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潮湿的走道里,一盏盏油灯驱散黑暗,‘沙~沙’的脚步声不绝,披着黑衣斗篷的魏忠贤,在前面走着,每隔百步,就要举起手里的牙牌,挎刀警戒的锦衣卫,凌厉的眼神查看后,变得柔和不少,且个个带着敬畏。
“啪~”
走道里的并脚声回**,在这种敬畏的注视下,跟在魏忠贤身后的天启皇帝和赵志伟,神情冷然,沉默的向前缓步走着。
“呼~”
从狭长的走道里走出来,来到一处明亮的石屋,扫视着左右的天启皇帝,下意识轻呼一声,心头缠绕的压抑消减不少。
“臣…刘国毅,拜见陛下!”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这座石屋里回**起来,看着眼前的刘国毅,垂手而立的天启皇帝,说道:“免礼吧。”
“喏!”
作为锦衣卫最重要的一处要地,能关押到这里面的犯人,那都是犯了重罪的,一般人根本就来不了这里。
赵志伟眉头紧锁,看着眼前一间间审讯室,目光穿过透明玻璃,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那些囚犯,被牢牢捆绑在座椅上,一名名冷厉的锦衣卫,正在突破各自审问的囚犯心理防线。
“还准备死咬着不松口?你说说你是何必呢?你就是晋王府里的外院管事之一,有必要抗拒到底吗?”
“老子奉劝你从实招来,这样他娘的还能少遭点罪,好端端的潜藏在京城这边?我锦衣卫袍泽抓你们,都他娘的把私藏的刀、军弩,甚至火器都亮出来了,你这个秦王府内院管家的小舅子,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什么?不清楚内廷的情况?哈哈…真是够有意思的,白莲余孽都渗透到内廷去了,你现在告诉老子,不清楚这些?”
“看你这状态,是嘀咕老子在诈你是吧?来来来,好好看看前段时间,你们这帮叛逆分子干的事情,真他娘的以为我锦衣卫是吃干饭的!!”
从各个审讯室内,传递出来的声音,汇聚到这间特别修建的石屋里,天启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刘千户,所有人都押解进来了?”
赵志伟指着眼前的审讯室,对刘国毅说道:“第一批审讯的结果怎样?有没有询问到有价值的情报?”
“国公爷,全都押解进来了。”
刘国毅抱拳回道:“算上先前移送过来的那批在内廷揪出的白莲余孽,合计有三百七十一人,审讯结果不是很乐观,这些家伙嘴巴很硬。
这些被抓的家伙,多数都是死士,要不是抓捕他们的袍泽,提前想到了这些,就藏到假牙里的毒药,顷刻间就能毒发身亡。”
魏忠贤听闻此言,脸色微变,难以置信的看向刘国毅,没想到被抓的这批人,竟然会这般狠啊。
能叫这帮人坦然赴死,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好啊,哈哈……”
天启皇帝叉腰而立,在众人的注视下,仰头大笑道:“朕这个大明天子,当的还真是够成功啊。
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会目标一致的想谋害朕,更叫人称奇的是,他们还不是一伙的。
赵卿啊,这次朕算是开了眼了,这帮家伙一个个不精进暗杀的手艺,却都学起孙子兵法了。”
对天启皇帝此时此刻的心情和状态,赵志伟是能理解的,不管是谁,在自己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却被一帮藏在暗处的家伙,机缘巧合之下,碰撞在了一起,各显神通的想利用对方搞暗杀,在知道事实真相后,肯定会愤怒的。
“陛下…我们去旁处休息一下吧。”
赵志伟走上前,看着天启皇帝说道:“你已经数日没好好休息了,刚好趁此时间,让刘千户,将当前掌握的脉络一一列明。
先前的内廷行刺一案,并没有所想的那般简单。”
“走吧。”
强压怒意的天启皇帝,一甩袍袖,说道:“朕也想知道,秦王、晋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言罢,天启皇帝便朝前走去,刘国毅见状,忙快步跑到前面,给天子引路。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件事情要是查不清楚,不知该会有多少人,会被杀。
“燕国公…此次闹出的行刺大案,果真是秦王、晋王他们暗中勾结在一起,所鼓捣出来的吗?”
魏忠贤难掩心中惊疑,跟在赵志伟身旁,低声询问道:“那福王是否牵扯其中?倘若真闹出这样的事情,这将会是我大明最大的丑闻啊。
这……”
地方藩王暗中勾结在一起,行刺大明天子,不管目的是什么,真要爆雷出去,不但对大明造成不小的震**,还将打击天启皇帝的威仪。
“魏老哥…等刘千户阐述的时候,你就全明白了。”
赵志伟想了想,皱眉说道:“说他们参与其中也对,说他们没参与其中也对,这件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便是一个闹剧。
只是去机缘巧合下,又被先前潜藏的白莲余孽,利用起了各方…算了,等到了地方你一听就全明白了。”
赵志伟也算是经历了很多风波,不管是多难办的事情,摆在他面前时,都能一一得到解决。
可这次所闹出的事情,查到最后,却叫赵志伟有种唏嘘之感,人心这种东西,真真是最可怕的事情。
“拜见陛下!”
在密室中等候的不少锦衣卫骨干,当见到天启皇帝一行过来,一个个面露狂热的拱手作揖道。
“都免礼吧。”见到眼前这帮锦衣卫,先前恼怒的天启皇帝,心情莫名安定下来,伸手示意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愿为陛下效死!!”
听到这样的答复,天启皇帝突然想开了,纵使是整个大明都会背叛他,可有这样一帮心腹死忠,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赵卿,过来陪我一起听吧。”
带着感慨坐下的天启皇帝,看向赵志伟伸手示意道:“也看看你培养的这帮学生,是否达到你心里的预期目标,这次要不是他们,想抓住这些叛逆分子,只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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