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暴喝,对面那西市屠户将手中屠刀猛地戳在肉案之上,对朱灿厉声质问起来。
此时,西市屠户中隐藏的那名中年男子也是猛地一惊,只见他先是看看朱老三等人,之后便眉头紧皱,不知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呵呵,想不到,我朱灿穿越一回成了屠户的儿子,命里终究还是躲不过要做一回屠户了。呵呵……”
屠户铺子里已经掀起一阵哗然声,众多围观者见到比试戛然而止,纷纷鼓噪起来。而此时的朱灿却不管不顾,手中握着一柄宽面屠刀,心里忍不住自嘲了一声。
对面的西市屠户眼见朱灿对他毫不理会,不由得更加大怒起来:
“喂!混账小子!无知找死,想让老子把你剁成臊子吗!”
闻言,朱灿总算回过神来,只见他笑着看向那屠户,同样也是一声暴喝:
“喂!混账小子!无知找死,来我东市充做臊子吗!”
哗!
全场一阵大笑,连朱老三、郑阿生等人也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朱灿学对方骂人,竟也骂得十分精确。这些西市屠户本就不在东市做营生,今日无故前来砸场子,可不是没事找事,‘来充做臊子’吗?
“哈哈哈哈!骂得好!朱家二郎,还不快快剁碎了这帮前来闹事的杂种们!”
一阵大笑过后,围观的众多邻里、商人齐齐附和起来。这些人原本就是东市附近的百姓,与朱老三等人也多少有些交情,此刻眼见有对头寻上门来,自然是要帮着自己人了。
原本,众人之中还有许多不认识朱灿,不过经人这么一提醒,顿时便醒悟过来。
可怜对面那西市屠户,直到现在还不知朱灿究竟是何许人也,只见他怒指着朱灿问道:
“混账!你究竟是什么人!”
“喂!这是我们东市老朱家的二郎,他老爹不把你们西市放在眼里,所以派他出马了!”
围观百姓一阵哄笑:
“不错!朱家二郎的刀功在我们东市其实也排不上名号,你若是连他也斗不过,那就趁早滚回西市,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嗯?朱家二郎?那是什么人?”
闻言,西市屠户乍感愕然,急忙转身看了看,似乎是想要得到什么人的吩咐。
片刻后,他才瞪着眼看向朱老三等人,怒喝道:
“喂!东市屠户们!之前我们约定了胜负之局,败者自行离开东市,现在你们可是要赖账不认吗!”
说罢,又恶狠狠地瞪向朱灿。
“可恶……”
朱老三等人满心怒气发不出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呵呵,多谢,多谢各位捧场!”
此时,朱灿一手举着屠刀,向四周拱了拱手,看似浑不在意的样子。之后他才面对着那屠户笑道:
“今日我们东市为主,西市为客,虽然客人狂妄,但我们做主人的也不可失了礼数。你放心,今日的比试还会继续下去,不过接下来却是要由在下代劳了。”
“好!说得好!”
众百姓又是一阵附和,只有朱老三等人心中没有把握,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间有一道冷笑声传了出来,循着冷笑声望去,只见正是西市屠户中的那名中年男子:
“嘿嘿,朱老三,郑阿生,你们东市果然是没人了吗?现在居然要靠一个后生小辈前来撑场面?既然如此,还不如你们今早认输
,滚出东市,也省了今日的比试了!”
那中年男子话音阴测测的,听的人好不难受,闻言,那一众西市屠户也纷纷怒骂、鼓噪起来,叫嚷着让朱老三等人离开东市。
“可恶!姓薛的!你好卑鄙!”
一声怒喝,却是郑阿生忍不住大怒起来:
“姓薛的!你若是一心想要对付我们,那就只管真刀真枪地来,躲在暗地里借刀杀人算什么!你听好了,你我二人光明正大再比试一场,如若我再输了,不用你说,我郑阿生自会自刎了事!”
听起来,当日郑阿生左肩上的伤应该便是出自那个薛姓男子之手,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如此激动了。
眼看郑阿生怒火攻心,脸色一阵苍白,对面那薛姓男子冷笑一声,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老郑住口,现在还和他理论什么!不要忘了你的伤势!”
一声低吼,朱老三急忙将想要起身的郑阿生按了回去,随即他也不多说,只是看了看前方的朱灿。
“老爹,老郑叔,你们放心,阿灿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此时,朱灿郑重开口道,同时冷冷打量着那名薛姓男子。
薛姓男子冷笑一声,冷冷道:
“哦?如此说来,你们东市果真是要派出这个小子前来迎战?”
“不错!”
朱老三闷哼一声道:“规矩不变,也不必重新开始,就让他们二人现在继续!”
“好!一言为定!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薛姓男子目光一寒,顿时便向刚才那位西市屠户使了个眼色。
很快,那西市屠户笑了起来,只见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朱灿,手中一边抡起屠刀,一边讥讽起来:
“小子,你有种,居然敢上来自取其辱!哼,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自幼做屠户,至今二十多年。以年纪来看,你还未出生的时候,老子就已经开始杀猪卖肉了!你放心,今日我也不欺负你,之前的比试不算,从现在开始,剩下这半扇猪肉,谁先切完便是谁赢!”
