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决明,平肝潜阳,清肝明目。]
“折腾一天了,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徐晨安在沈陶陶的唇舌间流连,直到她被憋得喘不过气来,这才放过了她。
“都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换气。”占尽了便宜,他还不忘取笑她一番,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带走了潋滟水光。
沈陶陶剜了他一眼:“没个正经的样子。”
徐晨安轻笑,闪身离了沙发,躲闪到她碰触不到的地方:“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有坚果,你自己找来吃。”
浴缸他不常用,平时工作忙,哪来的时间好好泡个澡?再说累成那个样子,坐着都要睡着了,他万一真睡在了浴缸里,都没给人来捞他。
是以,家里的浴缸还是需要好好洗刷一遍的。
等徐晨安收拾完,又在浴缸里蓄上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他才出来看沈陶陶。
在这里住过一晚,小姑娘这一回倒是显得自在了许多,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受伤的那条腿放在上面,坐得很是惬意。
茶几上已经堆了一小撮的坚果壳子,被她铺了一层纸巾,细碎的渣滓也落在了上面。徐晨安打眼瞄了一眼,小姑娘还挺能翻的,寻出了好几样来。
“收拾好了?”她心知他方才是做了什么去,此刻眼睛晶亮地望着他,映着棚顶的灯光。
“嗯,好了,换洗衣服也给你放在浴缸旁边了,你抬手就能拿到。”他颔首。
沈陶陶拍了拍手上细碎的残渣,朝他张开了手:“抱我过去吧。”
难得她主动求抱,徐晨安又怎么会拒绝她?连下就将人打横抱起,一直抱到了浴缸旁的脚凳那里。
“好啦,你出去吧,记得关门。”沈陶陶坐稳当了就开始撵人,挥挥手示意徐晨安出去。
“你还真是过河拆桥啊。”徐晨安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随后退了出去,“洗好了记得叫我。”
咔哒一声,是门被关上了。
以沈陶陶这腿脚,是不大可能再挪过去把门反锁上了,好在徐晨安也是个正人君子,这种恶劣的事情应该是做不来的。
奔波了一整天,身子也是酸乏的,泡在热水里才觉得僵硬的肌肉得到了放松。池子里有一个纱袋,沈陶陶把它捞了上来,仔细地看了看。
应该是徐晨安特意给她调配的中药。但她认识的药材实在是有限,又是打湿了的,根本就分辨不出都是什么来。
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水温渐渐转凉,也不适宜再呆下去了。沈陶陶小心地扶着浴缸边沿站起来,右脚受不得力,她爬上来的动作不甚雅观,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活脱脱像个刚从池子里爬出来的水中鬼。
拿着干毛巾擦拭头发的时候,沈陶陶还有闲情逸致去想,幸亏徐晨安看不到刚才的场面,不然若是她笨拙上岸的样子被他瞧了去,怕不是也要被吓跑了的。
初试结束之后她就相对放松了,压力小了,也就告别了脱发少女的称号,洗头的时候头发都掉得少了。
只是今晚她太心急了些,手上的力道重,毛巾上卷着不少头发,一根根掉落的长发摊在掌心,瞧着就够触目惊心的。
沈陶陶心疼得叹了气,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喊来徐晨安:“徐医生,我洗好啦!”
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对,七个字,舌尖上却分明缠绕着无限的缱绻意。
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一紧张了就喜欢唤他“徐医生”,听着有些疏离感,却也是她藏匿心思的最好屏障。仿佛她这么叫了,心里那点绮丽的念头就都瞬间变得纯洁了。
徐晨安很快就来了,她听着他走路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也渐重,泡沫底子摩擦着地板,最终停在了门口。
他敲门:“陶陶,我能进来了吗?”
