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母离婚以后一年后就再婚了,她是个浪漫主义,渴望爱情、期待婚姻,是一个想把平庸的日子过出花朵的女人。
当初和习父离婚的主要原因是习父在婚姻里不解风情,当现实遇上浪漫,很多事情的观念会有很大的分歧,争吵越来越多、习父对她的耐心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在离婚这点上达成一致。
这位后爸习隽野见过几次,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儒雅绅士,说话温温柔柔的,吃饭的时候非常体贴,会帮习母剥虾、倒水,很细致地照顾她。
习隽野对这个后爸谈不上喜欢,但他对妈妈挺好,习母脸上的笑容不断,是面对习父没有过的。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和睦,可是离婚也是不能改变的事,习隽野把自己的失落和伤心藏起来,当着他们的懂事儿子,如果妈妈真的能找到幸福,他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可事实却狠狠地给了习母一个耳光,把她打蒙了,也打傻了。
习母坐在椅子上痛哭不止,“我……的车出了问题拿去修理厂了,我就……开他的车……”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被掩藏的真相总有曝光的一天。
习母在车上找充电线的时候发现了盒子里的**,本来没有多想,可是她却也看到了型号。
她老公一向是用中号,可是这个**是大号的。
一旦在心里留下疑影就会想尽办法地弄清楚。
习母又在车上翻找了一阵,除了这个东西没有任何可疑物品,可是女人的第六感来的莫名又精准,始终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把目光放到行车记录上,镜头对着外面可以看到路况,车内也会有录音。
本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这一看不得了。
男人的喘息、呻/吟、浪/叫充斥耳道。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老公在别人身下婉转时能发出如此难以置信的呻/吟。
“爽不爽?”陌生的声音低沉又喑哑。
她听到自己老公说:“爽……嗯……再用力……”
“我和你老婆相比,哪个让你更爽?”
“当然是你了。”她老公闷哼一声,然后是唇舌交缠的接吻声。
习母当即就吐了,狼狈的蹲在地上,在街边毫无形象可言,吐得昏天黑地,满脸是泪,几近晕厥。
“后来……我拿着东西去找他,”习母的身体在发抖,眼神憎恶又恐惧,“他承认了……还说可以净身出户,前提是让我不要公开这件事。”
习隽野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紧紧咬着后槽牙,忍着心里那阵怒火稍稍平息,才一字一句地问,“你答应了?”
习母捂着嘴疯狂摇头,“没有……怎么可能……我准备公开在网上,然后正在和他办离婚。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存在我手机里的视频不见了,就连行车记录里的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习隽野眉头紧皱,眼里是不符合年纪的阴沉,双目翻滚着红光。
“他装傻,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恨不得杀了他。”习母一向是温柔开朗的,习隽野第一次见妈妈露出这样强烈的恨意。
“但是他没有得意多久,就一脸灰白地来找我,说自己得了艾滋病,看在是夫妻一场的情况,告诉我一声,让来做检查。”
习母的双眼通红,情绪崩溃到极致反而流不出眼泪,“我一开始以为他是骗我的,可是他发来诊疗报告,他已经住院一个多月了,我不死心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正在**医生给他打针,住的也是感染科。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对不对?!”
习母隔着衣服抓住习隽野的胳膊,“怎么办小野……怎么办……我算过时间了,他染上艾滋之后我和他发生过关系……我应该也有了……怎么办……”
习母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脸色煞白,眼珠里是承载不住的惊恐。
她死死拉住习隽野,这样绝望的时候,只有儿子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和救命稻草,“小野……我该怎么办?不要抛下妈妈,妈妈只有你了。”
习隽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父亲查出了尿毒症,母亲又遭遇这样的事,她也是陷入绝路了才求助自己的儿子,却忘了他也才十八岁,本应该享受着充实的假期生活,却被双亲的遭遇经历了莫大的打击。
习隽野半跪在地上,拍着母亲的背,颤抖的指尖泄露了慌乱,他唇干舌燥,嗓子咽了咽,哑声说,“你们……发生关系的时候戴套了吗?”
艾/滋病的传播途径有三种:性/交、母婴和血液,这三种途径之中,只有性/交有可能避免,那就是戴套。
有调查显示,哪怕其中一方确认得了艾/滋,只要在发生关系时戴了避/孕套,那么染上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夫妻生活中不戴套是很常见的,习隽野知道这种概率很低,但他仍是抱着一丝希望。
习母哭泣的声音顿了一下,点头道:“戴了。”
习隽野瞪大眼,“戴了?你确定吗?!真的戴了?”
