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雁南燕北23

颜一一过了两个多月很舒心的日子。

每天早晨,她和程北谁起得比较早，就会给另一个人带早餐，然后,一块儿去上班。

白天，他俩各自工作,外人看起来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跃茂新店开业的活动非常成功,程北也顺利地通过了公司的新进员工考核。虽然成绩几乎垫底，不过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颜一一也很清楚,他有他的打算,他根本只用了十分之一的精力来应付奇致的工作。程北主要的精力一直都用在对中国中低端市场的调研,还有，为他的毕业论文做准备。

在公司里，他俩有时候想对方了，会悄悄地发个微信，程北如果找到正当的机会到她的办公室来,总会“色胆包天”地做点小动作,揩完油再走。

丛靖已经渐渐习惯颜一一和程北俩人在他面前眉来眼去、暗送秋波。还有的时候，颜一一好好地说着话,突然就低头看手机,然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好像生怕他不知道她是在和男朋友发消息。

丛靖更郁闷的是,如果中午他和颜一一在公司旁边的四月餐厅和员工们一块儿吃饭,就半点事儿没有。只要他拉着颜一一单独去别的地方共进午餐,哪怕只是吃个简单的工作餐,程北都肯定**魂不散似的及时出现，把二人餐变成三人餐。

有一回，丛靖故意抬杠，午餐时间当着程北约颜一一晚上去公司附近一家酒楼吃饭，借口有重要工作要谈。他还特意备注，为了保证机密性，不能带家属。

结果，那家酒楼当天下午就停业了，说是要关门装修。丛靖觉得真是撞见鬼了，这家酒楼明明三个月前才刚装修完。

丛靖是个多精明的人，他这才意识到，这位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不仅学历不俗，背景定然也不俗。

每天下班后，颜一一和程北会一前一后地离开公司，再一块儿开车去超市买菜。无论去谁的住处做饭，他俩都会在饭后一小时结伴出去慢跑。

跑完步回来冲个澡，换好衣服，再温存一会儿，然后就分开，回家睡觉。

周末，俩人会一起去吃饭看电影，逛街打游戏，做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

程北问过她：“如果你妈妈知道咱们在一起，你该怎么办？”

颜一一想了想，又笑了：“用我的方式，和她抗争到底。一辈子还长，只要你愿意等我。”

半年前，她被朱玉珍以生病为由骗回家，对她严加教育。她当时告诉朱玉珍，程北马上就要回美国了，朱玉珍这才放心让她回A市上班。

那会儿，小姨还出过一个馊主意，说程北长得还挺帅的，如果非要找颜一一吃软饭，那就干脆做上门女婿。朱玉珍狠“呸”了一顿，说是上门女婿也不行。

颜一一没告诉她们，程北是人家NVE集团的少爷，老爷子眼巴巴等着他接班。做上门女婿？江家哪有这么高的门！

那之后，朱玉珍没再提程北，她大概想不到，程北会再回来。

可是，朱玉珍迟早会知道的，这事儿瞒不了一辈子。颜一一这回不想再妥协，她希望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她又反问：“那如果，你爸爸和爷爷不喜欢我呢？你又该怎么办？”

程北也笑了笑，脸上洋溢着年轻人的自信：“也用我的方式，和他们抗争到底。一辈子不算长，我不会让你一直等我。”

转眼到了十二月中旬，程北的实习期满，即将离开公司。之前，颜一一接下白蕊的挑战，两人的业绩高低也很快到了要见分晓的时间。恰在此时，贺千帆安排颜一一出差，她估算了一下行程，大约要三五天才能回来。

小唐私下里在她面前有些抱怨，这段日子，白蕊真正地新客户没拉到几家，一个劲儿抢颜一一跟进的单，挖她的老客户，颜一一竟然也一直隐忍不发。这看着就到了节骨眼了，贺千帆还要让她出差，分心之下，业绩难免要受影响。

小唐为她报不平，平时也就算了，这次的比拼，关系到市场部一把手的位置。如果这次真的失利，把主权拱手相让，小唐怎么也不服白蕊。

颜一一出差的前一晚，照例和程北一起跑步回来。俩人先后冲了澡，程北磨蹭着，迟迟不肯换衣服离开。

男人在某些方面，天生学习能力很强，他最近的吻技越来越高超。他用力地摄取着属于她的柔软和甘甜，舌尖十分灵活，带着男人的气息在里面扫了一会儿，一寸寸吻得她心痒。

他的手也越来越不老实，今天更是轻佻地挑开了她内衣的扣子，往那双浑圆上摸。俩人都是一阵战栗，程北的反应太强烈，即便是隔着衣服，她也忽视不了下面被硌得慌的感觉。

她喘着粗气粉着脸，从他的嘴下挣脱，面带娇羞地白了他一眼：“你这意图，用得着这么明显么？”

