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前任董事长唐一德先生,他这些年对创唐氏的发展做出很多努力。后人不忘前人之师,我也不会亏待他。鉴于现在他年事已高,该上国外享受一下晚年幸福的时候了。尤其是在身体不好的情况下,更加要休息。所以公司决定送他去英国定居,全部费用由公司来负担,大家有没有异议?”
唐允慢悠悠的说完,场内的气氛又冷了一圈。没有人说话,个个都在擦脸上的汗。
“爸,您认为这个提议好不好?”唐允转向唐一德,后者的脸扭曲着,“这是你回唐家后第一次叫我爸……”
“是啊,也是最后一次,留着做纪念吧。”
“你这个逆子……”
“您曾经认为我是您的儿子吗?”唐允不屑的问道。
唐一德怪笑,“你什么时候动心思想篡位的?”
“就在您吩咐,冻结我的账户,另外还想把我的股份收回去,拟好稿通知报社的时候。”
“你没有想到的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当中。在您有这个想法之前,也就是我打算离开夏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安排了。我拿着您的亲笔签名提交监事会批准,并颁发了董事成员的证明。是您批准的,亲自批准我加入唐氏董事会,并可以不定时参加董事会召开的股东会议。您一开始是打算颁布一个命令,说超过三次的不参加会议的就会被取消股东资格的。我想了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与其被你牵着鼻子走,还不如让你走。”
唐一德额上的青筋微微突现,“什么亲笔签名?我根本没有签名,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麦克立刻会意,打开文件夹,快速的的拿出一页纸张交给他。
唐一德低头看去,果然是他的字迹,授权公司监事会批准唐允的股东身份,并加入董事会。
他双眼变得通红,手指越来越紧,骨节都突出来。原来这个小子趁他不在竟做了这种手脚,而且竟将他的字临摹的这样逼真,确实是他的儿子!
“嚓嚓……”几声,那张纸在他的手里被撕的粉碎。“我不会这么认输的!我没有输!我不会放弃我的事业,我的,这些都是我的!”看到唐一德的脸色,高管们吓得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工作了那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行啊,那我等着,父亲大人,您随时准备好绊倒我,唐氏还是你的。”唐允灿烂一笑,“我等着。”
唐一德默然,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我没有输,我还没有输……”
“这个问题,你留着去英国自个儿琢磨吧。”
唐允冷笑,“公司就不劳父亲大人费心了,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唐一德先生将于下午由麦克护送去英国,大家可以去机场送行,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他话音一落,人们都向门口涌出去。其他董事都站起来,“去英国好,英国很适合养老。”
“是啊是啊……”
“董事长好福气啊,忙碌了一辈子终于休息了。”
董事们七嘴八舌的恭维,唐允向麦克挥挥手,麦克恭敬地说,“老爷,请吧。”
唐一德叹一声气,慢慢转身走出了会议室。想到不他唐一德叱咤风云,今天落到这样的下场。想当初他只是一个穷研究员,为了光明的前途,他不择手段地杀人,出卖,上位。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可以被出卖的,被利用的。
而今,被自己的儿子出卖,算是天理循环吗?
……
顾朝夕再次去了那个教堂,他翻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律。那个孩子,最终有没有活下来,没有人知道。
他不想承认,在孩子被抱走的时候,他是后悔的。甚至想反悔,把孩子留下来。可是一想到那孩子可能是唐允的,他就和魔怔了一样,眼睁睁看着律把孩子抱走。
等他清醒过来,再去遍地的找,哪还能找得到。就算宋清妍不记得这件事了,他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还有事会发生。
“你是顾先生吧?”
一个牧师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他。
“是,你认识我?”
“我受人所托,等你很久了。这是你的信,还有你的药。”
牧师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他很平静,似乎早料到顾朝夕会找过来。
“你认识律?!他去哪了?孩子呢?”
