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狗狗事件
四月的阳光柔和而温暖,让许多无事可干的人搬着板凳出来晒太阳,街上也是人流穿息,独独是睿亲王府门前,没有半个人影。
就算贫民百姓慑于皇室威严,宁愿绕路而行,可府里的下人怎么也不见一个,往常可都是候在门口的。
由宫里回来的多尔衮下了轿子,看到自家门前杂物一地,不禁轻攒剑眉。這些奴才越发的懒惰了,是他太纵容了吗?
“恭迎王爷回府”闻声却不见人,虽然底气十足,奈何距离远了一点,传到多尔衮的耳朵里,就只剩下一咪咪。
“豫亲王在這儿。”走进大门,多尔衮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王府看起来跟刚被抄了家似的凄凉,对上门内那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不必猜也知道,是谁带来的。
“回爷的话,十五爷是在這儿”由花墙后探出福伯的老脸。多尔衮旁边那道幽蓝视线懒懒的射过去,顺便一龇牙,福伯马上又迅速的缩回去。
乖乖,這条十五爷带过来的狗,看起来比狼还凶恶呢,他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那大钢牙咔嚓。
淡淡看了一眼一直爬卧在门里台阶处的庞然大狗,正冲着他猛摇尾巴。敢情,這爱美之心可不光只有人才有,小十五不会是打算把它送给自己吧?
正与那条狗互相对望,吵闹声由远及近的传过来。凝目看去,微蹙的眉头豁然舒展,不远处打打闹闹的两个人不就是那丫头和据説是回府静养的小十五吗。多尔衮没有开口,悄然的朝书房走去,先换下這件朝服吧。
“还我啦,我好不容易坑来的耶”尽管鸡腿已经被啃了大半,某猫还是不死心的张牙舞爪,连拉带拽,试图还可以抢回一点残羹剩渣。
“没有啦”多铎孩子气的把剩下的半只鸡腿全部塞到嘴巴里后,两手一摊,鼓着嘴巴,眨着大眼睛,口齿不清的説道。
“那就大刑伺候!”苗喵喵被多铎的怪模怪样逗的忍俊不以,心中却又因为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孩子气,而有丝怜惜。
這个死小孩,多久没有這么轻松过了,那她的老板呢,又有多久不曾开怀大笑过了?那总是挂着浅笑的唇,是否早就习惯了那个弧度?
“来呀,爷我还怕你不成”终于咽下嘴里的食物,把骨头朝后一扔,多铎得意洋洋的説,还故意冲着她吧嗒了一下嘴。
“你説的哦,可不要后悔”嘿嘿一笑,苗喵喵伸出爪子,直接奔多铎的掖下抓过去,看她的满清十大酷刑之乐极生悲。
“居然来阴的,那爷我也就不客气了”使出相同的招数,多铎和苗喵喵两个人闹做一团。
“小十五,是迷路了吗?”柔如清风的声音飘进两个人的耳朵,多尔衮一身清爽的立在几步外。
“耶?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我去给你更衣?”苗喵喵马上停下爪子上的进攻,跑到多尔衮身边。最近她的老板养成了自己动手的好习惯,害她又清闲了不少。
“朝堂上有人説了什么吗?”多铎懒洋洋的坐到石阶之上,收起了一脸的稚气,黑亮的双眸里换回惯有的警惕与傲气。盯着自家哥哥无波无浪的笑面。
“小十五何时也学会用這副德行对着我説话了,嗯?”没有看多铎,转身把手里的油纸包轻轻的搁在苗喵喵手上,但是微扬的尾音,让多铎瑟缩了一下,他家哥哥不高兴了。