程北盯着她水光盈盈的眼，下腹一紧，使坏地顶了顶腰，让她更清楚地感受他的迫切。“南南，我马上要过生日了，我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岁咋了？”颜一一装糊涂，“是提醒我，你生日快到了，找我要礼物吗？”

程北生气了，凑过去含住她的耳朵，用牙齿轻轻地咬，然后，又用濡湿的舌尖，在她的脖项和锁骨间游走。

颜一一终于服软，温柔地搂了他窄劲的腰：“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男朋友是大人了，马上就要到法定年龄了。”

他终于呼了口热气，放过了她。“我发现，你要出差几天我都接受不了。等我回美国了，我该怎么活？”

颜一一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仰着俏脸看他：“不是说，男儿志在四方？”

“男儿志在四方没有错，可是没说不带老婆。”程北理直气壮地纠正着，“你等着，我回去以后，很快完成论文答辩，一毕业就正式去集团上班。等我稳定下来，我回来找你，或者，我来接你。”

颜一一笑了笑：“好。”

程北再次俯下来，在她的耳畔磨蹭，薄唇若即若离地流连。“刚才，我吻得你舒服吗？”

“……”她红着脸想了好半天，“等我出差回来，我再仔细试试再回答你。”

五天后，颜一一返回A市。

飞机刚一着陆，她把手机开机不过五分钟，就接到了小唐的电话。

小唐在电话里又是焦急又是气愤，小唐告诉颜一一，白蕊趁着她这几天不在公司，又一次成功地挖了她的墙角，把她和跃茂几乎谈妥的合同抢先签走了，计入白蕊那一组的业绩。

如果把跃茂这一大单从颜一一的预估业绩中扣除，再加入对手的成绩，那么，在这最后的关头，败局已定。

小唐的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会这样呢？凭你和方总的关系，方总压根没把白副总看在眼里，跃茂怎么会答应和她签约？而且，还是按照你之前谈好的条件。”

颜一一的表现很平静，她问小唐：“公司里的人对此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当然大多都悄悄地骂她不要脸。”小唐咬牙切齿，“当初她提出挑战，是打着有竞争才有进步的旗号，可是事实呢，她争取到的新客户没几个，专业挖墙角。”

颜一一勾着唇笑了笑。竞争成了内讧，不仅没有拓展市场，把蛋糕做大，反而耗费人力物力对付自己公司的人。这一场戏，她就是要让白蕊和贺千帆下不了台。

“对了，公司的人还猜测说，贺总为什么这个时候叫你出差？会不会就是偏心，暗中在给白副总制造机会？”

其实，颜一一知道贺千帆应该不会，他大概只是觉得，此次出差的任务只有她能胜任而已。但是，当事情赶在一块了，贺千帆会百口莫辩，她当然也不会去为他辩解。

“好了，别瞎猜了，我这就回公司。”

颜一一打了个车回来，人还没进办公室，就听见办公室外的工作区域有几个人在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她驻足听了听，其中一个是小唐，另外两个人，是那天在茶水间外面欣赏白蕊的“鸽子蛋”那俩。

那俩人是拥护白蕊的死党，白蕊平时也没少拉拢她们，自己用不上的首饰化妆品全都用来笼络人了。

那俩人振振有词，说什么愿赌服输，输不起还有脸叫唤。白蕊是未来的老板娘，她才是市场部众望所归的掌舵人。这次赢了，不仅颜一一应该如约让出位置，而且白蕊那一组的奖金也会非常丰厚。

小唐算是以一敌二，骂她们没人品，比不过就耍手段。对方当然又少不了要还击。

颜一一听着，被吵得头疼，恰巧此时有个打了水的员工过来，叫了一声：“江总，您回来了。”

那边吵架的顿时鸦雀无声。

颜一一微笑着和几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盯着那俩人，不紧不慢地问：“我现在还管得了你们吧？”

别说她现在还是市场部的正主，就算真的让了位置给白蕊，她的级别也不会比这俩人低。

那俩人低着头不说话，但颜一一看得出她们一脸怨怼。

颜一一冷笑：“看来工作还是太闲，下个月，再把销售计划翻一番，马上发过来，传人事部备案。”