习母抽噎着点头,“是戴了,他……不要孩子,我……我想着有你了,没有异议。但是……之前我帮他口过……我……我不确定会不会真的避免……小野,我不知道。”
习母在习隽野怀里失声痛哭,凄惨而凄切。
习隽野心中刚刚点亮的希望,又被习母的话熄灭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父亲得了尿毒症,如果母亲又得了艾/滋,谁又来安慰他呢?
那段时间习隽野过得很糟糕,这件事他不敢让习父知道,只能一个人扛着,艾/滋有14~21天的窗口期,要在这其间做三到四次检查,确保没有染上病毒,才能真正的放松。
习隽野亲眼看到自己光鲜亮丽的母亲被这件事折磨得没有人样,几天时间瘦了好几斤,面容憔悴、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睁眼到天亮,每天都在害怕自己染上病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想接触。
习隽野的心理状态也处于崩溃的边缘,四面八方的压力像大山一样快给他压垮了。
爸爸的逼迫,他不能有脾气,因为父亲是想让他有个好的前程和学业。
妈妈心理上的溃败,他只能耐着性子地调和,尽可能地宽慰她的心情。
在这种种的压力下,习隽野的负面情绪得不到发泄,他把这一切转移到后爸的身上,把一切的根源追究到同性恋。
如果那个该死的男人不是同性恋、没有乱搞,习母就不会经历这些痛苦,他自己也不至于分身乏术、心力交瘁。
种种情绪的叠加,习隽野的愤恨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同性恋该死、同性恋恶心。
不仅骗人、骗身还骗心,把一个健谈烂漫的女人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情绪需要发泄,他把所有的恨都转移到同性恋身上。
习隽野没办法在习父面前表现出异样,找了个相对空闲的时间去拳击馆打了一下午的沙包。
每一拳都用尽全力,发泄着充斥在血液中的暴戾,他双目猩红,眼前全是爸爸沉默、妈妈的绝望,无数的针扎着神经,剧烈的疼痛激起了嗜血的疯狂。
他穿着无袖背心和短裤,身上被泼了一层蜡一样泛着油光,肌肉随着他出拳紧紧绷起,极具爆发力。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大汗淋漓,每一滴汗都带着炙热滚烫的温度。
习隽野打了一下午,结束时被男性搭讪,询问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好不容易按捺下的无名火再次点燃,眸子迸发出凶狠的光,“滚!”
对方被他的样子吓到,讪讪地收回手机。
当晚他去酒吧喝酒,被他的同学们送回家,醉得不省人事,全无知觉,彻底断片。
等他第二天醒来时,头疼欲裂,眼睛肿成一条缝,脸上依稀还有泪痕。
习父端着熬好的粥走进房间,坐在习隽野的**,沉默了半晌后,开口说:“学你去上,我不会提供你的学费。”
习隽野一愣,揉了揉眼睛,大脑迟钝,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
“学费你自己解决,”习父接着说,“如果有能力的话,你还要交一部分钱回来,帮我分担吃药的消费。”
“……”
习父看向他:“你这样你能心安理得去上学了吗?”
习隽野的嘴唇动了动,嗓子又痛又涩。
他想说妈妈可能得了艾/滋,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去上学了。
他没办法抛下同时得病的双亲去外地,他不能这么自私。
不幸中的万幸,21天后的结果出来,习母没有染上艾/滋病毒。
习隽野悬了快一个月的心终于落到肚子里,可是习母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没有以前的活泼开朗,漂亮的双眼失去光泽,对爱情没有了任何期望,对生活的憧憬也不见了。
和那个男人离婚后,她过上了独居的生活,养了一只猫,养了一些花草,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就过上了退休人员的生活。
习隽野去看了她好几次,有问有答,没有任何异样,但当习隽野提起以后的婚姻,习母却说一个人挺好的。
“您说什么?”习隽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这个向往爱情的妈妈竟然成了单身主义。
“我累了,小野,”习母浇着花,淡淡地说,“我这辈子经历了两个男人,两段失败的婚姻让我害怕了,我怕找到像你爸那种不解风情的直男、又怕再次遇到像那个混蛋一样的恶心同性恋。”
习隽野深深地注视着妈妈。
“一个人真的挺好的,”习母说,“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不需要迁就谁,也不用去猜对方的心思。婚姻让我失望,男人也让我作呕,就这样吧,这种日子没什么不好的,我现在挺喜欢。”
听着这些话,习隽野的拳头握紧,青筋凸起,下颌线紧绷着。
他注视着妈妈平淡冷静的模样,心脏痛得难以呼吸。
这短短一个月,他目睹了一朵繁花的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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