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要回何处去?”静娴问。
张先生看向陆沉渊,欲言又止。
陆沉渊道:“昆京。”
“阿娴,最多一个月我便回来了。”
他适时又说着。
静娴沉默不语,墨宝在一旁睁大了眼睛说:“爹爹要离开我们了吗?”
“不是离开,只是你爹爹得去处理一些事情,等处理完了,便回来找你们了。”
“那为何不能带我和阿娘去?”墨宝又问。
“这……”张先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昆京那个地方,静娴是绝对不能去的。
她若去了,只怕是会连命都没有了,如今她能在叶家村生活得好好儿的,就莫要去淌昆京那滩浑水。
“阿渊,我只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不回来,我便要去找别的男人了。”
静娴已经隐隐猜到了陆沉渊的身份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了。
“好。”
原是打算带着陆沉渊离开叶家村的,如今这个计划只怕要被搁浅了。
“阿娴,很抱歉,不能陪你和墨宝过年,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在。”
他陆沉渊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静娴低头扒饭,轻轻地嗯了声。
叶雄原本也是打算过了年才走的,那日他忽然收到了书信,便带着张若风匆忙离开。
静娴总觉得他们的离开像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一样。
是夜,陆沉渊侧过身子将她娇小的身体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
他瞧着今夜吃过饭后,静娴便一直没有说话,想来是心中有了些许怨气。
然而静娴想的却是等陆沉渊走后,她便带着墨宝去到城里,念好的私塾,再去那药王阁弄一些火晶石。
上次在林子里遇见那伙盗墓的,他们口中只有一个姓萧的,但她记得,自己活着的时候可没得罪一个姓萧的。
天快亮的时候,静娴下意识地往里头钻去,但袭来的一阵寒意却忽然想她惊醒了过来。
外头的天儿还是蒙蒙亮,昨儿下了一夜的雪,院子里全是厚厚的积雪,屋檐在不停地往下滴水,屋子里炭火烧得正旺。
静娴一愣,才发现被窝里面已经空了。
“阿渊?”
她试探性地唤了声,院子里空****的,除了大黄低吼了两声外,便没有别的声音了。
静娴脸上的神情缓缓沉了下来。
他离开了。
但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就连院子里的大黄狗都没有叫唤一声。
“阿娘,是爹爹走了吗?”
墨宝揉着惺忪的双眼推开门,看着站在院子里头的静娴。
外面天寒地冻,静娴抱了干草塞进狗窝里。
“嗯。”
“那爹爹还会回来吗?”墨宝的神情有些落寞,他很喜欢那个爹爹,虽然不是他亲爹,却胜似亲爹。
静娴挑眉,道:“他要是不回来,我就去给你再找一个!”
男人如衣服,穿一件换一件,她又不是什么长情的人,要真不回来,顶多就当是这段时间养了条没心没肺的狗罢了。
况且,静娴笃定,那个男人离了自己活不长的。
这天底下除了她,便没人可以救得了他的命。
搬家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褚建仁找来了马车,将她的东西都装进去,一边装一边兴奋地说:“师父,兄长已经给你置办好了宅邸,你只需要住进去就可以了,一切都不需要担心的!”
终于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整日的没有丫鬟伺候,每天早上一睁眼便是叶家那群疯婆子。
徐氏的精神状态似乎越发不好了,何氏倒是每日还在王婆子耳边煽风点火。
李氏终于出了月子,要不是叶雄一直护着她,她怕是连月子都熬不过来了。
她抱着刚满月的孩子站在静娴面前,满目愧疚地说:“静娴,真是对不住,先前我那般对你,二哥还对我百般照顾……”
李氏终于有些醒悟过来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叶家,她始终都是个外人。
叶昭整日花天酒地,夜不归宿,婆母欺凌辱骂,长嫂更是尖酸刻薄,她在这个家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难。
如今她反而羡慕起静娴来,有敢和叶家对抗的勇气。
“一句对不住便能抵消三叔母从前对我的种种吗?”静娴盯着她冷笑,一个月不见,她倒是越发圆润了起来。
要不是她爹,这女人早就死了。
李氏脸皮子一抽:“是,是我从前做错了事情,是我同他们一起欺辱你。”
这女人要真有那么容易认错,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三叔母放心,我这人向来记仇得很,认错的话留在以后说吧,现在还太早了。”
叶昭是怡春院的常客,如今李氏生了女儿,就更是不回来了。
王婆子还巴不得叶昭在外头养一个,好生个儿子抱回来。
李氏咬咬唇,忽然靠近静娴说:“静娴,挖了荷花杏花两姐妹心肝儿的,是大嫂和二嫂,你三叔父在城里已经养了外室,还有娘……”
说道这里的时候,李氏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将一切都告诉了静娴。
她娘:“娘和村头的鳏夫……搞在一起了!”
静娴诧异挑眉,这叶家居然这么精彩?
可李氏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
李氏苦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如果想要报复的话,这些都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利剑。”
李氏也是受够了叶家对她的折磨,不然也不会将这些都告诉静娴。
至于王婆的事情,李氏也是近几日才知道的。
坐月子的时候,在夜里她因为孩子总是睡不着,便撞见了王婆子好几次偷摸触摸,有一次她便好奇跟了出去。
没想到竟然是和村头的鳏夫在幽会,两人一把年纪了还搞在一起,李氏大为震惊。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敢告诉静娴。
王婆子天天叫嚣着要把她女儿卖掉,李氏整日胆战心惊,为了自己和女儿,她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静娴身上。
她知道静娴是个有本事的。
静娴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没有半点儿同情与怜悯。
天道轮回,世间一切都有因果循环罢了。
“她叫什么名字?”静娴忽然问她怀里的孩子,是个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好奇地盯着静娴。
“玉珠。”
提到女儿时,李氏脸上才有了丝希冀。
临走之前,静娴让人托了封信给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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