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我不会让你们白白付出的,我有一些东西要送给你们!”用杨轶远递过来的一卷崭新的纱布按着伤口的徐文川突然说道。
“哦——说说看!”陆子陵眉毛一挑,好奇地说道。
“我们军统在玄妙观后门外东侧第三家的那间老屋的院子里埋藏有一批军火。其中有中正式步枪五支、德国产的毛瑟Kar98K狙击步枪两支、汤普森冲锋枪十支、MP18冲锋枪十支,驳壳枪二十支、7.92毫米尖头型毛瑟步枪弹一千五百发、11.43mm(0.45英寸)手枪弹两千一百发、9 x 19毫米鲁格手枪弹一千六百发、7.63mm驳壳枪用手枪弹两千发。这些原本是我们军统苏州站压箱底的家伙,现在我可以全部取出来交给你们,只求你们能够帮助我手刃仇敌!”徐文川血红着双目,怒火中烧地说道。
“呵呵,徐站长您这次可真是铁了心要跟鬼子死磕了啊!你们军统的武器储备还如此的充足,为什么不重振旗鼓自己来报这个仇而非要来找我们呢?我们双方虽然合作过一次,但关系还没好到彼此结盟的地步吧?”杨轶远并没有盲目乐观,而是心存戒备的用言语试探着询问道。
“实不相瞒,我到现在都不喜欢你们中共地下党,更从来没有把你们视作自己的盟友。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苏州站的骨干成员已经死伤殆尽,用来跟上峰联络的电台也因为保密的需要而被我们自己动手炸毁,我现在空有如此之多的武器,身边却既无可用之人也无法与同僚取得联系,陷入了孤立无缘的境地才会找上你们。我们现在面对着同样危险的敌人,他们身手敏捷,枪法奇准,很可能是日本特高课为了除掉我们国共双方的地下情报势力而从日本国内搬来的救兵,单凭任何一方都无法与之相抗衡。我们必须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和猜忌,真正做到生死相依利益相关,才有可能战胜他们。我想在此大是大非面前,国家利益还是党派利益,杨组长和陆兄你们都应该能够分得清孰轻孰重。”徐文川瘫软在沙发椅里,脸色苍白,气息衰弱地说道。
杨轶远虽然并不怎么喜欢和信任眼前这个军统站长徐文川,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那番话十分有道理。他看着伤势严重的徐文川,真心说道:“到苏州担任军统苏州站站长以来,你隐姓埋名,努力工作,确实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最近一个月以来你们接连刺杀了三名汪伪政府派驻在苏州城内的汉奸高官,极大的打击了日伪的嚣张气焰,这点我们的同志们都是极为佩服的。今回你们军统遭了鬼子偷袭,你能够第一时间来寻求我们帮助,这说明你心底里头还是信任我们的,至少没有把我们当敌人看待,我们‘利剑小组’虽然过去跟你们军统不对付,但既然同为抗日地下力量,我们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干出一些落井下石的卑鄙勾当,你就放心在这里养伤吧。为了保证你的安全,除我们‘利剑小组’的核心成员之外,别人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不要老想着复仇,这事急不得,等你养好伤,我们再从长计议!我们既然已经在苏州和上海站住了脚,那么无论是日本
宪兵队、特高课、76号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想凭着那么几个身手高超的杀手、几支好枪就把我们就此一网打尽、赶尽杀绝那是绝对办不到的!现在你有武器我有人,双方暂时合力抗敌就是要在这鬼子占领区的心窝里打一个反击战!让骄狂不可一世的鬼子也知道疼,知道我们这些地下抵抗组织也不是好惹的!“
陆子陵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苏南地区,尤其是苏州和上海两地对我们国共双方的抗日情报组织的发展都是极其非常重要,我们不能因为一两次的失败和挫折就感到气馁更不能轻易放弃这片情报战场。组长,我建议立即召回在外活动的政委、安大牛等人,于此地召开紧急作战会议,制定针对日本特高课以及可能是其从日本国内招来的援手的联合追剿的反击作战!小鬼子既然可以有恃无恐的对隐藏严密、拥有三十多号人的军统秘密基地发起偷袭,那他们同样有可能发现我们的这处联络点,再次发动针对我们的袭击作战,我们不能被动应战而应该主动出击,找出这两个日本杀手,在他们还未展开针对我们的作战计划还未对我们造成实质伤害之前抢先一步干掉他们!”
