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指的自然是三界之外。”

三目并不想过多解释，而是再次讲起了之前的话题。

“因为世界本源有限的缘故，妖族修炼起来愈加艰难，再加上种类繁多，渐渐就分成了万族内斗，久而久之就落了下乘，被神魔两界围捕灭杀，直至妖族无帝。”

无帝？

我知晓神魔妖的领袖各有称号，比如神尊、巫祖、妖帝讲的就是它们。

只是我不曾想到的是，妖族竟然在三界大战中，落了个无帝的结局，可谓是十分凄惨。

“妖族无帝统领，丧失了对抗神魔二界的资格，成了任人宰割的牲畜，被圈养驯服，成了它人坐骑。”

“也在那个时候，九重天外又建立了三十三重天，冥泉归墟构建六道轮回，其目的是为了控制控制势力，牢牢掌控本源。”

“不过很可惜的是，三界本是互相制衡，妖族被打压后神魔不受约束，敌视满满各有间隙，久了便形成了第二次大战的雏形。”

“而那时候的凡尘界，又成为了新的战场，地灵族被战火淬炼愈来愈强，逐渐成为了妖族代表。”

三目讲到这里，顿了两秒对我说：“当然，我称地灵人族是妖族代表，对照的是神魔二界。”

我闻言表示理解，事实上凡尘界是人族命名的，若按正统来讲，应该称之为妖界才对。

“其实，现在的岁月距离第二次神魔大战并不算久远，只不过对于你们人族的寿命来讲，成百上千亿年确实显得太过漫长。”

“简单来讲，第二次神魔大战太过激烈，不仅打破了天宫与冥泉，就连九州大陆都难以承受，不可扭转的坍缩湮灭，形成了现在的宇宙。”

“而你们现在居住的蓝星，便是九州大地为数不多的生存之地，并遗留下来诸多传承。”

我听到这里，心中猛然一惊，什么叫诸多传承？

三目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了笑说：“我讲的传承，并不是什么修炼道途，而是神魔大战时遗留下来的本源，也有你们地灵族的。”

“什么意思？”

我感到不解，难以理解它的意思。

“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三目并未口诉，右手拨动岁月，周身情景变幻，我伫立观测良久，从恒星行星中感受到股股力量。

“神魔为古神所诞，掌控着部分道一本源，所以它们是不死不灭的，纵使本源被吞噬，它们的身躯也会化为山川河流，以及日月星河。”

“而你眼前的太阳，则是天宫的神尊所化，它的本源很强大，即便被围杀致死，也没有被吞噬殆尽。”

“至于它身旁围绕的行星，也是战死的神魔所化，只不过相对弱些罢了。”

“其实蓝星也是，但它比较特殊一些，是你们地灵族的最强者尸身衍生而出。”

我愣在原地，倒不是被惊到了，而是有些明白它要讲的意思。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融合道一组成桥梁的根由在哪。”

“再简单点讲，婳与郯来自哪里。”

我若有所思，三目用本源创造了世界，又分化诞生出了三千古神。

而古神又不断衍生，孕育出神魔妖三族，最终战争爆发打碎了九州，形成了现在破灭的宇宙。

在这由始至终的环节里，古神的存在一直都是个谜。

所以，婳来自古神？

我觉得不太对，如果婳来自古神，她的实力未免太弱了些，并且对道一的掌控也十分微弱，跟自己一样仅仅是融合而已。

而最主要的是，这片世界的道一其实很弱小，因为它只是来自一小段岁月里，与真正的天地相比显得微不足道，并且眼前画面中的神魔，实力几乎个个堪比祖境，气息比自己强的更是繁多。

因此我得到一个绝伦，自己融合的九个道一本源很弱，不过是勉强达到神魔标准，陈山泽他们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我对婳的来处，更加倾向于上古神魔，也就是三目讲述的传承。

这时，我突然想到婳拥有的红雾妖力，以及共联的散花剑意，缓缓猜测道：“婳本来是妖族，修的是以身化剑，在大战时死亡，但因为本源不死不灭，所以诞生了她。”

三目清然一笑，说：“讲的很对，不妨再猜一下桥梁起因。”

桥梁起因......

我挑眉思索，片刻灵光一闪，凝声道：“我们活在岁月中，每一次合道都会融化部分本源，所以就有了小娥、陈山泽以及我自己。”

“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存在是三目故意安排的，但听完你一番讲述后，却发现并不是那么一会儿事，以它的实力和你们的记录，根本用不着理会我们这些小鱼小虾。”

“所以偷渡的定义是对的，但根源并非来自三目之手，而是那些死去又没有失去本源的神魔。”

“我猜测，它们虽然不死不灭，但每次受到重创后复生，需要通过极长的时间来过渡，而在这段空白的时间里，形成了偷渡岁月的我们。”

“不...准确点讲，神魔的本源来自古神，所以它们复生依靠的是道一，而道一又具现了世界，于是它们就偷渡岁月诞生我们，不断替本体收拢本源。”

“因此桥梁诞生了，岁月流逝而过的时间组成桥梁，所以世界就是桥梁，而古神、神魔妖都隶属桥梁之中，只不过古神是梁柱，神魔妖是砖瓦......”

“而你们是三目的神识所化，职责是记录我们......”