人事部一经备案，白蕊也没权力再随便调整。那俩人气得脸色发青，有一个十分不服的，指着小唐问：“那她呢？”

既然吵架三个人都有份，凭什么只罚她俩？

颜一一说了四个字：“一视同仁。”

她径直走进了办公室，小唐在怔忡之后，拉着一张苦瓜脸，跟着她进来。

颜一一放下行李，拍了拍小唐的肩，问她：“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任务翻番，只会对她俩有用。”

“为什么？”小唐一脸迷茫地看她。

颜一一没回答，却是反问：“如果我离开奇致，另谋高就，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小唐睁圆了眼睛：“江总，你是说，你要……”

颜一一摆摆手，示意她别说出来，安心出去工作。天机不可泄露，她要走，她还要把有价值的客户和员工一锅端走。什么任务翻番，对离开公司的人，当然没用。

小唐出去还没多大一会儿，她又一阵风似地跑回来了。

颜一一习惯了她风风火火的性子，叹了口气：“是尾巴被门夹了，还是手机落在这儿了？”

“都、都不是。”她急吼吼地答道，“我刚才一出去就接到人事部莉莉的电话，她说咱们部门的程北在丛总那儿给实习评定表盖章，然后和贺总、白副总吵起来了，最后……最后程北竟然动手……把贺总给打了……”

“……”颜一一没太懂，“他去盖他的章，跟贺总和白副总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俩人没事儿怎么都跑人事部去了？”

“听说是白副总去找丛总，要求把公司参加元月份在上海由NVE集团主办的交流会人员中，你的名字换成她的。丛总说名单是早就报到上海的，临时更改不合适。白副总不依不饶，当场打电话搬救兵，把贺总叫过去了，贺总好像是答应了，叫丛总修改名单。后来，程北就和他们发生了争执。”

NVE集团做为行业巨鳄，每隔一年会由上海分公司出面，主办一次行业内的交流会。曾经奇致这样的小公司也是不够格参加的，后来贺千帆和江南多方努力才争取到这种和大佬们交流的机会。

按照NVE集团的要求，参会的一般都是公司一把手或者市场营销类主管，贺千帆和江南自然是代表奇致的最合理人选。

白蕊之所以要求选人，无非是仗着她这次业绩胜了颜一一，觉得自己即将取代她的位置，那么，元月份上海之行也理应由自己和贺千帆同行。

程北的脾气颜一一再了解不过，他虽然为了她一直低调行事，但是被他撞上这种对她不公平的事，他骨子里张狂倔强的个性会自然地爆发出来。

人还在奇致，就把奇致的老板给打了，这事儿，也只有程北干得出来。

小唐在一旁催促：“快过去看看吧，听莉莉说，惊动保安了！”

“……”颜一一拔腿就走，“怎么不先说这句！”

她往人事部赶过去，那边的办公区域已经乱做一团，好些个早已无心工作的员工正扒着玻璃，或者从档板后面探着脑袋，看热闹不嫌事大。

丛靖的办公室宽敞，在这一点上，他还曾经自鸣得意，想不到却成了最佳的角斗场。

打斗声和白蕊的惊叫声持续地从里面传来，外面隔着巨大的百叶窗看不分明，但是能分辨出，竟然是贺千帆和程北在打架。

天啊！这真的让颜一一无法想象，大概每一个认识贺千帆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会打架。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公司里，当着丛靖和白蕊，窗户外面还有一大片吃瓜群众。

在江南的记忆里，从初识贺千帆，他就是个沉稳的男人，有超越年龄的成熟，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看来，他今天是真的被程北惹火了。

颜一一冲进去就亲眼看见程北的脖子上、贺千帆的嘴角边各自挨了一下，白蕊看见贺千帆又被打了，再次发出尖细的叫声。

旁边站着的丛靖倒是显得比白蕊镇定多了，他两不相帮，只在某一方眼看着要吃亏的时候出声提醒一下。他这是怕事情闹大，某一方被打得太惨。

程北像一头凶兽，始终和贺千帆缠在一起，这让被白蕊叫来，刚刚赶到的保安无从下手。

两个保安好容易逮着程北落单的机会，一边一个把他按住，程北当然不甘心受困，拼命地挣扎，想要甩开他们。

颜一一担心程北吃亏，抢在两个保安动手之前，果断地提起旁边一张椅子，用最大的力气狠狠往地上一砸。这一声巨响镇住了屋里屋外所有的人。

特别是丛靖，他主要是心疼。他招谁惹谁了？打架去哪儿打不好，要到他的办公室来砸场子，这下好，仅存的一把好椅子，也光荣下岗。

只听见颜一一高喊了一声：“都住手！放开他！”

