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嘎雅鲁!开枪,快开枪!这些后勤兵是支那武装分子假扮的,拦住他们的去路!”桥下中尉手持南部手枪气急败坏地大声喝令着他的手下们。
守卫在“桥厦”日军宪兵司令部后门旁的日军宪兵们见状连忙举起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单膝跪地对准疾驰而来的丰田一型卡车就是一轮齐射。“砰砰砰——”6.5毫米的步枪弹如同雨点一般射向丰田一型卡车的前引擎盖和驾驶室车门,子弹打在安装有防弹铁板的车门上擦起了一片火花。
“不要减速,加油门一口气冲过去!”程季水手持驳壳枪探出身子一边举枪射击一边冲驾车的谢巍吼道。蹲伏在车斗内的地下党的同志们也纷纷掏出藏在军服下的驳壳枪举枪还击,“乒乒乒——哒哒哒——”激射而去的子弹有些直接射入了日军宪兵们的躯体,带出一缕鲜血,有些则直接钻入了后院草坪之中,激起了一片尘土。
虽然日军在武器和人员数量上都是占据上风,但是面对疾驰而来,好似发疯的公牛一般,引擎发出阵阵怒吼的丰田一型卡车,恐怕只有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才有跟他正面较量的勇气。在直接撞飞了一名不识好歹的日军宪兵并将另一名日军直接卷入车轮之下碾成肉泥之后就再也没有日军宪兵敢于直接阻挡在飞驰的汽车的前行道路之前了。惊慌失措的日军宪兵们纷纷抱头鼠窜以躲避这辆疯狂碾人的载重卡车,生怕被其直接卷入车轮之下,成为下一摊肉酱,刚刚围拢的包围圈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仿制自美国雪佛兰卡车的丰田一型卡车拥有较高的底盘,使其拥有了相较于一般的卡车更为优异的越野能力,6缸78马力汽油机引擎在三四十年代的汽车之中绝对属于大马力。虽然车轮之下还挂着死去的日军士兵的尸体,后院的地面也是以松软的草坪为主,但当驾车的谢巍一脚油门踩下去,汽油机引擎怒吼了一声,排气管排放出了一大股黑烟之后,时速还是一下子提升到了七十公里,轻易地撞飞了日军宪兵抬来的几个松木制成的三角形路锥,直接向着日军宪兵司令部后门的大铁门冲去。
“快,关上铁门,一定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地冲出去!”带着大批援军正从正门那里跑步赶来的佐藤弘一少佐正好目睹了程季水和谢巍驾车疯狂碾压冲撞日军宪兵这一幕。他当即意识到了碾压日军士兵并不是这伙人的最终目的,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在防卫圈上撕开一个口子,好趁机从宪兵司令部内突出重围逃出升天。所以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喝令道。
日军司令部的后门是两扇两米五高,厚达六公分的朱红色大铁门,铁门的两侧各有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小岗亭,二十四小时都有两名背负三八式步枪的日军宪兵把守。此时他们早
已经听到了桥下中尉和佐藤弘一少佐的命令,第一时间合上了这两扇大门,并一左一右的举起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瞄准了冲撞过来的丰田卡车的驾驶室。
“铁门上锁了,硬冲过去卡车恐怕会损坏熄火,政委,现在该怎么办?”驾车的谢巍焦急地询问道。
“不怕,老杨早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临来的时候,他给了我这个!”程季水咬着牙从副驾驶座的底下掏出了两个由雷管和TNT军用炸药制成的土炸弹,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咱组里头眼下所能收集到的所有的炸药做成的两枚炸弹,用完就没有了,说实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说完程季水掏出了一只精致小巧的打火机,点燃了这两颗土制炸弹上的引线,然后探出身子,举起这两颗土炸弹,朝着紧闭的大铁门拼尽全力投掷了过去。
“轰隆轰隆——”只听得两声沉闷的爆炸声合成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这惊天动地使得在场众人几乎站立不稳的一声大响之后,原先阻挡在铁门前的那两名日军宪兵以及那两扇厚达五公分的大铁门直接被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挤压得扭曲变形。人体残骸以及脱落的铁门连接墙体的铆钉散落得到处都是,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劲风形成了强力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铁锤一般将那两扇刚刚合上的大铁门直接撞得扭曲变形,向外侧凹陷了一大块,连接墙体与铁门主体的转动轴也断裂脱落,两扇大铁门更是摇摇欲坠。
