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和离吧
“啪”地一声,沐景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赵晔,若你觉得我不清不白,大可休了我!”
“休了你?你想得美!”他再次动手,将她腿推开,扯她中衣留下的布片,撕她最内里的衬衣。
“啊-”
“你放开,放开……赵晔……”她恼怒,羞愤,害怕,拼命去挣扎反抗,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的力气这样恐怖,她用尽全力只被他轻轻一挥就将手打开,完全没有能推开他的可能。他冷眼看着她,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去扯她衬裤。
沐景惊慌,手伸到床边去摸到了瓷鸭香炉,却不敢砸他的头,只往他扯她衬裤的手上打去,瓷香炉的方形底座角砸到他的手背,瞬间就破了皮。
他一手捏住她手腕,一手夺了她手上的香炉,猛地摔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外面听到里面这样的动静早已吓傻了,采曦连声问采月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可采月亦是无法,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刚才又听到了什么圆房的话,心中更加匪夷所思起来。
“赵晔,你放开,要么你休了我!赵晔,你这禽兽,骗子!”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放开,放开!”
……
里面继续吵着。
夏妈妈与采月几人不同,她比她们知道得多一些,知道汾州的事,知道英霁的事,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两人去英家除了那玉佩的事被拆穿还能发生什么事,而正好,她听见沐景喊骗子。
果然是发现了,果然是因为这事,里面终于传来赵晔的声音:
“放心,我会休你,待会我就休你!”
休……
夏妈妈再也忍不住,立刻推了门进去。
房中,赵晔正拿碎衣绑着沐景的手腕,沐景蹬他,打他,抓他,将他胳膊上抓得条条红印。
隔了一道帘子的外面传来夏妈妈哭泣的声音:“夫人,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们不要闹别扭,不要这样……”
沐景犹如遇到了救星,立刻道:“妈妈,妈妈救我……”
“滚出去-”赵晔朝外面吼,随后一手撕裂她抹胸。
“啊-”她惊叫一声,用绑起来的双手去打他,却被他按到头顶。他伏在她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沐景,上万贯的聘财,只陪我睡一夜,你赚了。”
他又说:“沐景,你知不知道英霁为什么去汾州却没见到你,因为被我拦住了,他拿了你们的定情信物让夏妈妈交给你,约你在老地方见面,被我收下了,你放心,我等会就写休书,我睡过了不要的女人,谁愿要谁要!”
“不是……夫人,不是……是我,是我拿了玉佩没给你,不关九爷的事,你们好好的,不要这样闹……”外面传来夏妈妈哭诉声,又传来采月拉夏妈妈离开的声音。
沐景愣愣着赵晔,想着他的话,终于明白了之前一直未明白的……
英霁会去杜鹃坡果然是要等她,亲迎前一天早上夏妈妈和绣儿的神情都怪怪的,原来是英霁那天早上就去了,交了东西给夏妈妈,可东西却被赵晔拿了,所以英霁一直在杜鹃坡等着,等了一整天,又等到半夜,然后遇到暴雨,遇到山崩,被砸断了腿……
原来他会有今天,全是因为她,是她害得他一夕之间前途尽毁,是她害得他绝望……
她眼中泪水弥漫,模糊不见赵晔的脸,可哪怕不见,她能得感受到他眼中的得意,他说起此事的冷漠。
为什么,他是这个样子……他还曾与英霁是好友……
“好……”眼水泪水滑落,她得以多看清一点点,她直直看着他,说道:“你要做什么做就是,等做完,我们就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不要休书,是我不要你,我要与你和离!”
