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棱,破血行气,消积止痛。]
徐晨安咳得惊天动地、面颊绯红,这反应实在是出乎沈陶陶的意料,但她也没袖手旁观,凑过去替他拍背顺气。
“好些了吗?”沈陶陶倒了杯温水给他。
徐晨安抿了一小口的温水,气是顺过来了,但脸还是红的:“你跟家里人怎么说的?”
沈陶陶想了想,斟酌着措辞:“我堂哥知道了,我妈可能也看出来一点端倪,不过我还没跟她坦白呢。”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心里却是乱糟糟的:“方便的时候你跟家里人说一下,我也该准备一下登门拜访了。”
沈陶陶坐直了身子,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这个……还不急吧?”
看着那人阴沉下来的脸色,沈陶陶也自知失言,生硬地做了补充:“你现在不正是项目的关键期嘛,登门拜访什么的不用急的,有时间了再说。”
她在沙发上一点点地挪着,慢慢蹭得近了些,伸手揽住了他一只手臂,轻轻地摇晃着:“你别不高兴嘛,你可是我下了血本才追到手的,我是不会跑了的,这个时候跑了我多亏啊!”
徐晨安被她晃得发晕,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只是语气还有些生硬,显然是还没完全消气呢:“坐回去,好好吃饭!”
这个时候沈陶陶也不敢再跟他犟,乖乖服了软,缩在沙发一角,乖巧地吃着自己的那份蛋包饭,活脱脱就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看得徐晨安都要默默检讨一下自己,刚刚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太差了。
她拿筷子尖一点点地挑着米饭往嘴里送,每次夹起来的米粒,肉眼都能数得清个数,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饭上面。
徐晨安叹息一声,夹了点蔬菜到她碗里:“多吃蔬菜。”
虽然是她亲手做的,但沈陶陶是真的不喜欢吃西蓝花,这道凉菜就是做给徐晨安吃的,她自己根本就没动筷子。
一脸嫌弃地将上面的蒜末挑出来,沈陶陶撇撇嘴:“早知道我就不放这么多蒜泥了。”
换来的又是徐晨安略显严肃的说教:“大蒜能温中行滞,防治肿瘤,排毒清肠,降低血糖,防治心脑血管疾病,旺盛精力,还能预防感冒。你就算不喜欢吃,少吃一点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知道了,又开始背书。”沈陶陶小声地抱怨着,却还是将这两块西蓝花送进了嘴里,唔,一如既往的不好吃。
沈陶陶对大蒜的味道嫌弃得不行,嚼了清口糖还是觉得味道大得受不了,难受得坐立不安的。
半天也没消停下来,徐晨安被吵得没法安心工作,实在忍不了了才说她:“陶陶,你安分一点。”
“你刷完牙倒是好了,我呢?我怎么办啊?哎呀,难闻死了!”她伸手挡住嘴,呵了一口气,果然难闻得可以。
徐晨安笑得很无奈,却还是给她指点了一条明路:“看你右手边的那个抽屉,对,一次性牙刷好像还有剩,你找找看。”
沈陶陶眼前一亮,飞快地扑过去翻箱倒柜,果然找到了,于是连忙拿着牙刷跑去洗漱。
今天徐晨安还有得忙,手头积压了不少工作,他从正月初一的中午开始就驻守在实验室里,到现在还差一份实验报告一个字都没动呢。
于是就算再舍不得,他也只能硬起心肠撵人了:“陶陶,九点了,还不回家吗?”
沈陶陶一噎,摆出夸张的表情做西子捧心状:“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好心好意大清早就过来陪你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渣男!”
“说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她两手撑在徐晨安的办公桌前,凶巴巴的,却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徐晨安无奈地摘下眼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抬抬手示意她过来:“陶陶,先别闹了,我在忙着呢,思路不能断。”
他眼底的疲惫根本就藏不住,沈陶陶心疼地替他揉着头部的穴位,百会、印堂、太阳、阳白、神庭……用温软的指腹小心地揉按着,先顺时针三十下,再逆时针按三十下,动作很是熟练。
“我这个力道行吗?”她贴心地问徐晨安。
徐晨安早就闭了眼,头仰靠在椅背上,任由沈陶陶摆动。除了力道稍显不足,取穴倒是还挺准的,按得很舒服。
“稍微加一点力吧,很舒服。”
舒服了就好。沈陶陶轻快地应了一声,指尖蓄力,按揉得更加认真了:“我哥也有头疼的毛病,以前我经常帮他按摩,特意跟医生学过,手法应该没什么大毛病的。”
徐晨安半睁开眼睛,稍稍扭过头用余光看她:“嗯,你说的哥哥是指沈星宇吗?”
