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萧凛从宫中带出永历帝四月中旬要去春猎的消息。
孟卿然从他口中听说“春猎”二字,眼睛便是一亮。
萧凛道:“你先别高兴,并未说能带内眷去。”
孟卿然笑道:“可陛下也没说不准带内眷啊?不如咱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您再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输了,那我就任凭王爷处置。王爷,您看如何?”
前世陛下可是允了诸位王爷和大臣携内眷出行。
不过,她因为临时感染风寒,被萧凛留在了府中。
这一世,她注意一些,定是要去春猎的。
萧凛顿了顿,同意与她赌。
又过了两日,永历帝便下旨点了随行的官员且允了内眷随行的事宜。
消息很快就在秦王府传开,府中的丫鬟都喜气洋洋的,云樱更是差不多每日都将春猎挂在嘴上,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放风。
待府中一切都收拾妥当,四月十三,天微微亮,秦王府一行人便跟着浩浩****的大部队起程前往春猎的猎宫。
从洛城到围场要走五六日。
孟卿然在马车上颠了一路,被颠得够呛。但想起围场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她还是心情舒畅的。
萧凛骑了一上午的马,这会儿也钻到了孟卿然的车上。
一上车,他就脱下沾了风尘的外袍放在侧座上,自顾自拿起一早备好的帕子,擦起脸和脖子。
就这么连着擦了三遍,帕子都变得黢黑。
“真是难为王爷了!”孟卿然打趣道。
萧凛是一个讲究的人。
出门前,他都会沐浴更衣,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平日里,他更是爱干净,衣衫总是一尘不染。
但此刻,他身着普通的蓝色锦袍,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脸颊和脖颈上满是汗渍和灰尘,活脱脱像是一个刚干完农活的农夫。
孟卿然忍不住轻笑出声。
萧凛没理会她的调侃,见她靠在车板上略显疲惫的模样。
萧凛皱了皱眉,“可有哪里不舒服?”
孟卿然没想到他会如此问,顿了顿,随即摇摇头。
她将一盘青梅递到萧凛面前。
青梅经过惠娘的腌渍,少了新鲜时的酸与涩,却依然保留脆爽的口感,酸甜适中,很是开胃与解乏。
云樱临行前特意问惠娘要了一大罐,就带着路上解闷用。
萧凛并不爱这些小玩意,但还是赏面子地尝了一块。
口感确实不错,但他并未贪恋。
萧凛道:“你少吃些,省得一会酸倒牙。”
孟卿然点点头,但嘴上还是自顾自地吃着。
等到她吃完一盘梅子,抬眼望去,萧凛已经闭着眼睛,靠着车板打起盹来。
他面上有些疲色,但眉头是舒展的。
孟卿然不困,手里拿着一本话本,靠在另一边,对着萧凛俊美的脸就出起神来。
这一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总觉得这一世的萧凛与前世相比,很不一样。
尤其是在对她的态度上,似乎多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面上他照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但偶尔流露出的眼神,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孟卿然闹不明白。
看了他一会,想不明白,她索性也闭上眼睛,来了个眼不见为干净。
四月十八,大部队终于抵达了围场。
围场外侧修建了猎宫,因为永历帝春猎或者秋猎都要来围场,所以猎宫修得很是气派。
孟卿然与萧凛分到了一处偏殿,夫妇俩住在东殿,丫鬟们住在西殿。
安顿好住处,收拾好行装,孟卿然进了屋就趴在软榻上,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
直到云清安排水房送水来,孟卿然这才去沐浴。
为了洗去一路的风尘,孟卿然索性坐在浴桶中泡了一会。
萧凛回来时,她还没从水房出来。
“王爷,王妃在沐浴。”
孟卿然听到云樱说话的声音,然后萧凛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
下一刻,水房的门被打开,萧凛就跨了进来。
云樱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有了之前的相处,孟卿然对萧凛这样的行为也少了些抵触。
萧凛看了一眼孟卿然,就径自宽衣解带。将衣服往屏风上一甩,直接就从一旁的水桶中,舀了一勺水从头顶浇下。
之后,他一勺又一勺地,舀着水就往身上淋去。
屏风的料子是极好的,但透过光,她依然能看到萧凛健硕的身影。
宽肩窄腰,身材极好。
孟卿然见他这般,一时也不敢从浴桶中出来,扯着嗓子问道:“王爷可还要出去?”
萧凛:“不用,春猎明早开始。”
孟卿然:“王爷去狩猎,妾身做什么?”
萧凛:“你想做什么?”
孟卿然顿了顿,问道:“妾身可以去跑马吗?”
萧凛舀水的动作明显停了,头也从屏风后探了出来,“你会骑马?”
不怪萧凛诧异。
孟卿然是太傅之女,自小养在深闺。她的琴棋书画,萧凛都见识过,唯独这骑马,简直闻所未闻。
孟卿然点点头,“妾身会一些。”
萧凛道:“谁教你的?”
虽然他缺席了几年她的人生,但对她的生活习性却是了如指掌。
一个以大家闺秀标准培养的姑娘,骑马自然不在她该学习的范畴。
孟卿然抿唇一笑,“妾身告诉王爷的话,王爷就准我去吗?”
萧凛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孟卿然笑道:“妾身是跟马厩的师傅偷学的。”
实则她并没有说实话。
她会骑马,是陆恒教的。
不过,有了之前的先见之明,孟卿然还是隐去了这段,省得他又要秋后算账。
萧凛的眼神中有几分不信。
但,见她信誓旦旦地点点头,这才眉头微挑,松了语气,“既然会,那你就去吧,但切记注意安全。”
孟卿然得到他的同意,欣喜地应下。
萧凛也继续之前的动作,又往身上冲了两次水。
随即他越过屏风,大步向前,跨过浴桶,就坐到了她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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