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断,强筋健骨,疗伤续折。]
还是鹿鸣先看到了徐晨安,凑在沈陶陶耳边提醒了她,沈陶陶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就这么眼看着徐晨安一步步走近。
看着看着,她的眼圈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她仰起脸来向上看,努力地想把眼泪给憋回去。
徐晨安快步走到她面前,先是跟鹿鸣打了声招呼;“谢谢你帮我照顾陶陶,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等陶陶好一些了,我们请你吃个饭吧。”
鹿鸣腼腆地笑了笑,竟然莫名其妙地脸红了:“不用客气的,都是研友嘛,互相帮助,应该的。”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鹿鸣将沈陶陶的情况交代给徐晨安,就借口说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徐晨安屈起一双长腿,就这么蹲在沈陶陶的面前,长款外套拖在了地面上,他也浑然不在意,只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踝。
“我这么碰你,疼不疼?一点也不敢动吗?”连日守在B市城郊的疗养院里,随时监测着病人的情况,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气色比沈陶陶还要差一点。
“不疼的。”沈陶陶摇摇头,手指却紧紧地绞着衣角,默默忍着疼。
脚踝都肿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疼?徐晨安轻叹一声,仔细检查过她受了伤的脚踝,脱了大衣披在她身上。
沈陶陶说完也就后悔了,她骗骗鹿鸣那种傻小子还行,在专业的医生面前扯谎,她刚才怕不是脑子里进了消毒水?
见她心虚地把腿往后缩,徐晨安皱眉:“别乱动,当心肿得更厉害。”
排队的人太多,徐晨安很自觉地将座位让给了后来的病人,就这么站在沈陶陶的身边,穿着单薄的毛衫,看得沈陶陶一阵心疼。
她轻轻扯了扯徐晨安的衣角,见他弯下腰来听她说话,这才开了口:“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徐晨安摇头,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又弓着身子将她揽在怀里:“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只不过你这样子我很心疼。”
他就贴在她耳边说话,吃准了沈陶陶耳朵软又敏感,于是她就忍不住地往他怀里躲,正好被徐晨安抱了个满怀。
“到底是怎么搞的?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应该是脚踝骨折了,可能还会伴随有踝关节错位,你这摔得可不轻啊!”他语气沉重,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关心的意思,却愣是把温馨满满的场景,搞得有点像医生问诊。
“很……很严重吗?”沈陶陶原本并没有多紧张的,倒是被他给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了。
意识到是自己的反应吓到她了,徐晨安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带了点宽慰的意思:“不是很严重,拍个片子看看再说。”
这是徐晨安曾经实习过的医院,徐老爷子也曾经在这里教过书,因此徐晨安的熟人几乎遍布各大主要科室。找以前的同学做了个加急,两个人没等多久就拿到了片子。
影像科的医生帮着看了片子,跟徐晨安的说法差不多,再加上还有软组织挫伤和毛细血管破裂,建议是要打石膏的。
徐晨安接过片子看了好半天,让沈陶陶坐在那里等他,他自己则是拿着沈陶陶的一打检查单,到骨科和针推科室各跑了一趟。
“诶,去哪呀?骨科在三楼的!”
徐晨安回来,二话不说就将沈陶陶背了起来,坐直梯按了五楼。
“我知道,但是不带你去骨科了,我们去中医科。”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沈陶陶是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可是她现在是半个伤残人士,脚疼得根本就不敢沾地,怂怂地趴在徐晨安的背上,两手圈着他的脖颈,根本就不敢松手。
至于说话语权?根本就不存在的。她这个医学小白啊,就只能把自己全权托付给徐大医生了。
徐晨安熟门熟路地背着她敲开了医生办公室的门:“师姐,我把人带过来了,麻烦你了。”
办公室里就只有一位女医生在,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年纪,正坐在电脑前看病历,闻言起身迎接了他们:“难得能见你一面啊,还一见面就给我找活干!”
“你这儿近,赶紧处理一下,不然我自己来也行。”徐晨安也没跟她客套,看样子他们是很熟悉了。
既然是徐晨安的师姐,沈陶陶对这女医生还是挺好奇的,也顾不得脚踝上剧烈的痛感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
徐晨安将沈陶陶在椅子上放下,他自己则蹲在她的脚边,动作轻柔地替她脱掉了鞋袜。
随后,他自己也寻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轻轻抬起沈陶陶的右脚,搭在了他自己的大腿上。
女医生已经凑了过来,就着这个姿势替沈陶陶检查:“现在脚踝什么感觉?”