“没错,子陵你说得太对了!”徐文川隐忍了很久之后,终于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观点,顿时感觉自己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不由的有几分热血沸腾之感。他激动之下,也不管什么礼节了,直接喊了陆子陵的名字。
“只是——我们需要知道这两名日本杀手的真实身份和他们的行踪,你只是说他们穿的是日本服饰、讲的是日语、用的是日本武器,但这并不一定就说明他们跟日本军方有什么关系。而且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行踪,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寻到这一男一女无异于大海捞针。”杨轶远摩搓着自己下巴上的须根,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街景和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冲徐文川和陆子陵说道。
“两人的行踪——我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强忍着疼痛,面容有些许扭曲的徐文川突然说道。
“奥——说说看!”杨轶远眉毛一挑,十分感兴趣地询问道。
“这是还未确实的消息,是我们军统安插在日军内部的潜伏人员鲍楚祥前不久传回来的消息。据说因为特高课和上海宪兵队在我们国共双方地下势力的联合打击之下屡屡战败吃亏,所以南造云子特地与其在日本国内的老师联系,让其从日本国内赶往上海,帮助训练特高课的特务并展开对上海以及周边县市抗日势力的追剿行动。这个南造云子的老师预计本月中旬就回到上海,很有可能跟袭击我们军统苏州站的是同一个人!”徐文川呼呼喘着粗气回答道。
“南造云子的老师?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也是军方人员吗?”陆子陵来了兴趣,仔细问道。
“没错,是教授南造云子间谍技术、射击术和格斗术的日本教官,好像叫大冢芳茂,男,三十九岁马上四十岁的年纪。据说之前是日本陆军中的一名中佐,出于某些原因已经提前退役,现在在日本国内成立了一个侦探事务所,担任私家侦探一职,事实则
是受人雇佣的职业杀手。此人是名很神秘的人物。鲍楚祥找寻到的关于他的资料也仅限于此了。”
“呵呵,陆军中佐,这军衔可不低啊!日本国内的部队作战机会少,军官的军衔普遍没有侵略中国的这些外派军团的军官高。他能够在四十岁之前就升到了中佐的位置上,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如果袭击者真是这个大冢芳茂的话,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硬茬子。”杨轶远眼神一闪,笑着说道。
“既然是南造云子的老师又是被指名来教导特高课训练的,加上他在袭击军统基地时的表现。可知此人是个特战方面的高手,心思缜密性格冷静果断却又不乏冒险精神,枪法体力以及格斗能力应该都十分出众!”陆子陵也颔首低眉,冷静地分析道。
“小鬼子这回是铁了心要把苏南地区国共双方的地下抵抗势力一网打尽了……”杨轶远冷笑了一声道,”那位特高课的新任课长南造云子还真是不好对付啊,只跟我们交锋了几次就已经察觉到自己不是我们的敌手,而要寻求自己老师的指点了。看来我们不接招也不行了!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再次暂时联手好了。子陵,你立刻开车送徐兄前往观前街南边碧凤坊的‘顾家跌打医馆’,徐兄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再不抓紧世界送医可就真的有大麻烦了。“
果不其然,徐文川左侧腰部和左腿上的两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来,将摁在其上的绷带完全染红了,鲜血顺着徐文川的指缝流淌下来。徐文川疼得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直冒,却依然是一声不吭。
“是!徐兄。别死撑了,我们立刻走!”虽然两人之间恩怨不断,但是看到徐文川这幅痛苦的模样,陆子陵心中还是有些许不忍,他上前一步架起了徐文川的胳膊,将其背在了自己背上,驮着已经无力回话的徐文川向着楼下飞奔而去。
…… ……
两天之后,一月十七日,上海“桥厦”日军宪兵司令部内的宪兵司令办公室内,一身戎装的宪兵司令桥本龙马介少将跟一身黑色男式和服的大冢芳茂坐在一起,随侍在侧的还有同样一身戎装显得意气风发的佐藤弘一中佐、身穿华丽的深红色振袖和服的特高课课长南造云子以及身穿湖蓝色振袖和服的大冢芳茂的关门弟子赤崎森夏。
在上个月月初的爆炸袭击中被炸毁的宪兵司令办公室已经重建了,但是桥本龙马介却以安全为借口并没有重新搬入那间房间办公。这一次他将自己的办公室搬到了距离那个发生爆炸的办公室很远的三楼正中的一间更大的房间里,并用日式屏风将房间隔开成了办公区和生活接待区。一有私交甚密或者身份高贵的重要客人到访,他直接在办公室里进行接待和宴请。大冢芳茂就是其中之一。
桥本龙马介和大冢芳茂在同一所军事院校毕业,桥本龙马介年长数岁是学长,大冢芳茂则是学弟,算是同学。两人在日本国内之时又曾在同一支部队服役过,所以又是同僚关系。加上大冢芳茂又是南造云子的老师,所以桥本龙马介这次特地把他调到上海来,就是想让他们互相配合,尽快解决上海的乱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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