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竟是眼眶红润,落下泪来。
他拿着那把钥匙,像是得到了比生命还要珍贵的东西一般,泣不成声。
很难想象,一个堂堂的王爷,也可以表现出这般令人悲伤的神情。
歌木莲默默注视着冷慕白,在这悲伤之中她看不到一丝虚假。在这个时世,已经很少有人能这般真诚,更何况是一个堂堂的王爷。
歌木莲心中届时对眼前这个人,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那或许是一种存在内心的敬佩,也或许是一种由心赞赏。
一直等到冷慕白的情绪渐渐恢复,她才缓缓开口。“王爷,莫要悲伤。这个世界,适者生存,不适者灭亡。王爷是要当那适者还是不适者?”
她看着他,明眸之中是少有见的光辉。冷慕白看着,突然失神。
片刻之后,才回道:“多谢公主指教,请容许我先行离开。”他说着,一转身便是朝着马车冲撞而出。
歌木莲看着那跌跌撞撞的身影,轻声叹息。殊不知,自己的一句话,将会在一个人心中存在多么大的作用。
以至于这之后的种种,竟都是他在为她抵挡。
听了歌木莲的话,冷慕白悔不当初,如若不是自己的一时心软,怎会造就如此多的人跟着受害。
适者生存,不适者灭亡。
他要活着,便要扫除挡在前方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这一刻的冷慕白终是为自己下定了决心,他摇摇晃晃的跑向龙曦的马车。在距离几步之遥的地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轻一弦和曹梁见之,纷纷是不明所以的神情,但还是勒令所有马车停下。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多谢锦皇相救!此恩本王万世不敢忘却。但眼下本王已下定决心,要回到皇宫,接手皇位。请锦皇成全!”他大声喊道。
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决心和睥睨天下的力量,似乎只要他想做,便可以如愿。
歌木莲跟随而出,脸上是淡淡的欣慰。
随后听到从那轿中传出龙曦淡漠之声,“允。”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人不敢忽视这其中所倾注的威严与至高无上。这天下间,唯有他才可这般轻狂,她心中一动,如此想到。
此时,冷慕白才将手中钥匙高高举起。“此物——”
“既是美人恩赐,不妨就此收下。”
轿中,龙曦先声打断。冷慕白听言即刻转身看向歌木莲所在的方向,迎头便是一个大礼。
“多谢公主成全!若他日有事,本王定当竭尽全力相助。”他放下誓言。
殊不知,这话却让轿中之人淡淡蹙起了眉,随后又是轻浅一笑。当真不知自己此行为,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自己。
那女人,当真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才好。
片刻后,冷慕白离开,歌木莲坐进了龙曦的马车。轻一弦被唤上马车,龙曦首次在她面前下达了一个杀令。
“杀冷慕廷,必要时扫除一切余党。”
龙曦说这话时,连眼皮都没有抬,但她却知,这是冷慕廷必须付出的代价。或许他所要付出的,是比她所能想象的更为惨烈。
但那又如何?若如是她,定然不会是仅
此而已。
龙曦冷漠的眼,这一刻晦暗的仿佛那漆黑不见底的深潭,让人触之便想要后退。那空气中凝结的都是那名为窒息的代言词,歌木莲坐在一侧,静静的守候,心中暗暗期许这样的他,尽快远离。
许久,当他深知自己过分阴暗之时,抬头之时对上的却是她默默守候的温和目光。心中的紧张,顿时消散无踪。
他伸手将她拉至身边坐下,将她紧搂在怀中,习惯性的亲吻她的额头。
“怕吗?”他问,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前,聆听他渐渐平稳的心跳声,浅笑摇头。“皇上,妾心甚为强大。”她抬头看向他,蓦地暗影落下,双唇被封。
灼热的吻带着极强的侵略,攻城略地,让这天地都变得晦暗不明。马车内,一室旖旎。
——几天后,东成国京都。
一场战争的开始,必定是需要用更多人的鲜血,来铸就这未来不灭的道路。
酒楼之内,歌木莲观望着窗外那一座座被抬往郊外的棺材,心头虽悲凉,神情却十分冷漠。
“皇上,倘若妾没有猜错,那钥匙牵涉陈太妃是吗?”歌木莲突然问道。
随即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下肚,清丽的容颜立时染上了一层粉红。
眼波流转,娇中带媚。
龙曦见状淡淡蹙起眉,拿过她手中的酒杯,轻声道:“歌儿如此聪颖,想必早已猜到。”表情颇为无奈。
那日他查到原委,便不想将太过黑暗的真相告知她,不想她还是猜到了。
“那钥匙是营救陈太妃的关键所在。”龙曦又道。低垂的眸子一沉。
倘若他没有猜错,此刻那条铁链锁住的,必定已是陈太妃的尸身。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生所求,竟是这般不由人。她要的不过是安静的生活,上天却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没有成全她。”