谢巍驾驶的丰田一型卡车如同发狂的公牛一般直接冲过了爆炸产生的滚滚浓烟,一头撞向了那两扇摇摇欲坠的大铁门。只听得“吱呀呀——”一连串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之声传来,那两扇大铁门跟横冲直撞的大卡车正面相撞,被直接从墙体上生拉硬拽了下来,扭曲的门板挂在卡车的前引擎盖上又被拖离了好一段路,与柏油路面摩擦起了一连串的火星之后这才掉落在地。
经历了这一轮猛撞之后,谢巍驾驶的那辆丰田一型卡车的前引擎盖已经破损不堪,前保险杠也已经扭曲变形,前挡风玻璃上满是弹孔和被碾压冲撞而死的日军宪兵的鲜血。但饶是如此,车辆本身却所幸并未熄火。冲出日军宪兵司令部的丰田卡车又撞飞了两辆仕途上前阻拦的日军九七式边三轮摩托车,随即冲出日本军警的封锁圈沿着苏州河南麓的宽阔公路向西一路狂飙,很快消失在滚滚车流之中。
而在日军宪兵司令部内被这辆发狂一般的加装了防弹钢板、加固了前后保险杠的丰田卡车撵得狼狈逃窜的佐藤弘一少佐和桥下中尉只能气恼地干瞪眼,却毫无办法。
半小时后,“桥厦”日军宪兵司令部二楼,桥本龙马介宪兵司令的办公室门前已经站满了人
。为首的正是面色铁青的桥本司令和眉头微蹙的南造云子。由炸弹爆炸引发的冲天大火刚刚被用水浇熄,空气里头弥漫着呛人的烟糊味和微热的水蒸气。那个原本经他精心布置而显得气派非凡、威严大气的办公室此时此刻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原先办公室正中他的办公桌所在的位置正是爆炸中心所在,那张他十分中意的红木办公桌已经在爆炸之中变成了几十块大小不一的碎片,木屑以及烧焦了的文件碎片被爆炸产生的灼热气浪抛洒地到处都是。紧随其后的大火和浓烟将整个办公室焚烧一空,从德国进口的真皮沙发被烧得只剩下里头的钢丝弹簧。整个办公室的地上则满是灭火之后留下的遍地污水。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则倒着被闻声第一时间赶来的日军宪兵冒死从大火四散弥漫开来之前拖拽出来的宪兵司令部安全主管宫本大尉的尸体。他的眉心和左眼各有两个触目惊心的弹孔,脑浆已经流干了,使得整个面部都向内凹陷了一块,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怖诡异。走廊另一侧,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大原沙耶加正靠在桥下中尉的肩头放声痛哭。桥下中尉则伸手揽着她的纤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默默地宽慰着她。
“我们只是……只是到我办公室里头坐坐……谈谈在家乡分别之后各自的情况……然后就听到隔壁司令的办公室里有响动声,宫本君用备用钥匙开了房门前往查看,不料……不料……呜呜呜……”大原沙耶加一边掩面哭泣一边断断续续地在向身旁的桥下中尉低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好了,大原小姐一下子经历了这么多,想必情绪也很不稳定,等她平静下来之后再说吧……桥下中尉,你开车送大原小姐回她租住的公寓去。”桥本龙马介宪兵司令听了个大概之后略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桥下中尉带大原沙耶加先下去。
等到两人转身离开之后,桥本龙马介这才一改刚才那种不耐烦的口吻,愤懑而又严肃地厉声说道:“今天我们大日本帝国被羞辱了,支那军的恐怖分子们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而且是在防守最严密的上海,在驻沪日军的心脏部门——宪兵司令部!这不仅是我本人的耻辱,更是在场每一个人的一生之耻!”他挨个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这才恼怒异常地接着说道,“而且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制造了这一系列的恐怖袭击的支那武装分子们居然就这样从我们的手指缝里头有恃无恐地溜走了!”
桥本龙马介愤怒地将脚边的一个救火用的水桶踢飞了出去,随即转过身来怒视着噤若寒蝉、羞愧得低头不语的佐藤弘一少佐,愤怒地大吼质问道:“佐藤少佐,作为此次欢送会的安保总负责人,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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