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7章 不要告诉他

赵懿走到呼延平的面前，很是平静地说道：“**大哥，掌柜的和我说过，他说希望把铁安里和苏图那些人救出来，”

一旁的柳永忙的说了一句：“公主，陈掌柜说那话的时候不知道你的身份，他瞎说的，您不要介意才是。”

赵懿点头：“我知道。你们放心，我会让他们都回来的。我答应你们，让那些四十多个女真人都回来，你们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赵懿回头看了一眼陈元，陈元还在锅里，那两个御医正在给他擦一种药物。

“等他醒了的时候，你们告诉他阳春回家了，不要告诉他我是谁，不要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好么？我求你们了。”说道最后，赵懿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离她很近的菱花明显看见赵懿的眼角有一颗晶莹在闪动着。

赵懿接着说道：“最少在我去党项之前你们不要说，好不好？”

杨掌柜深深叹了一口气，陈师师看看赵懿，又看看菱花，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菱花最终说道：“公主放心，我们不说就是。”

御医确定陈元可以活下来之后，留下了药方。赵懿走了，尽管走的时候回了很多次的头，但是她最后还是走了。浅秋也走了，尽管陈世忠的眼神那样的伤心欲绝，可她一次头也没有回就走了。

当那队盔甲鲜明的士兵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新月山庄的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特别是那些姑娘们，几乎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而已。这么长时间，居然是公主再给她们端茶倒水？

不过大家有一点是都明白的，就算心里想什么也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说出来。所有人都要当做公主今天没有来过，以前也没有来过。以前的那个小姑娘叫阳春，她已经走了，回家去了。

如果把这件事情闹开了，让整个汴京都知道了公主曾经在这里做过端茶倒水的丫头，对新月山庄，对陈元，对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好处所以从赵懿离开那一瞬间起，聪明的人不光不会告诉陈元，甚至他们会强迫自己也忘记。

御医的水平就是高一些，陈元的情况和他们说的一样，一直到了第三天才醒了过来。这三天菱花是衣不解带的守在陈元的身边，非常辛苦。

比她更辛苦的是耶律涅咕噜和张元。

当宋朝告诉他们准备好三方谈判的时候，耶律涅咕噜和张元就感觉很是意外，特别是耶律涅咕噜，毕竟辽国人和宋朝人打交道的次数要远远多于党项人。

三方会谈？这个手法太新鲜了

接下来传出的消息更是让耶律涅咕噜心中惴惴不安，宋朝将会派一个谈判特使，负责和他们之间进行谈判。这个谈判特使叫什么他不知道，也打听不出来。什么品级的官员他也不知道

宋朝这一系列反常的举措让耶律涅咕噜直觉上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如果不是宋朝人故弄玄虚，那么自己可能要碰到对手了

对手就算再厉害耶律涅咕噜也有信心去面对，因为这次他这次出使宋朝的任务本来就有很多选择，做的好了让宋朝不去支持党项，完成辽兴宗的嘱托对他来说是大功一件。做的不好了激发两国战争，对耶律涅咕噜来说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不管事情做的成与不成，他都会是赢家。可是像现在这样等了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事情一直耗着就不行了他现在一天三份国书催促宋朝，不管什么谈判，你们倒是来个人谈呀

张元也很着急。辽国的兵马调动已经全部就绪，李元昊也作出了相对的部署，战争就像烧光了引线的炮竹，说打就能响起来。现在唯一让双方克制的，就是宋朝的态度

李元昊已经和宋朝谈妥了，名义上的支持仁宗会给的。他让张元留在这里是为了保证宋朝能在战争打响之前履行诺言。而在张元看来，如果仅仅做好李元昊交代的事情，那他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幕僚

他要尽量争取将李元昊没有办好的事情办好比如，让宋朝提供物资上支持，比如，让公主跟他一起回党项和李元昊完婚。

所以他也是一天三份奏章。其实所谓的奏章在张元看来也就是国书了，党项现在还没有建立西夏国，名义上还是宋朝的藩属。但是实际上却是李元昊手握二十万雄兵，已经形成了和宋朝分庭抗礼的事实。

不管是张元的奏章也好，是耶律涅咕噜的国书也好，说的其实都是一个内容，让大宋快点派人来谈判。

仁宗的面前已经放了厚厚一摞这样内容的国书了。他把今天刚刚送来的也放了上去，看也没看：“第二十三份了那个陈世美到底怎么样了？”

包拯马上说道：“回万岁，陈世美已经康复，不过他的意思是，再等两天，让党项人和契丹人再着急一些。”