歌木莲这么说着,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多么幸运,因为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也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
“皇上,倘若妾日后被逼要离开您,也请您不要悲伤,因为如今的一切已是天上对妾的最大恩赐。”她说着,看着他的眼神莫名的变得遥远。
龙曦听言,脸色一沉,手中酒杯倏地破碎,陷进血肉之中,暗红色的血喷涌而出,沿着掌心顺流而下。
歌木莲见之,心头震惊,对上的却是龙曦万分冰冷的眼神。
“歌木莲,这样的话,本皇不想再听到第二遍。”他冷冷启唇。尊贵的摸样,再次恢复成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她脸色一阵泛白,眼神复杂的对上龙曦冷漠的眼。
随即慢慢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面染愁云道:“皇上如此这般,叫妾心痛至极。”
听此言,他神色一缓。反握住她的手,怔色道:“日后不可胡言乱语,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可离开本皇。”
听着龙曦如此强硬的语态,她倒并未有所反感,笑着回道:“妾如皇上所愿。”
此时他脸色才有所好转,左手拿起酒壶又开始喝酒,而她则可怜兮兮的只能帮他处理伤口了
。
看着他那得意的摸样,歌木莲突然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这是漆黑黑的陷阱吗?
可为何,她跳的这般甘愿?
另一边,醉仙楼。
逃脱了龙曦的追捕,赫连清岳和刘进依然住在原先之地。
赫连清岳一直停滞而没有任何动作,便是想看看龙曦接下来会怎么做?
如今东成国太子已死,而登上皇位的冷慕白又是如此不堪。
难道,龙曦当真会不管?
带着疑虑,他一直等待着,等待着龙曦出手。然而等到如今,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这一刻,他不得不震惊,不得不佩服,因为龙曦真的胜过了他。
他竟能将东成国所有的事情,完全掌握在手中,冷慕白,冷慕廷,呵,当真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可终归有些东西他还是输给了他的,不是吗?
青灰色的面具下,赫连清岳雪白的容颜一沉,瞬间灰暗无比,然而那眸子竟是亮的耀眼,他看着远处,完美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你可以运筹帷幄,可以掌控天下,但你连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都没办法保护,你当真是赢了吗?”
纸包不住火,我十分期待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晦暗的天,妖一般的容颜,他轻摘下面具,浅笑之间,万物皆为之沉睡。
——
夜晚。
“小姐,皇上将所有的美人都提前送回锦国,而我们却被留了下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西月正在为歌木莲沐浴,看着她手臂之上青色的胎记,突然之间如此想到,便是问出了口。
“此事,本宫也是颇为诧异。”她当做不知情的模样,静静地闭着眼睛养神。
然而不过片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是将她打断。
她快速的起身,随手便是将衣服穿上身,那身手竟快的让西月看不清。
“小姐,这是做什么?”此时的西月自然不知,歌木莲的武功早已在她之上。
就在歌木莲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眼前的西月突然便是倒了下去。
这让她脑中立时想到了一个人。——赫连清岳,这世间唯有他可以将毒运用的这般巧妙。
可他不是在夏启国吗?正当她思虑之际,果然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多日不见,可否想念于本公子?”
赫连清岳一见到歌木莲那冷冰冰的模样,便忍不住想要调戏一番。
那模样,即使带着铁面具,也脱不开痞气。
歌木莲不赞同的摇头,皱着眉,走上前问道:“你怎么来了东成国?那楚凌的病谁治?”
至始至终她心系的只有楚凌吗?赫连清岳突地心头掠过一丝不快,冷言冷语道:“那家伙,不稀罕本公子的医术,本公子自然不会再待在夏启国。”
“你是说你从未救治过楚凌?”歌木莲神色一凉,低垂的眸子闪过一道杀气。
赫连清岳接收到了,心底一惊,这个小女人何时有了这般骇人的力量。
心底思虑之间,嘴上却不停顿道:“近日听闻,身为天下第一人的夏启国太子楚凌,已经病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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