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七夜和苍济出门后,萧凛才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这是季寒特意调配的解毒药丸。
倒出药丸,他将其放入口中,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不一会儿,他感到一股暖流从喉间滑下,渐渐扩散至全身,心间的沉重似乎也被这股暖流稍稍缓解。
若不是被永历帝扔到暗卫营,尝遍了各种毒药,他也不会那么快发现,那幅画上竟然有毒。
曲嬷嬷说那幅画是小舅舅亲手所绘,那是顾桓想要害他,还是曲嬷嬷想要害他?
那幅画的笔触也格外的熟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萧凛苦思冥想了一阵,随即走出书房,来到一间安静的偏室。
偏室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画作品,这些都是萧凛多年来收集的珍品。他逐一审视着这些画作,试图找到与那张美人图相似的笔触。
最后,在一幅翠竹图上,萧凛发现了些许端倪。
这幅翠竹图是当年他见孟家衰败,孟卿然宁可抛头露面去卖画,也不愿找他求助,心中不忍,便高价买下了这幅画。
那时,他就觉得此画画技不凡,但并未深究。如今再看,其中几笔竹叶的勾勒,与母后的画像在某些细节如出一辙。
顾桓?陆恒?
钟叶离?顾仲离?
他怎么没有想到!
蒋丞相是顾桓的老师,丞相又与孟太傅交情匪浅。若蒋丞相临死求孟太傅帮忙,孟太傅必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帮的还是顾家人。
萧凛盯着翠竹图,再三确认了一番。确定两幅画是出自一人之手,便唤福庆将孟卿然叫来书房。
不久,福庆领着孟卿然来到书房。孟卿然见萧凛面色凝重,心中不免有些犹疑,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镇定。
“王爷,您找我?”孟卿然微微欠身,轻声问道。
萧凛抬头,“卿儿你可知陆恒的底细?”
孟卿然:......
这一篇不是已经翻过去了吗?萧凛怎么又提起陆恒来了?
孟卿然:“王爷,为何又提起他?”
该不会又要翻旧账吧?
萧凛:“岳丈生前可说过他的来历?”
孟卿然点点头,“陆恒初到府中,父亲有介绍说他是族内的一位远房亲戚。自幼喜爱书画,博览群书。因父母早亡,又不受兄嫂待见,便来到京城投奔父亲。”
萧凛微微颔首,继续问道:“岳丈生前可有提过顾家、蒋家或者陆家?”
孟卿然闻言一怔,随即回答道:“蒋伯伯死后,父亲很是伤怀。我常见父亲独坐在书房,对着蒋伯伯的墨宝发呆。但蒋伯伯犯的毕竟是重罪,父亲虽有哀悼,却也不曾多言。至于顾家与陆家,父亲并未提起过。”
萧凛点头,将两幅画平铺在桌上,示意孟卿然走近细看,“卿儿,你且看看这两幅画,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孟卿然闻言上前,就着烛光开始端详起两幅画。
这不看还好,一看孟卿然直接瞪圆了眼睛。
“这幅翠竹图为什么会在王爷这里?”孟卿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花了两千两买画的人竟是萧凛?
萧凛面露尴尬之色。
若不是此事,他并不准备将画拿出来。
他轻咳一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这幅画是福庆多年前买回来的,本王觉得画技非凡,便留了下来。”
“真的吗?”孟卿然疑惑地看着萧凛,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解释。
眼见着萧凛的脸色越发尴尬,孟卿然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她轻笑出声,眉眼间流转着几分俏皮,“王爷,那就多谢您当年的慷慨解囊了。”
萧凛见她识破,也就不再掩饰,只得无奈地点点头,然后正色道:“卿儿,你觉得这两幅画是一个人画的吗?”
孟卿然闻言,略过了翠竹图,正准备上手去摸顾嫣的画像,却被萧凛急急地抓住了手。
“别摸,有毒。”
孟卿然一惊,迅速缩回手,一脸惊愕地看着萧凛,“有毒?”
萧凛点点头,又怕孟卿然有个万一,从袖中掏出解毒丸,“吃一粒,季寒给的,能解百毒。”
孟卿然接过解毒丸,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随后疑惑地看着萧凛,“王爷,这画上有毒?是何人如此大胆?”
萧凛目光变得凌厉,“这画上的毒是冲着我来的。你就在远处看看,切勿靠近。”
孟卿然点点头,“王爷是觉得这幅母后的画像也是钟叶离,不,是陆恒画的吗?”
萧凛:“是,你可看出什么端倪?”
孟卿然凝眉细观,两幅画虽风格迥异,但仔细比对,确实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更何况陆恒作画其实有一个习惯。
孟卿然:“王爷您将画转过来,对着光看。”
萧凛按着孟卿然的话,将画像翻转过来,迎着微弱的烛光。
两幅画在光线的映照下,一些细微之处渐渐浮现出来。
翠竹图上,竹节之间的连接处,隐隐有些墨色的晕染,看似随意,但仔细看去,却如同一种独特的标记。
而那幅顾嫣的画像上,在女子衣袂的褶皱处,也发现了类似的痕迹。
孟卿然眼前一亮,“王爷,您看这里,这两处的墨色晕染,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萧凛点头,“看来,确实都是出自陆恒之手。”
孟卿然:“王爷,陆恒他为什么要在画上下毒?”
萧凛摇摇头。
既然确信陆恒就是顾桓,那他就没有下毒害他的理由。
萧凛:“不是他下的毒,陆恒可能是我的小舅舅。”
孟卿然:“小舅舅?!”
萧凛:“卿儿,这事说来话长。”
上次他虽然将部分真相告诉了她,但还是隐瞒了一些。
顾桓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原本打算等所有事情都查清楚后再告诉她,但现在看来,是时候让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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