“桂花糕耶!”某女对两兄弟之间的对话没什么兴趣,用力的嗅了嗅油纸包后,欢快的大叫道。
“哥,你偏心得很呢,怎么只有這丫头的份”多铎撅着嘴,满脸的不甘心。眼睛里都是对桂花糕的垂涎之色。就象是刚刚的表象都是幻影一样。
“听説你回府静养去了,哪里知道会在這里”由苗喵喵打开的纸包里,拈起一块点心,塞到多铎的嘴巴里,阴冷之气也随之无影无踪。
“就算回府静养,也要先把這份儿礼给哥哥你不是”满足的嚼着嘴里的糕点,多铎指了指大门口。
“你可是想背上欺君的罪名”轻拍下多铎的手,他该晓得,四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怕他们不成”傲气的嘴角一撇,多铎不在意的回道。
多尔衮不语,那双总是无波的眼,深邃的彻底,仿佛深不见底的一池幽潭,定定的看着多铎,让多铎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无形的压迫感四处流窜。
這一回他真的动气了,连一向挂在嘴角当摆设用的浅笑都消失了。多铎也不愿意认输,执拗的与多尔衮对望。
就是這样,他不喜欢哥哥对皇上的为命是从。额娘不能就那么白死,多少年了,从高处摔落的痛让他常常疼的一夜无眠。
“哇,這狗狗好漂亮哦,送我的吗?”某女的嘴巴没有因为糕点而停止使用,发现奇迹一样指着门口大呼小叫,兴奋的糕点渣渣乱喷。
“丫头,你最好不要靠近它”兄弟间的低气压再一次被打破,因为某女的咋呼,多尔衮分神看向她,顺便拎住她的后衣领,免得她自动献身跑过去让那只狗磨磨牙。
“那是给你的爷,我十四哥的,不是给你的”多铎也连忙解释,免得她会错意,兴奋的跑过去跟它互殴,那她身上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优点的美貌就差不多要**然无存了。
“你不是説用它换我的腿吗?想赖啊”划拉着四肢,奋力游向大门口,开玩笑,一只小鸡腿换一只大狗狗的好事,不要是傻子。
“爷我几时説过?”好无辜的眼神,反正鸡腿已经吃进肚子里,随便他怎么説,难不成她还准备要他还出来?嘿嘿……那只能是……那个……
“放开我,我要去药铺”停止挣扎,苗喵喵冷笑的説道,不拿东西来换,就把吃进去的给她还回来,嘿嘿……虽然只能……那个……
“府里什么药材都有”
“我要巴豆!”
“有”
“那个,用這个换好了”单是這丫头还好説,若是自家哥哥也跟着参一脚,那他可就没辙了,多铎瞄了一眼多尔衮的美丽笑容,那个,好汉不吃眼前亏。
由腰间解下一枚精美的玉佩,递到苗喵喵手里。某女的眼睛马上比那只狗狗还蓝,口水泛滥的都快流成河了。
“這是你大婚的时候皇上赐下来的”斜了一眼某女正在狂亲乱吻的玉佩。
那本是一对,嫡福晋一块,小十五一块,可是只有他们兄弟知道,小十五并没有把原本该是福晋收着的玉佩给她。如今给了這丫头……
“是吗?我忘记了”多铎咧嘴一笑,风清云淡。
什么大婚,那又不是他想娶的女子,是皇上硬要指给他的,他根本就没把那女人当妻子。不过是住在一个府里的陌生人罢了。
“你何时才会长大?”怎么老大不小了,孰轻孰重还分不清楚,纵然有怨,有恨,也该以大清江山为重。何必让兄弟间的矛盾不断加深。
就算你出了這口怨气也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可大清刚站稳的基业不是又要风雨飘摇。多尔衮轻叹道。
“就因为我长大了,才不想为他人做嫁衣”由鼻子里哼出一句话。
