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水是一个相当暧昧的行为,香水是喷在身上的,像是变相地去吸取另一个人身上的味道。
夏以酲作为一个gay,如果是别人做这个行为,他大概会还会稍稍自恋地想对方是不是喜欢他,可是对方是习隽野,只剩从脚底蹿上的恶寒。
———这傻逼直男又作什么妖?!
习隽野莫名被说变态,也是心里起火,脸红脖子粗的解释:“我没干别的,只是看看!”
“看看还不叫别的?!”夏以酲瞪圆眼问,“你鼻子都要粘在上面了!干嘛随便碰别人东西?恶不恶心啊!”
习隽野心里不爽,“我哪儿就粘上面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碰了?我一个手指头都没伸好不好!你自己放了东西忘了拿,平白无故说什么恶心啊!”
夏以酲把心爱的香水拿过来,冷笑一声:“难受了?不舒服了?现在知道被人平白无故说恶心地感受了!”
“……”习隽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夏以酲的话犹如一根针,一下子戳破他看似坚硬的外壳,火气迅速消散,神色有些别扭。
……好像确实挺伤人的。
习隽野没说话,看着夏以酲欲言又止。
夏以酲才没功夫搭理他,拿着自己的香水转身就走。
“哎,”习隽野追出来说,“昨天花你收了,相当于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嗯……我……”
“谁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了?”说起这个,夏以酲就火冒三丈。
习隽野剑眉一竖,瞪眼道:“你没看我写的卡片?我看你喜欢花,给你道歉才送的!你既然收了,那自然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我收花那是不忍心看它们没人管,”夏以酲反驳道,“你还好意思提卡片?是所有直男的情商低还是只有你这样?!你那些话也能叫你道歉?!谁娘兮兮了?你才娘兮兮!”
就算他真的娘兮兮,这也不是道歉时应该说的话啊!
真他妈是个傻逼直男。
“还有,你不是一直觉得同性恋恶心吗,”夏以酲凶狠狠地反问,“那你又送我玫瑰花是什么意思?!你不恶心?你一个直男送同性恋玫瑰花不恶心?”
习隽野蒙掉:“什么玫瑰?”
他昨天哪儿买玫瑰了?!
夏以酲鄙夷道:“敢做不敢当啊?那么一大束橙色玫瑰,难不成是月季啊!”
“……”
这话把习隽野想解释的话完全封死,咬了咬后槽牙,声音从嗓子里逼出来:“我买的时候……老板给我说是月季。”
夏以酲冷漠地看着他,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习隽野百口莫辩,“你凭什么说是玫瑰?我买花的时候老板是真的给我说是月季!”
“我从十岁开始养花,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夏以酲愤怒道,“你说我恶心、娘兮兮的都忍了,你他妈不能怀疑我的专业!”
习隽野:“……你的专业不是搞女生的衣服和化妆品吗?”
有些事只要亲身体会才能明白的其中的无奈。
他这会儿有点能体会夏以酲一直被他指控“恶心”而又没办法说服他的无力感了。
昨晚才送买玫瑰,今早就搞香水,习隽野总算知道夏以酲为什么说他变态。
直男送男人玫瑰花就足够天方夜谭了,香水又是比较隐私的东西。
习隽野不得不再为自己辩解一下,“还有,我真的没有碰你的香水,我是看看牌子,想着妈妈过生日送她一份。”
“这是男士香水,”夏以酲说,“你编谎话能不能像样点?”
习隽野表示无辜,“我不知道这是男士的,何况你不是经常用女人的东西吗?就算你喷女士香水也不足为奇吧?”
夏以酲被他气得脑门儿疼,完全和他沟通不下去,直接走回房间。
可习隽野又把人拉住了。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夏以酲炸了。
他不是爱说脏话的人,因为工作的关系,算半个公众人物,要向粉丝们树立一个健康向上的形象,脏话这些敏感词汇需要完全杜绝。
可总有人逼他的形象全无,以前是网上的喷子,逼得他跳脚,现在是这傻逼直男,害得他都没办法做文明人。
习隽野说:“你收了我的花,这件事就过去了。”
要不然他的钱岂不是白花了?
夏以酲反问:“哪件事?你对我态度恶劣这件事,还是嫌我是同性恋恶心这件事?又或者是你对同性恋有偏见这件事?”