我的声音逐渐变小，随着心中的猜测完善，缓缓指向最终结果。

但这个结果，却是令我窒息，颤音说：“世界是三目所化，本源组成了桥梁，所以生灵都蕴含其中，但天有不测风云，随着岁月有序前进，砖瓦会逐渐破旧，若想走的更远，就必须尽快修补，铸造更长的桥梁。”

“而砖瓦破损的定义来自神魔大战，因为世界运转需要循环，所以本源才会分化三千大道，古神又诞生了神魔妖，以圆圈走向维持平衡。”

“故，我们的定义来自神魔，是它们所化，也是修补桥梁维持平衡的工具。”

“但神魔众多，我们又活在过去岁月，也代表修补的工具会很多，婳与师尊、陈岚、芷水为同源，我与郯、师公、陈山泽为同源，大师兄与山老为同源，代表了三位神魔的复生途径。”

“可复生的途径出了问题，大师兄拥有道一的力量，并且是神魔之列，而山老是妖躯，自称堂庭山山将，并未领悟道一。”

“还有婳，她似乎天生就有以身化剑的力量，并且吞噬了我们的本源，这不符合复生定义，并且师尊的实力过于独特，再加上欢欢又成了她的转世身，而不是陈岚与芷水。”

“最后就是我与郯他们，通过之前种种来看，我们之间的关联符合复生定义，但郯本身问题很大，他隐瞒了很多东西。”

“通过他们种种，虽然与之前的结论不一，但这并未超脱循环定义，所以我猜测这片世界从始至终都是混乱的，对吗？”

“或者说，三目把混乱的源头聚拢一，想要共同修补，你们负责记录走向，然后再汇报给它，所以这段时空才出现了我们。”

“而我，则是修补桥梁的支点，因为九个道一本源是节点，婳得到它可以偷渡界外，于是就和郯合作，想要搭伙作伴，共同逃离。”

“但很可惜的是，他们一直在你们监视下活动，所以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你们也不会允许他们逃脱，因为桥梁必须修补。”

“至于我，则恰好是第九个道一，成了你们修补桥梁的支点，于是婳想吞噬我，师尊保护我，你的主管指引我。”

“师尊保护我，是因为知道与你们敌对不可能赢，所以它只能把希望定在了修补桥梁身上，甚至公开与婳作对，不惜牺牲自己也要破局，抓捕那一丝脱离的机会。”

“然后你们看到了他们的诚意，在郯对我动手之时，答应给我们一次机会，他们脱离牢笼，我则保护妻女，于是婳他们就成了垫脚石。”

我看着三目温和的笑容，心中苦涩无比，因为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分析的头头是道，但还是没有点出核心，莫要忘了，妙娣曾给你一把剑，而你用这把剑杀死了婳。”

三目轻声说着，看着我的目光深邃许多。

我闻言沉默，伫立许久后方才苦笑一声，叹息道：“以身化剑的路途超脱阴阳五行，而这也是师尊异常强大的原因。”

“而你之前讲的上古大战中，妖族被神魔打压的很惨，而妖族想要再度强大抵抗压制，唯有摆脱三千本源一条路可走，而以身化剑的路途很符合这一点，甚至是超越。”

“但这种超越，并没有体现在复生的妖帝之上，而是应验在了师尊身上，比如婳也继承了以身化剑，不过她选择的却是妖力本源，因为她要吞噬清浊本源强大自己，也就是合体后的七目。”

“然后...变故形成了。”

“七目吞噬我们的道一，不知因为什么出了差错，导致师尊的诞生。”

“她刚开始不知道师尊的存在，直至偷渡到师公的世界后，才察觉出了不对劲。”

“我猜测婳在发现师尊后，应该直接动了手，然后导致师公合道，临了却又放弃。”

“这个猜测没有根据，只是我的一种直觉，根由是师尊与婳不同，她是人族肉胎，并不跟婳一样拥有妖力本源，而是继承了以身化剑的道途，所以变故形成，师尊和婳成了两种不一样的存在。”

“师尊与师公发现了婳，再加上不合道一的结果，想必是师尊从那时起，就已经拥有了很强大的实力，不仅打败了偷渡过来的婳，还察觉出了时空的本质，阻止师公合道。”

“然后，她老人家开始偷渡岁月，想要了解婳的存在，在这过程中发现了他们针对陈山泽的意图，甚至是遇到了你们。”

“比如方才葬天宗之战，与师尊聊天的另一个三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在那之前就已经与她交流过了，目的是为了修补桥梁，也是针对婳的布局。”

我说完，直勾勾的盯着它。

许是它见我语气顿了下来，就点头应道：“你师尊出现在小娥的世界，归根结底是婳吞噬了你们太多本源，导致复生途径出现断层混乱，形成了诡异的交互。”

“妙娣出现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知晓了缘由，但没有职责插手过问，最后还是主管吩咐后，才开始与她进行交流的，也是她与婳对战的时候。”

“怎么说呢，其实对我们来讲，过去的岁月是虚假的，因为这里发生的一切早已注定，而作为工具的你们，消散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我闻言苦笑，轻声说：“师尊曾活过一句话，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早晚都会死。”

“那时我以为她是在内涵婳，现在再想，讲的却是复生途径。”

“后来，她老人家又给我讲了世界的定义，岁月桥梁的轮转，虽然与你讲的不相同，但道理是一样的。”

三目听到我的话面露讶然，笑着说：“那是她自己领悟到的，因为我没有资格告诉她这些。”

“至于为什么告诉你，是因为主管惜才给她了一次机会，而你则是她的代言人。”

“当然，那次机会你也拥有，但能不能把握住，还得看你自己。”

我点了点头，对于这次机会的性质早有了解，无非就是沾了师尊的光。

“继续讲吧。”三目开了口。

我不知为何它非让我猜，却能隐隐感觉出，它在引导自己的思维，向一处未知道路走去。

或许，跟师尊有关。

我暗忖一句，开口接着讲道：“师尊的出现，导致婳的本源分成了两份，一份以身化剑道衍生出了陈岚与芷水，一份妖力本源造就了欢欢的存在。”

“至于我们为何会有牵连，就像你之前讲的，婳吞噬我们太多道一，师尊又是她的变故，其中关系就像条无形的绳，把我们互相连下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