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湄要的那俩人是叶清音陪嫁来的下人,一个是炼丹师叶福,一个是炼器师叶禄,虽然都是初级,但胜在年轻,都不到三十岁,潜力巨大,而且对叶氏绝对忠心,因为他们的父亲都是叶家家生子,现在替叶氏管理着陪嫁来的两处产业。
在娘家大小姐时,就是名扬帝都的小魔女,叶清音嫁到黎家成为家主夫人威势更盛,陪嫁的仆从也狐假虎威,差一点的黎家主子都压不住他们。
在灵武大陆上,炼器与炼丹两个行当都吃香,叶福跟叶禄还真不大看得起萧湄,再者也是欺她年少,阳奉阴违的事情肯定是少不了。一次两次,忍了,等那两人得寸进尺,打着她的名号弄来材料,明目张胆的炼制丹药法器牟私利之后,她直接把叶清音拽了去,当面告状:“他们都不听湄儿的,尽炼些乱七八糟的!”
没有给叶福和叶禄解释的机会,叶清音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不容置疑的吩咐:“你们俩跟二少夫人签定主奴血契吧。”
主奴血契一旦签定就不能解除,且主死仆必亡。如果是跟叶氏的嫡亲子孙签定血契,叶福跟叶禄没什么不乐意的,但跟萧湄签主奴血契,他们就有想法了,可叶清音哪容得他们违忤,再不乐意也得跟萧湄签了主奴血契,成为她最忠心的手下。
萧湄异想天开让叶福帮她提炼花香,而叶禄则按她的构思做出了异世第一个真空瓶,用来贮存花香。这期间,她也严格按照自己定的作息时间表,一半时间修炼,一半时间鼓捣花香提炼术。
一晃半年之后,值在边关带兵的家主黎玉楼奉诏回帝都,接任军机大臣一职。当今天辰帝怜老年子十年没有进家门了,特准其回乡祭祖。老爷子还离竹城百里,黎家就已经鸡飞狗跳了,整个竹城也因此**。
一向不参加节日庆典的黎青琰,依然如故的在院子里站梅花桩,丝毫没有去香梅园外凑热闹的意思。倒是巧儿觉得他应该去迎接祖父,因为黎家子弟在他爹黎天彦的率领下大清早就迎出城外十里。
“我这废材病秧子去凑那热闹,不是给人添秽气么?”年方十四,黎青琰却似看透世情的老者神情淡漠如许。他不适宜剧烈的运动,几年来,靠着萧湄严厉的监督,坚持做广播体操、俯卧撑、仰卧起坐,捎带着练瑜珈和站这梅花桩,还有严格的饮食药膳调理,他的体质逐年改善,已很少犯病,也就是气色上总带着病态的白。
那份与年龄不相称的淡漠,把叶巧儿的话都堵了回去。
黎诚踩着话音儿进院来,说奉黎天彦的命令来请二少爷。
“我病着,去不了。”跃下梅花桩,黎青琰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修炼废材,而且一年之内就要被剥夺嫡子身份,黎青琰要闹脾气,黎诚还真懒得伺候这位少爷,转身要走。“黎大哥,请等一下。”叶巧儿赶紧把他拦下,一边让人奉茶,一边给心眼儿活络的桃花使眼色。
桃花心领神会,忙忙的跑到园子东北角花房改成的“密室”,把窝在里头研究新配方的萧湄请了出来。
对萧湄,黎诚的态度好多了,主动把来意重说一遍,并道:“大少爷跟三少爷都未回,就二少爷在家,身子骨儿能支撑,二少爷最好还是去迎家主。”
先给黎诚致谢,然后萧湄满不在乎的说:“大家都跑去凑那个热闹,他便是强撑着去了,老爷子也未必看得到,万一挤着磕着了,又让祖母着急,还是算了吧。”
萧湄一出面,黎青琰挺识相的出来,准备随黎诚去了,却不妨她说出这番话。等黎诚走后,他诧异的问道:“你真觉得我不必去?”
“就你这苦瓜脸都能挤出汁儿来了,我可不指望你能讨得了老爷子的欢心,还不如让你龟缩在屋里,还省心些。”打趣之后,见黎青琰呈病态白的脸庞上浮现诱人的红晕,忍不住重重的捏了两下,才又咯咯笑道:“一家子骨肉至亲,哪用得着做这种面子工程,搞得跟搭台唱戏似的,闹哄哄的都挤着上场。”
“少夫人,可不能乱讲。”叶巧儿急得恨不能把萧湄的嘴给堵起来,省得这些话传出去惹出事端来。
“巧姨,我那儿正忙着,没事别来打搅,有事也别来烦我。”吐了吐舌头,萧湄拍拍屁股又缩回了密室了。
听黎诚说儿子称病不来,神情清冷的黎天彦更见阴冷。周围的黎家子弟顶着正午的阳光,都觉得寒意侵人,一个个噤如寒蝉。
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卷地而来,官道的尽头出现两排黑影。黎家子弟不知是谁发出一道欢呼,大家齐声欢呼起来,黎天彦也露出兴奋的表情。
老当益壮的黎老爷子一骑当先,带着他的黑甲骑士亲卫队风驰电掣般的飞驰而来,像黑云卷地而过,整整三百人的骑兵队,随着老爷子驻马在黎家子弟前方三米处,黑甲骑士们也整齐划一的立马在其后。
候子孙们逐一上前见礼后,又问过不在家的子孙们的情形,唏嘘一番,黎老爷子顺口问:“青琰还病着?”