“不要!”已瘫在地上被拉起来的夏妈妈再也忍不住地冲进去,一下子跪在床前,“夫人,不关九爷的事,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不想婚事出什么岔子,所以没把这事告诉你,你别怪九爷,别说什么和离……夫人,算我求你了……”
沐景偏了胳膊擦去自己眼中的泪,看向赵晔。
赵晔记得自己是有说过写休书的,可他却从来没对这休书二字深想,眼前脑中所有的只不过是愤怒耻辱,只不过是想雪耻,可现在听到她说和离,他才意识到休书与和离的意义-便是她说的,他们再无关系。
他大半是气话,可她却是决绝之言,只因为英霁。
他看着她,说道:“沐景,你以为你现在愿意去英家英家就会要你要你么?你以为他们会允许一个弃妇进门?你以为他们会允许一个残花败柳做他们的媳妇?还是你准备去给英霁做通房丫头?”
“那我也不要和你一起,我做他的通房也不做你的妻!”沐景顺着他的话还击,得来的是夏妈妈肝肠寸断的哭泣声。
“夫人,你胡说什么,胡说什么……九爷,你别听,别听,夫人她是气话,是胡说的……”
赵晔什么也不说,从**走下,朝外喊道:“拿纸笔来!”
“九爷不要,九爷不要……”夏妈妈跪到赵晔面前去拉了他的衣袍哭求,却被赵晔一脚踢开,重重跌在地上,额头正好撞在了桌角上。
“妈妈!”沐景在**惊呼,心中又疼又气,立刻道:“妈妈快来替我松开!”
夏妈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床边,一边替她解开手腕上缠着的布条,一边哭道:“夫人,你就别说傻话了,说什么休书什么和离,和离了你可怎么办,九爷定是气着了,你去求求他,去求求他……”
沐景看着她额上的红肿,看向赵晔道:“多谢九爷宽厚。”
赵晔捏了拳头,厉声道:“采月,拿纸笔来,三声之内不拿来就自己去牙人!”
点了名,又有了这狠话,帘子外立刻就传来脚步声,随后,采月就拿了笔纸过来。
赵晔接过,执了笔迅速在纸上写起来,不过几行字,就放了笔将纸举起来看向沐景:“我允你穿一身衣服出去,除了一身衣服,我赵家的一针一线你也别想带走!”说完,将那一张纸扔在了地上。
此时沐景正自己穿好衣服,听了话,立刻就开始取花冠,取发梳,头钗、耳环、手上的镯子,甚至是鞋上饰着的珠子也扯了下来,然后捡了那张纸,头也不回地出门去。
“夫人……夫……”夏妈妈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看赵晔,看看采月,看着所有不属于汾州的人,只好随沐景出去。
外面飘着小雪,一走出去便觉寒冷,沐景径直出刘宅,常走的右边的出去,一路往前。
不知走了多久,遇到前面的三岔路口,沐景记得一边是往王府去,一边是往相国寺去,这是她来过的两个地方,此时她站在这儿竟是不知道走哪条。
夏妈妈从后面过来,眼中仍在淌泪,兀自掩面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闹成这样……夫人,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求求九爷,他是在气头上,他不是真的要和离的,你去求求他,两人再有事好好说……”uv0t。
沐景看着前方,并不说话。
夏妈妈又要拉着她往回走,“夫人,回去吧,年纪轻轻的,和离了你可怎么办,你没受过那苦你不知道,才成亲就回家去,全县的人都要笑话你的……”
沐景问道:“妈妈,往姨父家怎么去?”
夏妈妈哭着不回话,她便去问街边摆摊的人朱家桥怎么走,在姨父家里住了几天,她只记得那块地方似乎是叫朱家桥。
得了方向后她便一直往前。
孟家并不难找,摸到了那条街沐景便大致记得了地方,又问了几次路,果然找到了,闻声出来的是阮妈妈,见她来,大为惊讶,立刻道:“景娘怎么来了?老爷不在家,大郎去铺里了呢,我这就让人去叫!”
沐景摇摇头,“不用,我一时半会儿不走,表哥回来就能见到了。”
“现在铺子里忙,他有的时候要到晚上才回来呢!”阮妈妈如此说着,沐景早已自己往里屋走去。
阮妈妈早已看出不对来,并没有跟上她,而是看向夏妈妈,“到底怎么回事,景娘怎么自儿就回来了?”