“对呀,我堂哥,脾气臭得不得了,跟个大爷似的,就是你在极乐寺见过的那个。”沈陶陶不疑有他,很坦白地就说了,担心他对不上号,还特意做了补充。
徐晨安当然知道沈星宇是谁,回想起当初两人的面谈……嗯,脾气确实挺大的,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哦我差点忘了,他还总是低血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善一下呀?我记得你之前给我喝的那个汤药,喝完之后我明显感觉有精神了,也不眼前发黑了。”恰巧说起沈星宇,沈陶陶也就顺嘴问了。
徐晨安沉吟:“可以口服生脉饮、补中益气丸之类的中成药,也可以开点汤药喝,黄芪、黄精、桂枝、川续断按比例煎服,不过最好还是面诊之后再拿药,这个可不能乱吃的。”
既然是沈陶陶的亲堂哥,徐晨安索性就直接给她开了后门:“我每周三和周六还是会去医馆全天坐诊的,你看堂哥哪天有时间,过去找我就行。”
“好呀,那定好了日子我就告诉你,嘿嘿,直接走后门不用排长队挂号,好像找个医生男朋友还真不错啊。”沈陶陶又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事情,笑得很甜,“我那时候为了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还是我妈花高价从黄牛那里买的号,我拿到挂号单才知道你叫什么。”
心疼她手酸,徐晨安拍了拍沈陶陶的手,示意她停下来:“陶陶,我感觉好多了,不用按了。”
沈陶陶却不肯,甩了甩泛酸的手臂,继续给他捏肩膀,还不忘凶他:“你别乱动,我可不是专业的哦,当心我把你脖子给扭了!”
徐晨安轻笑,合上眼睛享受着来自女朋友的按摩服务:“不怕,扭了我也能自己正回来。”
“行行行,我知道你厉害着呢。”沈陶陶随口附和着,“那么请问我们专业的徐医生,您早上都做了些什么啊,脖子肩膀都是僵的?”
他苦笑着:“昨晚忙到了凌晨三点才睡,六点钟就又爬起来了,就在沙发上凑合的,起来就觉得脖子不太舒服。”
沈陶陶听得心疼,更加卖力地替他揉着酸痛的肩颈,直到手掌下的肌肉恢复到了柔软,这才停了手。
“辛苦你了,我今天太忙恐怕也顾不上你,你留在这也怪无聊的,不如就回家吧。大过年的,把家里人扔下也不太好。”徐晨安戴上了他那副银框眼镜,又下了一次逐客令。
沈陶陶就算是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他这样两次三番的赶人啊,当下就有些不高兴了,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徐晨安,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一愣:“正月初三啊。”
深吸了一口气,沈陶陶稍微平静了一点,大步走到徐晨安椅子的后面,俯身一指他电脑屏幕的右下角:“你自己好好看看!”
2019年2月7日,他的阳历生日。
徐晨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过年加个班而已,早就都已经是全年无休的人了,怎么就劳动小女朋友特意来给他送早餐,还附赠按摩套餐了?
起床困难户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敢情是一大早来给他送温暖来了。
他父亲常年在国外,母亲早早离世,爷爷又是只注重农历生日的人,还真就没人留意到他是今天的生日。
徐晨安眼底发热,情不自禁地就放软了声音:“陶陶,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
沈陶陶这会儿倒是傲娇上了,轻哼一声:“谢什么谢啊,我连个生日蛋糕都没能送出去呢,就要被某人给扫地出门了!”
良言一句三冬暖,知道她的好意,徐晨安也就不介意她的嘴硬了:“对不起,我不该赶你走的。”
他一笑,浅浅的酒窝就浮现了出来,整个人都显出一团孩子气,看得沈陶陶的一颗心呐,登时就软了下来。
“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沈陶陶故作大气地摆摆手,“我也知道你忙,你弄你的,我就在边上玩手机,不打扰你。”
她看了眼时间,寻思着距离她跟蛋糕店约定好的时间也差不太多了:“我也不多耽搁你的工作了,虽说这事晚上做比较浪漫吧,但我不方便出来,非常时期,咱们就大白天的凑合过吧。等你吹了蜡烛,把蛋糕切了,我就走。”
女朋友表现得太大度明事理,徐晨安心里的愧疚之意就又多了几分:“陶陶,对……”
沈陶陶的纤纤玉指就贴到了他的唇上,挡住了他没说出来的话:“打住,打住,你今天都跟我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了?你说不腻我都要听腻了。我理解你的工作,只是心疼你太忙了而已,你做的是正经事呀,我不怪你的。”
“当然了,你要是真想补偿我的话……”她拖长了调子,手指轻点自己的脸颊,“你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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