“你看了信自然会明白,问我,没用的。”牧师淡淡地看他一眼,“请回吧,你要的答案都在信上。”
上车后,顾朝夕迫不及待把信拆了开来,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孩子会长大的,有缘他会回来。药是给小清妍吃的,吃完这瓶,过去的记忆会全部抹去。忘记这个孩子,你们可以重新开始。”
他把信反复看了好几遍,药也研究了好一会,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呆在那里。
律说过玺族的女子难以受孕,孩子尤为重要,他会救活那个孩子,他信。
但是,以后他和清妍再有孩子,律还会来找吗?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他坐立难安。律就像潜入了他身边的幽灵,无时不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身心。
这个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活着,穷极一生,他都要找到律。
顾朝夕摩挲着药瓶,思虑再三,最终把药丢了出去。汽车绝尘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远远的有个身影走过来,影子拉近了终于可以看清,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
“律公子大费周章的,也不知搞什么鬼。他明明还在夏城,早晚都会被找到的。”女的抱怨道。
“我们只管执行,上面的意思不用问。”
“哎哎,你假扮牧师就不能有点怜悯的心?我们每次出任务都要扮这扮那的,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男的默默丢掉了手里的圣经,褪去不属于自己的装扮。良久,他才开口,“咱们第一次去试探宋清妍,她身边的男人就是顾朝夕。”
“对啊,你别说,这男人真不错。对他女人是不离不弃的,就是怎么肯舍得把孩子交给律公子呢?”女的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没得办法了,两头都要救,这孩子一开始就是被他用来救人的。我想,他是后悔了吧,才想来找。”男人转身想离去。
“律呢?你觉得哪个胜算比较大?”
“不知,棋还没有下完。谁胜谁负,也许有更大的转机。”
顾朝夕到家的时候,宋清妍已经睡着了。她窝在沙发里面,乖巧的像只猫咪。
没有药物的控制,也许她的记忆很快就会复苏,到时候,她会怎么样呢?
他宁可她清醒过来,也好过这么折磨自己。何况,律的药物,他是不敢再用了。
“你回来了?”她被他的动作吵醒了,轻轻摸自己的额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好累。”
“都梦到什么了?”他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我们有孩子了,会叫爸爸妈妈,你说,这个梦是不是预兆?也许我们真的很快就有孩子了。”
顾朝夕的手僵在那里,胸口像被锤子砸了,痛到没法透气。
“清妍……”
“嗯?”
“咱们要个孩子吧。”
说也奇怪,宋清妍没有吃律的药,记忆虽然没有恢复,却没那么混乱了。她很少再提起从前的事情,就是还会发呆。偶尔吃饭的时候,会看着那些菜若有所思。相比之前的反常,已经好了很多。
但是顾朝夕并不敢掉以轻心,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瑾宣的病有了起色。
这是这么久以来,唯一值得庆祝的。他高兴不起来,想起那个孩子,心如油煎,就连瑾宣那里都不敢去,怕触景生情,良心更加过意不去。
这样的日子虽然有些平淡,但是静静的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宋清妍却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因为没有哺乳的关系,个把礼拜就没有母乳了。关于她发涨的解释,顾朝夕说是一种奇怪的病。
没事做的时候,她也会去花园散散步,顾朝夕夜防日防,怎么都没想到,彻底打碎他这份自以为是的,是送到他家草坪上的报纸。
油墨的清香令清妍有一瞬间的晕眩,那头版头条上赫然写着,“玉女掌门人周韵夺得影后桂冠”的消息。看着那张笑的十分灿烂的脸,她恍然有种错觉。
报纸上大篇幅的都是关于她的报道,有说好的,也有说她不好的。
“周韵……”
她反复咀嚼这个名字,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非常开心,还有她获奖电影的照片。里面的男主角英俊儒雅,两个人深情拥吻,作为剧照大篇幅的宣扬着。
心莫名的被揪紧,令宋清妍几乎不能呼吸。
难受的在原地蹲了下来,先前埋藏的伤心与压抑瞬间爆发,如同最恶劣的魔鬼一般将她狠狠的反噬。
“啊……!!”
捂着自己的*,她蹲在空**的花园里痛哭流涕。眼泪溢出指缝滴落在枯黄的草皮上万分萧瑟,正如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总裁,”齐放为难的看着他,支支吾吾的,“周韵在下面等你,前台的人拦住了她,您看……”
顾朝夕一听她的名字,表情立刻一板,冷得像二月的霜刀。
“我去叫人哄她走。”
“不用,让她上来。胆子倒不小,还敢来。”他把笔放到桌上,抬起眉眼,里面的寒光像把能穿透人心的利剑。对齐放以冷到不能再冷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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