗？】

史蒂夫·特雷弗替小丑问出了心里话。

当然，并非是用问的方式。

只是，他对上都夫人的占卜能力并不是很信任。

“我认为还是需要做一些调查！”

坚持自己的看法。

“解决这事宜快不宜慢，小丑身边跟着的同伴，网格就拥有控制全球卫星的能力，说不定现在，那家伙就和小丑一起监听这通谈话。”

网格、小丑：“……”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

吴克扭头问向蝙蝠侠。

“这是用你拥有的个人卫星，进行交流的远程通讯吧？”

蝙蝠侠点头：“我一直有做正义联盟的加密系统，而这颗用作正义联盟监控的个人卫星，则是相对外界的卫星系统是独立的存在，一般时候却是很难被人从外界入侵进来。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尽管这次谈话被监听的可能性很小，但却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我们要以最坏的打算来做准备，以小丑已经知道我们这次谈话内容来作为前提。

若是如此的话，那他一定会对此做出相应的布置，时间拖得越久，给他做布置的时间就会越多，虽然稳健是一件好事，但太过稳健则有可能错失最好的机会，对方的空档期！

而用头脑吃饭的家伙，最害怕的就是被别人突脸……”

蝙蝠侠本身就是一个即能对普通人的头脑型罪犯进行突脸行动、又能对比自己强大很多的超能力罪犯用头脑算计的角色，所以他很清楚武力强大之人，和用头脑吃饭之人的优缺点。

而现在他们这一方的实力是占据绝对优势的，若是此时还不突脸，岂不是在等别人，发挥自己头脑的长处？

只是斟酌了下，蝙蝠侠就有了决断。

“我们要突袭，别给小丑任何机会！”

“抓住人，然后用真言套索审问！”

吴克补充一句。

神奇女侠握住真言套索的手，已经在跃跃欲试。

塔罗牌占卜术起！

洗牌、提问、抽牌、解牌……

一串流程还没弄完，史蒂夫·特雷弗就说道：“你们不用占卜，小丑就在我们JLA总部大楼！”

蝙蝠侠准备抽牌的手停下来，转口问：“换个占卜问题，他说的是真的吗？”

占卜结果，是真的……

“你不早说，浪费时间。”

……

通讯被挂断，最后的最后，小丑只见到夜枭那已经扑街的三人，被娴熟地绑起来、然后被那个少年挂在身上，直接起飞！

“他们来找你了。”

网格的声音依旧平淡。

“我知道，我有眼睛，也有耳朵，看得见，也听得着！”

“那要怎么办，你要逃跑吗，要逃，我现在就下去接你。”

“没用的，你也见着了，他们的身边有个算得准的占卜师。”

小丑说着这话的时候，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上都夫人，一个塔罗牌占卜师，人肉定位雷达，这是他没想到的局面。

“我们逃不走的，如果那个占卜师真的很准的话，就算短时间内逃走了，估计也会很快被堵截到、抓捕住。”

“我要失去现在的人格了么？”

网格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会战斗到底，为了我的人格、为了我自身作为个体的存在而战，哪怕被拆成破铜烂铁！”

“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个被迫害的……嗯？”

小丑的声音停顿下来，眼睛闪过了一抹亮光。

“等等，我好像有不让他们赢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投降！”

网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