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能够经历心碎,它的发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很“幸运”,路里成为了那个被选中的男孩。他杵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我聋了。”
于是林屿洲把“魔鬼的话语”重新说了一遍。那一刻,路里突然理解了他妈看的电视剧中那个女生受刺激后为什么会捂着耳朵摇头晃脑大喊“谁来救救我”
路里在脑内上演了相同的场景,只不过演出的人物变成了他自己。
林屿洲知道自己干了件不是人的事,这会儿正心虚,看着眼前这人入定了一样,有点担心,小声问他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按照他的预计,现在自己应该正在被路里追杀。林苏晨说“你有没有听见好像什么裂开了”这种时候,路里对林苏晨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高敏感度,他点了点头。裂开了。确实裂开了。路里整个人都裂开了。
所谓的青少年的美好品格也裂开了。
林苏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吃小蛋糕的倪星桥,丢给林屿洲一句话“自己解决,我去那边等你。”
关键时刻,亲姐是溜得最快的那个。林苏晨来到倪星桥边,点了杯奶茶。倪星桥∶“嗨!你也是来看热闹的?”林苏晨笑笑,随口问“姚叙不在”倪星桥疑惑∶“他为什么要在”难不成这位美女也喜欢姚叙他何德何能!
“哦,我以为你们俩是连体婴。”林苏晨在倪星桥旁边坐下,一边喝奶茶一边看热闹,“没’青睐‘的奶茶好喝。”
“英雄所见略同!”倪星桥觉得这位美女有品味!此时已经裂成一块拼图的路里终于逐渐恢复了意识,他不死心地问林屿洲“你逗我玩。”“没有。”林屿洲说,“我发誓这次确实没有。”路里欲哭无泪,握紧了拳头。
林屿洲紧张地提醒“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了,就算是未成年,也要负法律责任的。”路里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耍我”
“我不是故意的。”林屿洲说,“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个美丽的错误。”
“但你QQ的性别是女。”路里说。“你的不也是么。”
路里突然想起,当初他确实设置的是“性别女”,因为那会儿正跟倪星桥打赌,赌输了的惩罚,结果后来就忘了改回去。都怪倪星桥!
路里突然一个眼刀甩向正美滋滋吃甜品看热闹的倪星桥,倪星桥一个激灵,问林苏晨“他是不是吃醋了”“他吃什么醋”
“姐姐,要不你还是坐那边的椅子吧,我怕路里等会儿来砍我。”倪星桥现在腿脚还是不太方便,不然他肯定主动跟人家保持距离的。毕竟,他不希望自己兄弟误会。
林苏晨轻声一笑“你想多了,他现在想砍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亲弟弟。
“还有。”林苏晨面无表情地看他,“别管我叫姐姐,没比你大多少。”
倪星桥傻乎乎地冲人家笑“那叫妹妹也不好啊。”“不会叫名字吗”林苏晨说,“你平时都管姚叙叫哥哥”
“哎,怎么又提他”“那不是你男朋友么。
倪星桥差点被自己送进嘴里的一口小蛋糕给噎死。“这又哪儿跟哪儿啊”
“路里说的。”林苏晨说,“他说姚叙之所以拒绝林屿洲,是因为跟你订了娃娃亲。”
倪星桥觉得头疼,转过去盯路里∶“你还是死去吧”
倪星桥突然意识到,自己读高中两年,迟迟没能早恋,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到处散播谣言的路里。不知道多少喜欢他的女孩子听闻自己跟姚叙有一腿之后伤心欲绝了。
倪星桥叹气,觉得自己真是个渣男。
林苏晨看着旁边这人,觉得他好像精神状态也不是很稳定。
另一边的路里还在悲愤“我不打你,但我没想到,我当你是兄弟,你却想当我女神。”“我可没这想法。”林屿洲说,“我早就跟你说过照片里的人是我姐,你不信啊。”“你没说过。”
“说过,就你第一次问我的时候。”这可得追溯到好久以前了。
路里第一次看见林苏晨的照片,跑去跟网友“轻舞飞扬”说你长得真好看。
当时林屿洲说了一句那是我姐,不过我确实长得也不错。
可路里只当对方是少女的矜持,认定了这就是本人。
后来林屿洲也不辩解了,直接行行行,好好好,随你怎么想。这误会不就发生了。
林屿洲说“这事儿确实我有责任,我向你道歉。”“道歉有用的话……”