夏妈妈双眼早已通红,哭道:“他们闹和离……景娘拿了放妻书回来的……”
“啊?”阮妈妈大惊,“前两天还好好的呢……这怎么……”说着立刻跑去前面,叫了人道:“快,快去叫大郎回来!”
孟卓然赶回来时沐景正坐在以前自己住过的房间,也不怕冷,就那样临窗坐着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
夏妈妈还在他耳边交待让他劝劝,他点点头,走到沐景身后去替她披了件自己的斗篷,这才在她对面坐下。
沐景拢了拢斗篷,声音轻细无力道:“怎么回来了?”
“家里去人叫我回来的,铺里正来了个大主顾呢,我还真舍不得走。”孟卓然笑道。
沐景喃喃道:“回来做什么,我又没事。”
“还还事,被休可是大事,十个有九个被休了就去投河的。”
“我又不会投河,而且我是和离,不是被休。”
“哦?堂堂皇亲国戚还能让你拿到和离书?真是不错。”孟卓然说着就朝她伸出手来:“我还没见过放妻书呢,来给我看看。”
沐景本没有理他,后来想起那放妻书一直捏在手中她也未看一眼,拽了拽,这才抬起手来将纸张打开。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赵晔的字,却是刚劲有力的草书,不过寥寥数笔,沐景瞟过一眼,只见了最后的“嫁娶各不相干”就再不想看下去,拿了纸张的手无力地垂到了桌下。
孟卓然这时终于摆出了严肃的面孔,问道:“听夏妈妈说是因为英霁?”
“我不想谈这事……”沐景轻轻道:“表哥,我就先在你这儿住下好不好?”
孟卓然叹口气,而后笑道:“自然好,让我人给你收拾好房子。”
沐景离开后,赵晔也出了门。
看着身旁疾弛而过的马车,快步而走的行人,他第一次有这种在路上被扔在后头的感觉,这才想起自己竟未骑马出来。
那时忘了,而且就算记得,他似乎也没力去骑上去。
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就这样茫然无措地走着。雪团并不大,点点飘着,像是春天里的杨花,可落到颈子里却是阵阵沁凉。
心里想起许多来,小时候,与父亲一起踏着雪上街,父亲身体不好,总是一边咳嗽一边笑着;后来,父亲去了,母亲也去了,他便独自上街,有的时候会骑了马,出了城一路跑一路跑,跑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然后回来时,城门已经关了,他就坐在城郊的草地上抬头望天,最开始还会怕,后来次数多了,就不怕了;回来时,家里人会问他去哪里,他并不回答,于是二叔便过来了,遍遍训斥他不可往吃喝嫖赌夜不归宿的路上偏,他听着,也不说话。二叔为人严肃刻板,其他人都怕,可他并不怕,因为二叔从来不会打他,也不会罚他罚得太重,每次得了什么男孩子们都想要的稀奇东西,总是会先给他,所以他从来就不会怕二叔。其实他知道,二叔与父亲兄弟情深,他是父亲唯一的孩子,所以二叔对他比对自己的孩子都好。
可他为了入禁军,一气之下从王府搬了出去,声称不要任何人管,自那之后,二叔与他的话就少了。其实这么多年,他早已后悔那时候的不懂事,总想有什么机会来与二叔道歉,可是后来……他没有道歉,而是又一次不顾一切地反叛。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许他退婚,所有人都反对他娶一个远在汾州的庶民之女,他以着六亲不认的态度一一不理,那个时候,他对二叔说,二叔,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你若要找宗室长者,找皇上干涉自去找,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决定,但从此我们叔侄的关系恐怕更淡了。二叔再无话,下令让王府中人再不要多劝半句。
如今,这婚事不过持续了二十多天。第一次,他开始想,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他奋不顾身所做的一切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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