一边说着,那西市屠户手中的屠刀一抡,顿时便将眼前的半扇猪肉钉在肉案上。
咔嚓!
虽然只剩下半扇,可是那块猪肉还是很大,西市屠户那一刀下去,即刻就将其中最大一块骨头斩断。紧接着,只见其手中屠刀上下翻飞,正迅速将那半扇猪肉中的大小软骨剔除。只要先将那许多软骨挑出来,剩下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西市屠户一看就是真正的老屠户,如他所言,若不是有二十多年的屠户生涯,他的刀功也到不了今日的境地。一时间,一把宽面屠刀在他手中犹如长了翅膀一般,只见其上下翻飞,断骨切肉,动作好不利索。
一旁,朱灿也不由得心中暗惊:
“妈的!什么世道!杀猪卖肉也讲资历吗?幸好老子早些时候就和师傅学了‘千牛刀’,不然今天还真是难办了。”
心中虽然惊叹,但朱灿表面上却不慌不忙,只见他也不和对方争分夺秒,而是先将手中的宽面屠刀一扔,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柄刀身细长的长刀来。
“呵呵,二十多年屠户了不起吗?实话告诉你们,老子上辈子就是屠户出身,这辈子虽然改行,可是老手艺却也没忘!”
顿时,朱灿一阵胡扯说笑,同时刀光一闪,也将自己眼前那半扇猪肉挑在了肉案上。
“咦?这是什么刀?怎地如此奇怪?”
“怪哉?难不成这朱家
二郎不用屠刀,却要用这柄刀来比试?”
第一眼见到朱灿手中的长刀,围观众人无不大感诧异,不知朱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老三等人自然见过朱灿的一些刀法,不过现在却也感到十分紧张。要知道,武术中的刀法虽然厉害,但若用来杀猪切肉却是另一回事。别的不说,因为猪骨坚韧难断,一般而言只有宽面厚重的屠刀使得最为顺手,如果是其他刀的话,只怕还未断骨,首先就要刀刃破损了。
“嗯?奇怪的小子?难道他有什么诡计不成?”
另一旁的薛姓男子也是吓了一大跳,眼前一幕看似朱灿自寻死路,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对方不是有什么诡计的话,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屠刀断骨卖肉,长刀练武傍身,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不过他们不会明白,此刻朱灿手中的刀非比寻常,而他将要使出的刀法也绝不是寻常屠户能够拥有的手段。
就在众人一阵哗然的时候,朱灿却是已经开始动手,他没有像西市屠户那样首先将猪肉中的大型骨头斩断,反而是首先以长刀刀尖刺破猪肉,紧接着滑动刀身,在其中随意翻转起来。
嗤!
肉案上传出一阵轻微的声响,一听就是长刀刀刃划过猪骨时的碰撞声。伴随着朱灿的长刀滑动,首先落在肉案上的是一层层色泽分明的精肉、肥肉,朱灿一手使刀,另一只手却顺势将两种肉片一左一右分开,以免混淆。
令人奇怪的是,被朱灿切割下来的精肉、肥肉并不是零碎的肉片,反而是一整片一整片的布条型,就仿佛是一层层从猪骨上扒下来似的。
“怪哉!这是什么刀法?这样也可以杀猪卖肉?”
围观百姓早已骇然失色。朱灿所使的手段实在太过怪异,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要知道,就在朱灿还在不紧不慢的时候,另一边的西市屠户已经将那半扇猪肉中的大半软骨剔除出来。一时间,只听另一个肉案上不断传出一阵‘咚咚咚’的声响,却是那西市屠户在全力剁碎软骨,紧接着便是要将精肉、肥肉分离开来。
两幅肉案上的场景迥然不同,一方是紧锣密鼓地疯狂舞刀,另一方却是状若梦游,手中的刀一直在那半扇猪肉之中游弋,竟是从来都没有停过。
“糟糕!阿灿他到底使得什么花样?难道他不晓得现在是在抢时间吗?照他这样慢腾腾下去,只怕我们必输无疑!”
郑阿生等屠户早已经心急如焚,他们都是屠户大行家,对其中的门道十分清楚。眼下,那西市屠户所使的手段能够最快速度将猪骨和肉末分离;先剔骨,后切肉,这才是正路,可是看样子,朱灿竟是先选择将精肉、肥肉从猪骨上分离开来,这样下去,怎能不输?
“朱大哥,今日是二郎太过轻敌了,要不我再上去将他换下来?”
苏武牧刚刚歇息了片刻,这就说道。
然而,朱老三却是摇摇头,没有同意。
现在,朱老三已经隐约看出了朱灿的用意,虽然依旧有些担心,可是他已经逐渐心里有底了。
一时间,朱老三低眉凝神,似乎在仔细想着什么。
“千牛刀……”
默默地,朱老三口中吐出了这三个字。印象中,朱灿养伤这几天一直都在和雪师傅学习一些稀奇古怪的刀艺,其中有几次还曾向朱老三借过猪肉,如果朱老三没有记错的话,那门刀法的名字便是:
千牛刀!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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