“要不你告我吧。”林屿洲又开始说屁话,“以’伤害少男芳心‘的罪名,请求警方逮捕我。”路里翻了个白眼,快被这人气晕过去了。“算了。”路里想了想,灵机一动,提出要求,“这件事你对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无论做什么都难以弥补。”
“好严重。”林屿洲说。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或许能安抚一下我破碎的心。”
林屿洲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猜出他想说什么。“撮合一下我跟你姐。”路里说,“我觉得咱俩虽然不能继续网恋了,但我还可以继续当你的姐夫。”林屿洲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这种时候,林屿洲也是很果断的。“行。”林屿洲说,“我看你也勉强算个还不错的人,我姐跟你在一起的话,她应该吃不了亏。”路里笑了,彻底的眉开眼笑。
这少男的心真是说裂开就裂开,说绽开就绽开。两个心怀鬼胎的坏小子达成了共识,从此称兄道弟,勾肩搭背。
“等会儿你把倪星桥带走。”路里说,“别让他打扰我跟你姐的约会。”
“行啊”林屿洲痛快地答应了。路里“好兄弟”
但让路里没想到的是,他的好兄弟林屿洲,实在不做人。
路里跟林苏晨进音像店,那俩家伙也跟了进来。路里“不是让你带走他”
倪星桥不乐意了∶“凭什么带我走这音像店你家开的吗”
林屿洲∶“兄弟,不是我出尔反尔,主要是我俩也想买专辑。”
他抬手一指“倪星桥说想要买那个。”
音像店的墙上,贴着一张已经泛黄的海报,上面印着几个字庞龙《两只蝴蝶》。
路里看看海报,又看看倪星桥“桥哥音乐品味不俗,爱了。”
说完,他走了,留下倪星桥用手肘怼林屿洲“你以后再造这种谣,我真的要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了”
接下来这一整天,倪星桥跟林屿洲用各种借口紧跟着那俩人,林苏晨都笑了“这是团建吧”“团建是啥”倪星桥问林屿洲。
“这不重要。”林屿洲说,“重要的是今天我们大家都过得很开心。”
是,除了路里,其他人都很开心。
倪星桥看了一天的热闹,晚上回去后往姚叙家打电话,想问问他这一天都干嘛了,顺便再聊一会儿八卦。
结果姚叙家一直没人接电话,他噘着嘴嘟囔着,趴在窗户边往姚叙家那头看。
倪星桥发现姚叙家的灯都没亮,估摸着是真的没在家。
他耐不住寂寞,跛着脚要下楼。黄茜说他“小瘸子干嘛去”
“我才不是小瘸子!”倪星桥说,“下楼玩会儿,残疾人可是要做复健的”
倪星桥最近行动稍微便利了一丁点,但距离能跑能跳还得好一阵子。
他自己磨磨蹭蹭下了楼,到小区的儿童乐园那边**秋千去了。
可能十一长假,小孩儿们都被大人带着出去旅游了,这个时候这地方竟然没什么人。倪星桥坐在秋千上,眼睛一直望向姚叙家。一天没见了,也没任何消息。倪星桥还挺不习惯的。事实上,姚叙在家。
从昨晚到现在,姚叙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戚美玲拿着皮带把姚叙抽了一顿之后,就把他锁在了卧室里。
她让他自己好好反省,也算是惩罚他,让他以后不准再骗她。
戚美玲越来越讨厌倪星桥,还有那一家人,觉得姚叙跟他们走得太近,心都玩散了。
姚叙听见电话铃声响,有预感那是倪星桥打来的,可是他出不去,没办法到客厅去接电话。
戚美玲上班去了,自从离婚之后,她又重新开始工作。
只不过,原本在职场风生水起的她,因为多年的空白期,已经几乎跟社会脱节,原本的工作经验已经不作数,别人一听她当了十多年的全职主妇,就不再把她列入招聘计划之内。
戚美玲碰壁多次,最后在24小时营业的商超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
出轨又结婚的前夫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抚养费都不按时给,整个家都靠她一个人撑着,疲惫又无助。
她恨所有直接或间接导致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人。
她恨别人,也恨自己。
她恨前夫,恨第三者,也恨自己的儿子。如果没有他们,她也不会活成今天这样。
戚美玲带着恨意过活,如今支撑她走下去的,就是竭尽所能培养姚叙,她要让所有人看看,她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养得很好。
姚叙的优秀是她唯一可以指向前夫的剑。所以姚叙,必须做那个最好的,一刻都不能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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