“……”习隽野搓了搓手,下定决心般说,“我承认自己的对同性恋有偏见,但我……也是有原因的,而且……”
“打住!”夏以酲根本不想听这些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个带有转折的“而且”就让他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你对同性恋有偏见是你的事情,我没办法让你对我们这个群体改观,就像你没办法改变我是同性恋一样。所以咱们各自以此为线———”
说着,夏以酲往后退了一步,抬手在二人中间画了一条线,“我尽量不出现在你眼前,你也别来干涉我,我们就当对方不存在,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
习隽野对这个方案表示赞同,“可以是可以,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子!”夏以酲不再废话,直接关上门。
“砰”的一声,震得习隽野耳朵嗡鸣。
这娘娘腔的脾气还挺大,闹了这一早上,花儿送了、卡片也写了,结果没什么用,他俩关系还是这么剑拔弩张的。
习隽野把送花这项彻底拉进黑名单。
以前何萱不喜欢收花,没什么用还贼贵,不能吃也不能穿,放几天就枯萎了只能扔掉。
现在看来果然是。
但习隽野觉得和夏以酲这个状态是对的,互不打扰、互不干涉,就只把对方当成简单的舍友就行了。
抛开性取向,夏以酲就是一个稍微娘了一点的男人。
习隽野释怀了,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是结果算凑合。
架吵完了,习隽野回过神,想起来自己还要上课,赶紧洗漱出门。
他穿好鞋开门时,夏以酲的房门又打开了,戴着耳机打电话,语气温柔,眼睛里是习隽野从未见过明亮愉悦。
———哦对,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吵架,或者把人说得哭唧唧的,自然是没见过的。
夏以酲出来看到习隽野后顿了一下,笑容收敛了几分,无视掉这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继续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好啦,我知道,放心吧,今天我一定会回去的,还会给你买很多你喜欢的礼物。”
“嗯,没事的,哥哥一直在赚钱,有钱、放心。”夏以酲从鞋柜里拿出鞋子穿上。
习隽野这才注意到,夏以酲连鞋子都是有刻意搭配的,和身上的衣服一样是浅色系。
相比之下,习隽野一双帆布鞋穿到烂。
夏以酲瞧不上习隽野过于穷酸的样子,习隽野看不惯夏以酲得过分精致。
他们俩看生厌,互不搭理。
夏以酲似乎赶着时间,穿好鞋就快步离开,承诺对方自己一定会去。
习隽野关上房门,下楼后在早餐铺买点儿东西吃,往地铁口走的路上,接到了夏澍荣的电话。
“习哥哥,你今天可不可以早点来?在我们家吃晚饭?”
习隽野正吃着包子,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呢?”
夏澍荣说:“今天是我生日,我们家里会吃个饭,我想邀请你一起。”
“真的吗?祝你生日快乐!”习隽野说,“你应该昨天告诉我的,我可以提前给你准备礼物啊。”
夏澍荣笑了笑,“没关系的。”
“可是你们家庭聚会,我去不好吧?”习隽野疑惑,“而且你过生日也要上课、写作业吗?”
夏澍荣嗯了一声,“是的,我马上要上英语了,下午要上奥数,所以只有晚饭的时间有空,我还邀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他们吃了饭就走,也要上课。”
“……”
现在的小学生真不好当。
“你过生日都这么累,要不然今天不上了?”习隽野善意地说,“好好地玩儿一下。”
夏澍荣说:“不可以的,我下午会有奥数作业,我爸妈不会,哥哥和他们关系不好也待不了多久,你不来的话作业怎么办呢?我明天就要交的。”
习隽野叹气:“那好吧,我会早点去的,吃完饭我们上课,今天争取快点儿结束,让你晚上多一些自由的时间。”
“嗯,谢谢习哥哥。”
挂了电话后,习隽野叹了口气,他都替夏澍荣累得慌,生日都不能好好休息。
习隽野今天是满课,但下午的课注水量高,他懒得听老师啰唆,直接翘了,去超市给夏澍荣挑礼物。
又是礼物……
他最近真和礼物过不去了。
送夏澍荣的东西不能太随便,毕竟是金主爸爸的儿子,又是从小吃喝不愁的长大,一般的东西估计瞧不上,可是太贵的话他的钱包负荷不了。
最后习隽野花了几百大洋给夏澍荣买了一套乐高。
羊毛出在羊身上,万一他和夏澍荣的关系搞好了,他父母给他涨工资也未可知。
下午五点,习隽野提着礼物上门了,以往来开门的都是夏家的保姆,而今天开门的却是一个男人。
习隽野看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由笑容满面到神色僵硬、充满难以置信。
受到惊吓的何止对方一个。
习隽野站在原地更是说不上话。
———早上说还尽量不出现他眼前的人,此时穿着早上出门那件花衬衫、穿着居家拖鞋,直愣愣地站在门看着习隽野。
作者有话说:
界限?永远不可能。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