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十二月底。

在滞留燕城的这两个月时间里，杜飞每天都会拨一次王庆南的电话，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种习惯。

但结果无一例外，始终没人接听。

一次次的失望，令杜飞变得越来越平静，同时也让他察觉到了特勤局一些不为人知的任务。

2051年1月1月的清晨。

杜飞还在**睡觉，被几声扰人清梦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他裹着被子去开门，不由得愕然一惊。

一辆餐车停在门口，上面摆放着丰盛的西式早餐。但推餐车的人并不是酒店服务员，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庆南。

“整整等了你两个月，这算是赔礼道歉吗？”

杜飞望着餐车上的西式早餐。

王庆南淡然一笑，把餐车推进房里，并跟杜飞解释：“这两个月我真的是出差去了，昨晚刚回来。”

杜飞当然不信，转身去洗漱间洗漱了一番。等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王庆南已经把早餐摆好。

“趁热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去机场。”王庆南说。

早餐虽然很丰盛，还有那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也确实可以暖心，但杜飞一点胃口都没有，杜飞不解地问：“要撵我回望海？”

“不是撵，是送。”

“王庆南，你可别仗着自己嘴上的胡渣子粗一点，就以为我不敢怼你。我到燕城干嘛来着？人都还没有见到，你就想赶我回望海。

你别忘了，当初在久泉市的时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如果抓住马斯克，功劳算我的！”

“是有这么回事。”王庆南切了点牛排塞嘴里，边嚼边说：“我们已经给华科院发过文件：一来给你正名，扫清下面的风言风语，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跟马斯克狼狈为奸；

二来，我们有建议华科院重新考虑你的职位。”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一句话，让不让我见马斯克？”

“你干嘛非要见他呢？”

王庆南难以理解地望着杜飞。

杜飞直言道：“当初在无人区审讯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我这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他不给我答案，谁给我答案？”

“杜飞，听老哥一句劝，咱别犟了，行不？”王庆南语重心长地劝道：“审讯他，那是我们特勤局的事情，你不能插手。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脑子里那些想不明白的疑问，你根本就没有知情的权限。”

“跟我玩过河拆桥是么？”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先降降火，别急着动怒。”

王庆南把一杯热牛奶推到杜飞面前，继续道：“你自己回头好好看看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跟无头苍蝇有什么两样？这样可不行。”

“我怎么像无头苍蝇了？”

“你跟马斯克合作的太空农业项目失败之后，虽然被连降三级，但你依旧可以留在灾防部主持避难所的建设工程。

你为了个人的面子，死活要辞职，并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久泉市，插手光学装备研究所的事情……”

“打住，我那不算插手，我只是向杨佑推荐了一个人而已。”

“插手人事权也是插手。”

“就算我插手了，那又怎么样？如果没有我插手，他们研究所能这么快突破光爆武器的瓶颈？”

“那是因为杨佑能忍你，如果换个不能忍的人物，你去插手试试看。我敢断言，分分钟都会重演你在灾防部的悲剧。”

“说重点。”

“概括来讲，你在灾防部捅了一篓子，完事后拍拍屁股走人，又跑久泉的光学装备研究所去放一炮，把杨佑搞了个晕头转向。

末了还不过瘾，你又把目光盯向了船票拍卖会，你是哪有热闹往哪凑。说你是无苍蝇，并不过份。”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你明知道那个船票拍卖会是个坑，还带着叶曦一块去，那也是你该做的事？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在叶曦去世之后，你爷爷杜元奇同志曾亲自打了电话给叶曦的父亲叶耀华，以慰问的方式换求叶少将的谅解。”

“……！！！”

说到叶曦的死，杜飞瞬间哑口无言，这件事一直让他很愧疚。

他把前面那杯热牛奶端起来喝了一口，等悔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这才缓缓开口：“还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批评你。”

王庆南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定下心来，回灾防部去，规规矩矩矩地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别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玩跨界操作。

别人的工作，真的用不着你的操心。

坦白说，我现在也后悔来着，当初不该向你透露马斯克的行踪。

我当时以为你小子会知难而退，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向杨佑借调人马，严重低估了你的手段。”

“别扯这些没用的。”

“我也是军人出身，曾是你爷爷的部下。以上，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你实在不听劝，我只能向你家老爷子汇报。”

“别拿我家老爷子来压我，没我。”杜飞正色道：“叫我回望海，也不是不可以，先让我跟马斯克见一面。”

“之前我已经说了，你没权限审讯他。”

“我没说我要审讯他，我只是想跟他聊聊智能尘埃系统。这个要求并不过份，智能尘埃系统并不在你们的保密范围内。”

“刚说叫你别玩跨界操作，你又想插手纳米科学研究院的工作，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

王庆南搁下了手下餐具，起身道：“是你自己回望海，还是要我派人押你回望海？你二选一。”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杜飞毫不示弱地反问：“我关心的是全人类的未来！

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跨入人机共生体时代，当灭世天灾降临，我们就只能待在地下避难所！出来就是死，你懂不懂……”

“杜飞！”

王庆南突然提高声调，词严正色地喝令：“我再重复一次，这是纳米科学研究院的工作，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迂腐！”

“来人！把他押机场去！”

在王庆南的呼令下，蓦然之间冲进来四个特勤局的特工。

惊愕之间，杜飞只感觉心坎凉了一大截，想不到王庆南早就做好了要押他回望海市的准备，人都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