仁宗摇头一笑：“朕现在真的不知道我是用对人了还是用错人了他就不怕这两个人一生气不谈了，让他的三方会谈泡汤么？”

包拯犹豫：“这个，他并没有向微臣说明。”

仁宗双手往后一背，来回走了两步：“这样吧，让宋祁先去安抚耶律涅咕噜和张元，就算陈世美不怕他们走了，我还是有些担心。宋祁怎么样？让他给陈世美当副手，他有意见么？”

包拯笑了：“万岁不必担心，意见他是肯定有的，但是宋祁为人在这方面还可以，他绝对不会做出违背万岁旨意的事情。而且那陈世美昨日请他吃了一顿酒，颜查散也去了，听说期间气氛还算融洽。”

仁宗笑了一下：“这陈世美还挺会做人的。他那个山庄重新开业了没有？”

包拯点头：“万岁前日下旨之后，臣就已经撕下封条，当天晚上就是宾客盈门，有好多人去了都没有位置。”

这一点仁宗是知道的，陈元这次山庄被封，虽然造成一定的损失，但是起到的广告效果确是难以想象的

以前那些风流才子们对新月山庄的认识只停留在比普通勾栏酒馆档次好一点的位置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谁都知道新月山庄里面姑娘不能有钱就能上的对于那些粗鄙之人，如果姑娘看不上眼你给多少钱也没用

这无形中提高了李姐儿他们的身价，重新开业的第一天，李姐儿就被人包了一晚上。而且她的档期居然排到了十余日之后，这让其他勾栏的那些头牌都羡慕不已。

还有就是小苏的那首《水调歌头》，配上当时陈元在监狱，和菱花不得相见的桥段，让那些才子佳人们引为佳话很多人都专门来看看这两位主人公。

当然，这个广告之所以做的好，还是因为陈元那一架打的合乎民心。如果真的弄的三鹿奶粉那样的事件出来，再轰动十倍也没用。

仁宗听了包拯说生意好，无奈的一笑：“他不是顾着做买卖把我们谈判事情往后面压一压吧？”

包拯忙的说道：“微臣想来，那陈世美还不至于如此”

仁宗想了一下说道：“不管他再说什么，朕现在下旨，两日之后，谈判必须马上进行不然我这桌子都放不下他们送来的奏折了”

包拯说错了，陈元有时候胆子是很大的这一次山庄重新开张，生意如此的好，他自然知道很多人是冲着那股新鲜劲来的所以陈元认为，想要让生意以后继续好下去，必须乘着现在做足了功夫，把这些人变成自己这里的常客，老顾客那样才不枉自己做出这么好的广告

所以，他真的是在忙着做买卖。

更让他有信心的是，耶律涅咕噜每天都来陈元这里喝酒，陈元从来没有收过他的酒钱，那耶律涅咕噜好像也从来没有提过给，他似乎做出了打一场持久战，把自己的几万贯给吃回去的准备。

他每次来陈元都陪他，陪他说说话，偶尔也能听到耶律涅咕噜发几句牢骚，抱怨宋朝把自己晾在一边不理。

他根本不知道陈元就是将要和他谈判的人，有时候无意中也会露出一丝他心中谈判意图出来。

这让陈元更是坚信，越拖下去对自己越有利。唯一遗憾的是，那个张元从没有来过。不要说张元了，党项整个使团还留下的十多个人，都把新月山庄视为头号禁地，绝对不踏入半步，这让他无法用对耶律涅咕噜的方法打探到党项人的意图。

既然谈判可以拖，而自己的生意必须趁热打铁，那让耶律涅咕噜再等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从苏醒到现在，陈元一直在忙着。

死局一旦杀破，就是一片海阔天空

山庄生意好，货行的买卖也因为陈元这次作为让许多宋朝的商人对他重拾信任，相信他不会背叛宋朝而去有了很大起色。第一批海外交易的物资也购置妥当，已经向广州发去了，算算时间，等物资到了广州的时候，应该就是船队准备妥当的时候，自己的第一次海上贸易可以顺利进行。

生意上面如此，其他的事情也是不错。白玉堂告诉陈元，皇上已经有意放了铁安里等人，只是党项人盯的紧，只要陈元能摆平党项人，铁安里和苏图应该可以平安回来。

对于皇上为什么会这样大度，陈元归咎于仁宗的仁慈，或者是仁宗想让自己心无旁骛的去谈判吧。他根本没有想到赵懿，根本不知道那个在他昏迷的时候离开山庄的阳春就是当今的公主。

所以尽管他觉得把这个结果归咎于仁宗的仁慈有些牵强，可是陈元想不到更好理由。他也不用想更好的理由，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