黎天彦那貌似忠厚的庶出哥哥黎天培抢着答道:“彦弟特地派黎诚去叫了,那孩子说他病着,来不了。”
寡言少语的黎天彦也不替儿子分辩,听凭兄弟与侄儿们说笑话似的在老爷子面前贬他那个废材儿子,再捎带着说些萧湄的闲话。
黎老爷子征战一生,临老了从黑鹰军团元帅元调任军机大臣,是明升实降解他的兵权,心里本来就憋着气,虽然不至于因那些闲言碎语就迁怒黎青琰,却是更不喜欢这废材孙子了,有关萧湄的一些闲言碎语,也被他记在了心里。
一大家子和乐融融的吃团圆饭的时候,向来不管家务事的黎老爷子,忽然就问掌管家族事务的儿子黎天彦:“听说青琰媳妇提炼什么香氛,耗费了很多珍贵的药材?”
黎天彦没吱声,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由于老爷子特别问过青琰,被黎天彦打发黎诚过去半强迫性带来的黎青琰,原本一脸淡漠,这时生恐祖父要责罚萧湄,脸有些发白,同桌的兄弟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坐在黎玉楼身侧的叶清音莞尔笑道:“湄儿天资聪颖,对炼丹和炼器有了兴趣,我们做长辈的自然要支持。要是有人乱嚼舌头,大不了妾身用嫁妆往里贴就是了。”
妻子的嫁妆有多丰厚,黎玉楼自然清楚。她都这么说了,他亦摇头笑道:“你呀,也太宠青琰了,就是他爹跟哥哥们,都没见你这么宠的。”
“我可不是疼青琰,是湄儿贴心,那小妮子比我亲儿孙都招人疼呢。她可不会像那些个坏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出门在外的成年累月也不见寄个一纸半言回来,在家的也懒得答理我这老太婆。”叶清音轻掩红唇半真半假的笑着,暗藏刀锋的目光扫过众人,那意思是要找出谁在黎玉楼跟前乱嚼舌根,看得众人心悸不已。
恰值这时,萧湄提炼出了想要的香氛——其实,是丹气,也就是凝结成丹的药物精华之气,吸收起来比丹药更好,装在真空瓶各项性能都不会发生变化。她把真空瓶藏在袖子里,咚咚的跑去找叶氏。
由于成功炼制出丹气,有些兴奋过头,也没注意场合。反正有叶清音撑腰,已经很久没人拿规矩跟萧湄说事儿。她冲到叶清音面前,咯咯笑着打开塞子,将有丝丝碧光浮动的氤氲丹气洒落在比平时格外娇媚动人的叶清音身上。
浓郁的木属性丹气精华让木属性的叶清音瞬间失神,紧挨着她的黎玉楼也是个识货的主儿,震惊无比的叫道:“这是什么?”
佯作惊惧的缩到叶清音怀里,萧湄咬着小嘴儿不吭气,大大的桃花眼眨巴眨巴还挤出两颗珍珠大的泪顺着眼角滑落。
拈着丝帕替萧湄揩去泪水,叶清音柔声说:“告诉祖母,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提炼的香氛,有一点点像祖母的香味了。”扁着嘴说完,萧湄又把头缩进叶清音波涛汹涌的怀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一伸手把萧湄拽过来,黎老爷子严肃的问:“这种炼制方法是谁教的?”
“没有谁教啊,叶禄本来就会啊。”萧湄装傻。她当然不会说炼制丹气的那套精密仪器是她根据前世记忆,参照林翔老爹实验室里那套仪器研制的。嘿嘿,想当年,她虽然没拿到大学毕业证,没那个小本本当敲门砖,她没能找到合意的工作,但专业不是白学的,尽管很多知识都用不上,鼓捣一套仪器来提炼药物精华,还是难不住她这曾经的天之骄女。
仔细盘问过叶禄跟叶福,得知叶禄按萧湄的意思提炼出药材精华之气,再分门别类贮进叶福按她的构想炼制的真空瓶里,然后萧湄随意的往空的真空瓶里添加药材精华之气,就弄出了那一瓶被她称为“祖母的香味”的丹气,见多识广的黎老爷子也不由得咋舌:这小丫头还是个炼丹天才,随意的添加药材精华之气就弄出瓶堪比四品丹药的精纯丹气,唔,这小丫头还是个怪才,亏得她小小年纪怎么想出制作那什么真空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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