沈陶陶皱着小眉头,一脸的苦相:“疼,而且特别胀,就很难受。”
女医生检查得很细致,用手仔细地摸着她的踝骨,判断骨折的情况:“你怎么摔的呀?这穿着平底鞋呢,不应该呀!”
“就是刚才下楼梯的时候,我明明在看路的呀,莫名其妙就一脚踩空了,直接一路摩擦着往下摔,滑了大半段楼梯的。”沈陶陶自己说着都觉得丢人,“我大概是肢体不协调?”
徐晨安在一旁听着,凉凉地补了一句:“你那是小脑不发达。”
女医生笑得格外畅快:“小师弟,我可是好多年没听你怼人了,啧啧,毒舌本性难移啊。”
“你快点,她疼。”徐晨安并不接话茬,反而是一再催促着她。
“知道了!我这就去拿东西。”女医生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身去找了毫针和碘伏棉球,装在托盘里端了过来。
其实应该在治疗**处理的,不论医生还是患者,姿势都能更舒服一点。
但事急从权,门诊科室外面还排着长龙,徐晨安也不好意思直接插队,这才带着沈陶陶来找了从前的师姐。刚好她今天不出门诊,就只管着几张病床,不忙。
徐晨安握着沈陶陶的脚踝,女医生则是先找准了穴位,然后给她的皮肤消毒。
酒精挥发在皮肤上,带走了一丝丝的刺痛感,沈陶陶正被擦得舒服呢,就眼看着毫针刺进了她的皮肤里。
她小时候也是个正经的女汉子,打肌肉针都不会哭的那种,每次护士给她扎小针,她都要眼睁睁看着护士姐姐把针头扎进她皮肤里的,一点也不害怕。
长大了之后,沈陶陶虽然依旧不怕打针抽血,但胆子毕竟是变小了,眼看着下针这种事情,就再也没有过了。
这么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沈陶陶本能地想要动,幸好被徐晨安牢牢地抓住了小腿,这才控制住了她的动作。
“忍着点啊,马上就能舒服了。”女医生宽慰着沈陶陶,手上的动作却半点都没耽搁,穿插捻转,熟练地操控着针尖在肌肉和经脉间游走。
“好点了吗?”明知道师姐的手法没问题,但徐晨安还是很难放心,于是便恨不得随时观察着沈陶陶的脸色,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效果来。
“好多了。”沈陶陶大力点头。
她说的是实话,最开始刺破皮肉的刺痛感过去之后,真的舒服多了,脚踝处胀痛的感觉消减了大半。
女医生又连续落了几针在不同的穴位上,随后留了托盘给徐晨安:“你自己掐着时间留针,拔了之后把针放瓶子里就行,我回来再自己送消毒柜。”
她等下还要去参加个其他科室的会诊,这会儿也该走了。
徐晨安颔首:“好,谢谢师姐。”
“客气什么?”女医生挑眉,带着一点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活泼,“我也算是看你长大的了,比老爷子还早见着你的女朋友,挨点累也不吃亏。”
沈陶陶早就羞红了脸,埋头装虾米不肯说话了,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徐晨安也放松了些,用手机设了秒表,掐着时间给她取针,又给她穿好鞋袜。
沈陶陶试探着将腿放了下来,右脚落了地,却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怎么样?”徐晨安整理好东西,问她。
虽是问句,他的神色却是很轻松的,显然对疗效早有预估。
“真的好神奇啊,她就这么一针扎下去,我就感觉好多了,就好像有风在吹似的,现在估计可以自己走路了!”沈陶陶啧啧称奇。
徐晨安轻笑,弯下腰等她小心地伏在自己的背上,缓缓起了身:“针灸的见效非常快,软组织扭挫伤一针就能止痛,对骨折的疼痛也能瞬间缓解。这主要是因为局部软组织对于气温气压比较敏感,针刺去除体内的淤血,血液流通了,你就能感觉到畅快了。”
“那我这是不是就能好了呀?刚才骨科的医生说我要打石膏的。”她侧过脸,小幅度地蹭了蹭徐晨安的脸颊。
他嗤笑:“那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医生又不是神仙,吹口仙气就能让你断了的骨头长好。”
沈陶陶哼哼着以示不满,却不敢有大动作,怕他一个不留神再把她给扔到地上。
徐晨安的手臂紧了紧,将她兜得更稳妥了些:“现在就只是帮你止疼,一会我带你去见个大佬,一分钟就能给你把骨头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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