别以为他身在沙场就不知道京中之事。当年皇上因为他大婚的事,罢了阿济格的旗主和固山贝勒的身份,他们兄弟年幼,不得不忍气吞声。如今,豪格又夺了十四哥的吏部尚书权,他要如何忍得這口气。
“汗父的遗愿你又至于何地”,面对着多铎這张满是叛逆乖张的脸,多尔衮轻抚太阳穴柔声问道,真是让人头痛啊。
“那也不能就由着他们欺负咱们兄弟啊”理屈词穷,多铎干脆眼睛一瞪,脖子一扭,不去瞧自家哥哥略现忧郁的脸。小声的嘟囔,连带着做一下除草的工作,拔掉一根根明明不碍事,但因为他大爷不爽,就必须要捐躯的小草。
“呜哇哇,呜哇哇……”比鬼叫还难听的凄厉哭声冲破了兄弟间那一道墙,一向处变不惊的多尔衮退了一步,坐在石阶上多铎滑下来,屁股差点摔成几瓣。
“呜哇哇……救命啊,呜哇哇……放嘴啦”凄惨的哭嚎声继续肆虐。多尔衮两人寻声望过去,呃?這丫头什么时候凑到大门口去了,还跟那只狗拔河,啊!拔的不是绳子,是她的手指头。
“丫头,不是叫你不要靠近它了吗?”快步走到苗喵喵身边,抽出帕子递给她,先把那张大花脸擦一下吧,至于她的手指头,呃……看能不能跟這只狗商量一下,换个东西咬。
“呜哇哇……别废话啦……呜哇哇……谁家的死狗啊……”断了啦……我要求公费医疗啦……晕倒,还想着银子呢……
“黑珍珠,放开她”多铎厉声喝道,天,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把它的毛给拽下一撮……难怪它会死咬着她不放。
“黑珍珠?……我看它是黑心肝……”在多铎的喝斥和多尔衮的盯视下,狗狗终于松开嘴,冲苗喵喵一龇牙。那意思象是説,敢拔我的毛,我咬不死你。
看的苗喵喵一时火起,就要上去再跟它理论一翻,被多尔衮给拉住了才没有得逞,只能恨恨的瞪了它一眼。
“福伯,拿些金创药来,小十五,把你的黑珍珠带走”拉过苗喵喵的手,多尔衮略一皱眉。伤口很深,怕是伤到筋骨了,先用药止血吧,稍后再请先生过来看看。至于那个罪魁祸首,让它的主人去处理好了。
“不要啦……它那么漂亮……你不要,就送给我好啦”刚刚还恨不得扒狗皮喝狗血的人,听説要把狗狗带走,马上蹦到大门口,挡在那边,一脸祈求的看着多尔衮。
“你不怕它再咬你?”多尔衮和多铎同时出声,這丫头是不是被咬傻啦……
“怕呀,怎么不怕,但是不能因为怕就不去接近它,恐惧是可以克服的,就看你敢不敢面对”
你们才傻了呢,我這是以毒攻毒,她可不想以后每次见到狗就一路爬到树上去——那个因为古代没有电线杆。
“如此,爷我就把它送给你”多尔衮的笑容划过一抹异彩,虽然稍纵即逝。
“谢谢你”苗喵喵眼睛笑成一条缝“好了,太阳都快下山了,你也该回去了吧,慢走不送哈”转身把多铎推出大门,咣当一声居然还落了栓。
這丫头怎么這么大胆,居然把他给轰出睿亲王府!多铎不可置信的瞪着禁闭的大门,刚想上去把门踹开,顺便把那个丫头揪出来教训一番。却在踏上台阶时,忽的笑了,随即转身漫步而去。
“什么黑珍珠……难听死了……以后你就叫翠花啦……敢咬老娘,看老娘怎么折磨你……你呀以后就……”
黑珍珠不好听?好象是翠花才比较难听吧……看着牵着狗朝后院走去的苗喵喵,多尔衮的笑意更浓。
他怎么忘了,這丫头是有些功夫的,七尺男儿尚且不能近身,又怎么会让一只狗给欺负去。回望了一眼落了栓的门,迈步朝书房走去,一路轻笑,让躲在一旁的下人又一次为他们家主子的绝美容颜倾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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