明明是她喊的人,他却还是给她留足了时间,怕她会措手不及。这样的体贴,是再细致不过了。
沈陶陶有时候也会在想,是什么让自己对他一见钟情的?初初见时的那一眼,是真的被惊艳到了。这一点风月念头,是始于他的颜值。
她从来都不避讳跟他谈这个,她就是觉得他好看啊,是真的好看,仿若那杏花春雨,他就这么不期然地走进了她的少女梦里。
除此之外呢?总有些是颜值以外的东西吸引到了她,才能让她决定大胆地追逐下去。他那份深入骨髓的风度和温柔,大概也是免不了要被说上一说的。
她从他的身上,能看到从容优雅,看到魏晋风骨,是那谦谦君子德行兼备,是那微末处的熨帖妥当。
这样的男人啊,是真真的人间绝色。
“想什么呢?看我都要看得直眼了。”徐晨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陶陶坐在那里,身上是一条粉色是睡裙,长发披散在脑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没什么。”沈陶陶向他伸手,“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他已经换上了舒适干净的家居服,纯棉的质地,她窝在他的怀里,能闻到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她身上还沾染着潮气,真的只是抱了几秒钟,就主动松开了他。
“抱你回去了?”徐晨安征询着她的意见。
见沈陶陶点头,他就将人拦腰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人抱出了浴室:“一会我先给你上药,这药得敷两天,敷药的时候脚就不要沾水了,克服一下。”
他又仔细交代:“明天稍微早一点起来,我教你怎么用拐杖。这样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能方便一点,不至于没法行动。”
“好。”沈陶陶埋首在他的胸口,从他身上汲取着温度。
南方的三月天,即使开了空调,也依旧是冷的。徐晨安的身上倒是暖洋洋的,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度,像个小火炉,暖得她都要舍不得撒手了。
徐晨安也由着她孩子气的动作,耐心十足,带着诱哄的意味:“那咱们就上药了?你放心,不疼的。”
“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子了?撒娇这种事情,偶尔为之也就罢了,其实我挺能忍痛的,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没跟鹿鸣喊过疼。”沈陶陶轻笑。
他早就铺好了床,里面还塞了个热水袋,以至于被窝里也是暖洋洋的。徐晨安替她压好了被子,被面直裹到她的肩头,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
“啧。”他咋舌,“大晚上的,气氛这么好,就不要说别的男人了吧?”
徐晨安取了膏药过来,装在袋子里,又仔细地垫了几张纸,免得药汁沾染到床单上,不好清洗。
“这个鹿鸣的出镜率也太高了些,总听你说起他。”徐晨安低着头整理着要用到的药品,眼睑低垂,睫毛在灯光的映照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我是个男人,也是会吃醋的。”
听他亲口承认自己会吃醋,这还是头一回。
沈陶陶颇有几分惊讶地看着他,他却停了嘴,不肯再说下去了。
“这又什么的?”沈陶陶佯装不在意,“谁还没几个异性好友啊,再说了我们就是纯粹的战友情谊。你敢说你就没个红颜知己?”
徐晨安沉默,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会吧,你还真有?”沈陶陶瞪大了眼。本就是临时起意想套他的话,真听到了,她心里却微微泛起了酸。
“陶陶。”他很郑重地叫她,“我谈过恋爱,有前女友。”
灯火之下,她的眼眸里闪着仿佛能幽幽看进人心里去的光:“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徐晨安摇头:“没有了,很多年都没听过她的消息了。”
“那不就得了。”沈陶陶摊手,一脸的不以为意。
“你不介意?”徐晨安略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就这么轻轻放过了,不打算深究。
沈陶陶大笑:“徐先生今年已经快要三十二岁了,年过而立,要是连个前女友都没有,我才要担心了呢。”
她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还是温热的,显然又是徐晨安准备的。
“你不吃醋就好。”徐晨安摸了摸她的长发,“先给你把头发吹一下吧。”
他去浴室拿了吹风机过来,插在床边的插排上,一抬头就见沈陶陶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他一愣:“怎么了?”
沈陶陶撇撇嘴:“她长得好看吗?”
“还不错。”他的眼神飘向了一方,似在回忆,“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当时还被评了院花。”
“你记得还挺清楚呗?”沈陶陶觉得她刚才喝的一定是柠檬水,不然她现在说话怎么就这么酸呢,一点也不符合她豪放不羁的本性。
徐晨安笑开了:“这种陈年老醋你也要吃?”
沈陶陶偏过头去,气地直哼哼:“这陈年老酒老醋啊,才够劲儿呢,更是值得回味了。”
他嗯了一声,按了吹风机的开关,仔细替她吹着头皮。机器嗡嗡作响,也不知徐晨安给了回应没有,反正沈陶陶是没听到了。
将头发吹得半干,徐晨安就收了吹风机,回到卧室里的时候,沈陶陶已经自行躺下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徐晨安的手直接探进了被子里,凭借着他从医多年对人体构造的了解,一击即中,捉住了她的脚腕。
温热的手包裹住她的伤处,很温柔。
片刻后,脚踝处传来微凉的触感,沈陶陶便知道他是把膏药敷上去了。等徐晨安一圈圈地缠完纱布,沈陶陶扭着身子去看,就见自己的脚踝已经被裹粗了一大圈,白花花的纱布分外刺眼。
徐晨安又扯了保鲜膜替她裹上,以免药汁浸透了纱布,会蹭到床单上。
“安心睡吧。”徐晨安替她掖好了被角,在她额上浅浅落下一吻,“今晚做个好梦。”
灯关了,门锁了,人走了。世界陷入了黑暗,只有他的声音仿佛还回**在耳边。
嗯,今晚会做个好梦的,梦里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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