她气汹汹的样子，哪里是平时那个温婉秀气的江总，她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震慑着一片寂静无声。

在所有人回神之前，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恶狠狠地撞开了拽住程北的两个保安。连程北也怔怔地看着她，想不到他温柔优雅的女朋友会有这么厉害英勇的时候。

颜一一像一只炸毛的母兽，坚定地站在程北身前，横眉冷对两个保安：“你们走吧，这儿没你们的事了。”

保安都认识江南，见在场其他人也没说话，马上安静地离开。

颜一一环视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用凌厉的目光扫了贺千帆和丛靖一眼。多年的相识，三个人再熟悉不过，他俩当然知道，她这是严重的不满。

两个大男人竟然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先后开了口。

丛靖：“诶……我觉得，有些事男人都想自己解决，所以……我就给他俩这个机会了。”

贺千帆：“是他先动的手。”

颜一一又求证似地看了丛靖一眼，丛靖老实地点头：“确实是程北先动的手。”

颜一一的目光再次从程北和贺千帆的身上扫过，程北明显没有贺千帆伤得重，而且，既然是程北先动的手……

“哦！”

“……”丛靖、贺千帆、白蕊大概都没想到她是这么个态度，简直是护短护得太明显。

颜一一现在心里想的只是，还好程北没吃亏，有男人气概！至于贺千帆，打了就打了呗，打一顿更解气。

她抬手在程北嘴角的淤青上抚了抚，程北“嘶”地抽了口气，一改方才凶狠的表情，眼神柔软地看着她，像在撒娇。

“自己先去擦点药，回家等我。”颜一一眉眼温柔，轻言细语的一句话，已然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大大方方地公诸天下。

贺千帆的眼睛里冒着火，他可以喜欢别的女人，他可以和江南分手，但是，那和亲眼看着她温柔地对待刚刚打了他的男人，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那还是一个比他帅、比他年轻，而且背景神秘的小男人。一颗心特么的像是被猫抓破了，在渗血。

丛靖在心底里默默地“切”了一下，说好的低调点，暂时不想在公司公开呢？一看见程北为了她打架，就心疼了，心软了，公开了？女人！

最开心的当然是程北，他用手背抹了把唇角。“我没事。”

不仅没事，而且，这架打得值。他看得出来，女朋友心疼他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仅一心维护着他，还果断公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程北真想立即给她一个爱的亲亲和爱的抱抱，可他只是“含蓄”地轻轻捏了捏她娇柔的小手，含情脉脉地说：“那我出去等你。”

这点“含蓄”的小举动，已经无疑是撒了一大把狗粮。围观群众们心知肚明，咱们美丽的江总名花有主了，对方还是个年轻英俊，让姑娘们心心念念的小哥哥，这真是非常有看点。

程北走之前，没忘记在丛靖的桌上，把盖好章的实习鉴定表拿走，走得头也不回。

贺千帆反应过来，揉了揉嘴角，骂了一声：“操！这是在奇致，他随意打人、工作散漫，还能让他轻易拿走实习表？”

“额，全优评价是江南出差前就填好的，我只是盖了个章。”丛靖解释，“再说了，好聚好散，依我看，程北也不是能被一张实习表掐住软肋的人。”

丛靖早看出来了，颜一一说的对，程北来奇致就不是真的来实习的，就算真把“随意打人、工作散漫”全写在表上，他估计也不在乎。

程北一出办公室就在打电话，他提到的一个名字，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喂，叫柯廉接电话。”

“我是程北，元月份的交流会直接划掉A市奇致的名单。……没什么不合适的，以后凡是以NVE为主的活动，对奇致一概封杀。有这样的老板，公司迟早倒闭……”

程北已渐行渐远，办公室里的人一时都没说话。大厅的员工们可能有的不知道柯廉，但是里面的人都很清楚。柯廉是元月份上海交流会主办方NVE集团上海分公司总经理。

半晌，贺千帆首先发问：“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

颜一一沉默未语。丛靖想了想，又搓了搓鼻子，目光看向颜一一：“我记得，美国NVE集团董事长程震东是位华人，年纪大概……快七十了吧？”

程震东，是程鸿安的父亲，程北的爷爷。

这两天让不省心的小狗狗闹了个人仰马翻、心力交瘁。如果不是真的可以为它付出很多时间和精力的，千万别养小宠物，太累了！爱它要对它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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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